“趙部長,我真不是來跟您要錢的。我是想著,我好不容易來趟京城,不來看看您有點說不過去。鋼鐵研究是我們做的第一項研究,那時候其實我們也很忐忑,不知道這些研究資料會不會受到重視。您給了我們很大的信任和支持,我其實是來感謝您的。


    我們這些人,腦子裏沒別的,就想把國家的科學技術水平提上去,能提高一點是一點。所以,錢對我們來說不重要,有困難我們想辦法克服一下就行。國家發展才是最重要的。”


    趙鵬飛越發愧疚了。


    “我知道你們高風亮節,不在乎這些俗的,但是你們不要可以,我不給不行。這事說到哪兒去也是我的工作失誤。這樣,我這兩天就把這事給你辦完了,等你回家的時候就讓你帶著錢回去。”


    謝贇笑道:“您要是堅持給,我也不推脫。我們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對對對。你這麽想就對了。”


    趙鵬飛看謝贇沒有半點怨言,始終高高興興,又毫無芥蒂的接受了他的補償,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謝贇說道:“我還想跟您溝通一下最新情況,我一直沒來過京城,對這邊的事不太了解。我們研究院的事是被您當保密事件處理了嗎?”


    趙鵬飛想了想,說:“是保密了。沒跟下麵說,對外都是含糊處理的。當時的情況,我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怕給你們惹麻煩。但是也沒有完全保密,有一部分人是知道的。還有的人自己打聽到了。


    就比如你們省機械廠的老唐,那家夥特別有心眼,一看鋼鐵工業技術突破這麽厲害,就覺得背後肯定有高人。他到處打聽情況,我懷疑他居心不良,還把他查了一遍,又把我小兒子扔過去和他共事去了。”


    謝贇:“唐廠長的秘書小趙是您兒子啊?”


    “是啊,你知道他?”


    “前段時間剛見過一麵,我們委托機械廠生產兩台設備,我去和唐廠長談的,正好小趙也在。”


    “這小子都沒跟我說。”


    “您工作忙,他工作也忙,這點小事不值一提呀。”謝贇把話題拉回正軌,問道:“我們研究鋼鐵的事,一機部的領導知道嗎?”


    “知道啊。現在這幾個部裏的領導好幾個都是部隊出來的,一機部現在的部長老劉也是。我們交情不錯,這事我是跟他說過的。”


    謝贇點了點頭,差不多心中有數了。


    “我這次來,就是劉部長喊我來的,一會我就去一機部拜訪他了。”


    “吃完飯再去,我們部裏的食堂還不錯。老劉那邊讓他等等,或者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我們這兒吃飯。正好,看看他跟你說什麽,有我看著,他也別想欺負你。”


    謝贇:“……”


    趙鵬飛拿起電話剛要撥,想了想又放下了,“算了,我陪你去見他吧。我去蹭他的飯得了。”


    謝贇:“……”


    ☆


    趙鵬飛陪著謝贇去了一機部。


    一路暢通無阻,直達部長辦公室。


    “老劉。”


    “喲,老趙,你怎麽來了。這是?”


    “這是曲水縣的謝贇同誌,研究出汽車發動機的貧下中農,不是你喊人家來的嗎?”


    老劉立刻站了起來,從辦公桌後麵繞出來跟謝贇握了握手,“小謝,歡迎你,快坐。你什麽時候到的?”


    謝贇麵帶微笑,和他走了個標準握手流程,輕晃三下,耗時兩秒,“劉部長,您好。我剛到一會。”


    老劉吩咐秘書上茶,在謝贇和趙鵬飛坐下之後,他親自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並且叮囑自己的秘書,“我和趙部長談工作,不要讓人來打攪。”


    “好的。”


    老劉問趙鵬飛:“你跟小謝怎麽碰上的?還跟來了!”


    趙鵬飛說:“我和小謝啥交情啊,我們倆怎麽碰上的就不用跟你匯報了。你喊小謝進京幹嘛啊?真擔心她沒有真才實學啊?”


    老劉擺擺手,“當然不是。汽車都造出來了,實力不容置疑。老閆不清楚貧下中農研究院的情況,我是知道的,你之前跟我說過了嘛。我做做樣子,我們一機部不是鐵板一塊。老閆為了給研究院爭取經費,跟我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這是個好同誌。”


    “還得人家爭了你才給?”


    “我這不是跟你學的嗎?人家給了你們那麽好的技術,你們有什麽表示啊?我這麽說,就是為了惡心惡心你。”


    說到這個,趙鵬飛就沒有底氣了,他抿了抿嘴,說了一句:“我會補上的。”


    謝贇笑道:“劉部長,那您找我是為什麽呀?”


    “是這樣,一呢,當然也是為了汽車的事,生產汽車的委托會給到幾個廠,他們要學習新技術,光看說明書怕是不夠,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該如何給那些汽車廠的技術人員做培訓。


    二呢,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做。四機部那邊想要研究微型電子計算機。之前他們去國外考察,見到了人家的微機,回來就想要自己做。


    說實話,咱們國家現在的計算機不比國外落後,計算速度甚至是領先的。但都是大型機器,成本太高,沒法量產,沒法普及。國外以前也是這種專業的大型計算機,現在開始往小型、民用方向發展了。其實吧,國外的微機也是剛起步,咱們從現在開始研究,還有機會迎頭趕上。


    四機部那邊現在特別重視這個,想要大力發展電子計算機工業。所以,我就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參與一下。這個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你們回去商量一下。要是有興趣,我幫你們跟四機部牽個線。老趙和那邊也熟,四機部現在的袁部長跟我倆一樣,也是部隊出來的,為人正派,可以信任。


    小謝啊,以前,你們都是先自己做研究,出成果了就開始無私奉獻。這當然很好,國家就需要你們這樣大公無私的人。現在可以換條路走一走、試一試嘛,已經出了那麽多成果了,咱們的科研實力是有目共睹的。我和老趙都可以為你們作證。稍後你把你們那兒的研究項目都總結一下,有這些研究成果撐著,咱們研究院不得橫著走啊。”


    謝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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