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薄庭手中的筆重重砸在了桌麵。


    江晚意“慌張”的開口:“對不起對不起,薄總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解決!”


    走過去,電腦直接砸在了地上。


    薄庭看著跟個瘟神一樣的江晚意,猛然起身,伸手就將江晚意按在了桌上:“故意的是不是?”


    “沒有啊。”江晚意搖頭。


    從前她是不敢這樣的。


    她敬他愛他。


    但是現在,她什麽都敢。


    “我不是聽你的,一直在幫你處理這處理那嗎?我做不好,是我能力不夠,你不能怪我啊。而且,我是你硬招進來的。”江晚意看著薄庭。


    薄庭的手握住了江晚意纖細的頸子,被她氣的呼吸不順起來。


    隻是看見江晚意眼底的那一抹挑釁,薄庭忽然收了怒氣笑了起來。


    鬆開江晚意,薄庭開口吩咐外麵的助理:“進來收拾東西,找維修部的人過來,把電腦裏麵的文件全部複原。”


    韓助理看了一眼那些文件,心中一寒:“這個合同是……”


    “收拾下去!”薄庭毫不在意的收回眼,落在了江晚意身上:“果然是便宜沒好貨,五千塊的貨,質量就是這樣的?那就給你降到三千的薪水,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差的等著我開眼界!”


    江晚意的臉色一變:“你是瘋了嗎薄庭?”


    就連韓助理的臉色,也難看的很。


    薄總居然這都不把江晚意趕走,還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剛才江晚意弄壞的,可是一個上億的合同,是許多人費盡心血熬了許久才談成的,就這麽被江晚意毀了!


    走的時候,韓助理看江晚意的眼神,都厭惡了起來。


    可是,這關江晚意什麽事兒?


    江晚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行啊,隨你。現在是下班時間,我要下班了。”


    三千塊錢的薪水,誰陪你熬啊。


    薄庭的麵色沉暗,看著江晚意出去,冷嗤了一聲:“準備車回去。”


    到了樓下,江晚意也想要拉開車門上車去。


    薄庭卻沒有給她開。


    車窗緩緩下降,男人俊美的臉顯現在幽暗的光線下,帶著幾分嘲弄:“江秘書,什麽膽子讓你敢拉上司的車門,跟上司同乘?”


    江晚意抿唇:“你什麽意思?”


    “三千塊的腦子的確好不到哪裏去,自己走回來。有骨氣的……薄太太!”說完,薄庭收回眼。


    江晚意氣笑了。


    這會兒,她正經公司那邊,王總發來了消息,詢問她采訪進度。


    要麽去采訪deity,要麽采訪薄庭。


    她真要回複,手機就被人抽走。


    “還給我!”這裏麵有太多的消息,還有孩子的電子檢查報告,她不能叫薄庭看見。


    薄庭扔還給她:“你的這份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江晚意麵色一凝:“你又要使什麽手段害我?”


    真是晦氣!


    薄庭收回眼,目光看著前方:“deity昨晚八點的航班,已經出國了。”


    “什麽?”江晚意驚詫。


    她居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怎麽知道?”


    薄庭輕嗤了一聲,看向了江晚意:“我為什麽不知道?”


    先前薄家請了deity給老夫人治病,但是沒有成,證明薄家跟deity是有聯係方式的!


    江晚意看向了薄庭。


    薄庭道:“薄太太,你可以求我,我允許你求我。”


    “我求你你就給我deity醫生的聯係方式嗎?”這關係到她的命,她肚子裏麵的孩子的命。


    如果求薄庭有用,如果薄庭能夠幫她見到deity本人,她可以求他!


    隻是聽見她這麽說,薄庭卻是麵有不滿的看了一眼江晚意,收回眼,他冷聲吩咐:“開車!”


    後視鏡裏麵,薄庭看見江晚意氣惱的那一張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即,又低低咒罵:“蠢女人。”


    求他,讓自己給他采訪權。


    隻要她開口求他,他就允許她對自己的訪問,開這個先例給她。


    隻是這個蠢女人居然不懂,還把心思放別的男人身上。


    那就讓她急著吧!


    彼時,街的另一頭。


    林清婉冷冷的看著這一切,麵色凝重。


    薄庭從前可不會跟江晚意這麽牽扯不清。


    這時候,有人坐在了她的對麵,她才收回眼,眼底的恨意未消:“江晚意這個狐狸精,成天不要臉的勾引薄庭!”


    “人家是夫妻!”摘下帽子,這赫然就是史密斯:“夫妻之間說什麽勾引不勾引,薄總上班都帶著太太,嘖嘖,真是情趣,真是甜蜜。”


    說著,史密斯的目光又看見了林清婉:“你才是狐狸精,破壞人家夫妻和睦。”


    林清婉的臉色大變:“你到底哪一頭的?”


    “我當然是你這一頭的啊,但是我也要實事求是對不對?”史密斯無奈的攤開手。


    林清婉懶得跟史密斯說什麽,隻道:“我懷疑江晚意懷孕了!”


    “什麽?”史密斯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她以為我看不見,但是我看見她孕吐了。如果真的懷孕了,從懷孕到孕吐……你覺得孩子會是誰的?”林清婉握緊了包。


    史密斯:“總不可能是薄庭的,你不是說薄庭沒有碰過她嗎?”


    “沒有碰過,但是做過人工受孕,做過好幾次,又一次培育成功了,還移植到了江晚意身體裏麵。我懷疑,有可能是那次讓江晚意懷孕了。仔細算算,江晚意的改變,就是從那次開始的!”


    林清婉越說越覺得有可能。


    史密斯麵色不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可真是半點競爭力都沒有了。”


    說著,他掃了一眼林清婉的肚子。


    林清婉氣怒:“什麽競爭力!那一晚,他都沒有碰我,還擔心我懷孕,讓我吃了避孕藥。過幾天,我還要被送去檢查,看看如果懷孕的話,以防萬一!”


    “而且薄庭現在變得很在乎江晚意,我說不上來,但我就是感覺到了!”


    史密斯看著林清婉著急的眼神,麵色陰暗下來:“當然了,你不看看那個江晚意比你好看不知道多少倍,我是薄庭,兩個在一起,時間久了,有了對比,我也會隻喜歡漂亮的那個的。”


    林清婉麵色一青:“你……”


    “好了,不就是懷孕的那點事情嗎。今晚你也別回去了,我給你弄點促排卵的藥讓你吃下去,今晚我們幹一場,還愁不能懷孕嗎?”史密斯朝著林清婉挑眉。


    林清婉搖頭:“不行,你是白人,生出來混血,都不用隱瞞!這不是找死嗎?我……我已經找到人了,你幫我去弄他來。”


    “賤人,你要老子頭上戴綠帽?”史密斯的眼底突然發狠。


    林清婉靠過去哄了好一會兒,低聲在他耳邊許諾,史密斯才消停:“你說的,老子就把你借給別的男人玩一晚上。”


    這話像是絲毫不把她當人。


    林清婉不高興,也不敢說。


    隻道:“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我懷疑江晚意懷孕的事情,你幫我去查查看。這是她的頭發,我記得,國外是有這種技術的。”


    說著,林清婉把包遞過去。


    很快,裴近衍就過來了……


    今夜,是個不眠夜了。


    “近衍,我在這裏。”林清婉等著史密斯離開,不著痕跡的把先前薄嫣然給她的藥,下在了裴近衍的酒杯裏麵。


    -


    江晚意回到了別墅之後,把薄庭給林清婉的那些珠寶賣了許多出去。


    錢轉了一圈,都回到了她的錢包裏麵,一份沒少。


    “果然,人活一世,隻有錢不會背叛人。”看著卡裏的餘額,江晚意忍不住有些唏噓。


    隻是,有些事,是錢也辦不到的。


    比如……商禹修請不到。


    外麵響起了動靜,是薄庭回來了。


    他明明先走的,反而比她後到。


    這個時候,江晚意想起薄庭在街邊的那話。


    推開門,江晚意問了傭人薄庭在哪裏。


    傭人指了指書房。


    江晚意就站在書房門口,許久許久,就在她轉身要準備離開的時候,書房裏麵忽然傳來聲音。


    “你還要站到多久,有什麽就進來說。”


    薄庭的聲音帶著一抹疲憊,又多了幾分散漫。


    江晚意也不矯情,推開門,就看見這書房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床。


    原本的書桌,被撤走了。


    薄庭洗浴完了,身上穿著浴袍,擦拭著頭上的水,嗓音裏麵含了些沙啞,問她:“想好求我了?”


    原本是有事來說的。


    隻是看著這一幕,江晚意忽然有些詫異。


    他不逼她同房了?


    在書房安置了床鋪,要在書房睡?


    那怎麽不去跟林清婉睡,多方便。


    薄庭看著她的目光,輕嗤了一聲:“怎麽,我不去找你,你很失望?還是說,薄太太還是希望丈夫陪伴滋潤的?”


    他說著,步步靠近。


    手要碰到江晚意的臉時,江晚意眼底忽然升起恐懼,往後躲。


    薄庭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不知怎麽狠狠一抽。


    如今在房間裏麵獨處,這樣的夜裏,這樣曖昧的穿著之下,薄庭可以碰她。


    但是手懸在了半空之際,想到了那一天醒來,他跟林清婉的事情。


    不知怎麽,他就對江晚意,落不下手了。


    可能是在一起久了,心腸有些軟了,居然生出了男人不應該有的愧疚,恍惚間,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江晚意,我不碰你。”


    看著原本滿眼愛意的江晚意,如今看著自己的時候,隻剩下躲避跟抗拒,還有滿身的逆骨。


    薄庭的心裏,還有一絲,不甘。


    跟愛不愛的沒有關係,薄庭想,應該是相處久了,多多少少有了點感情,他想要回到從前,江晚意滿是愛意看著自己的那時候。


    回到四年前,他跟她剛開始的時候。


    那時候的江晚意,不想現在,滿身的刺,她碰一下他就紮的他不舒服。


    收回手,薄庭看著因為自己一句話,滿臉狐疑的江晚意,直接被氣笑了:“薄太太,別把男人都想的這麽饑不擇食!”


    江晚意移開眼,直接要求:“我之前找商禹修是為了幫奶奶看病,你現在把事兒給攪黃了,應該由你去把商禹修請來見我。”


    薄庭思緒微動,沒想到江晚意打了這個主意:“當時你怎麽不早說?”


    所以是怪她沒有問嗎?


    江晚意疑惑的看著薄庭,為什麽什麽事情,都能夠在她身上找原因呢?


    “你不會仔細問問嗎?”這話說出來,江晚意又覺得可笑:“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指望你問一句。”


    薄庭的心下一沉,像是什麽握緊,又逃離了一樣。


    他不舒服,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江晚意的手腕,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沒什麽話說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在三天之內,幫我找到商禹修。”


    江晚意掙開。


    薄庭握的並不緊,掙開很輕鬆。


    看著空空的手,薄庭開口:“江晚意,明天準備好你的稿件,我把采訪權給你。”


    在此之前,薄庭沒有接受過什麽采訪。


    這是風波過後,他第一次采訪,也是迄今唯一一次。


    這對江晚意來說,意味著她能夠一躍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高級記者。


    更意味著從此後,她的簡曆上,能添上輝煌的一筆。


    可是江晚意卻平靜的開口:“不用了,我想要采訪的人,不是你。”


    她轉身的時候,薄庭呼吸一窒。


    沒有預期的憤怒,也沒有煩躁。


    隻是心裏仿佛被什麽刮過一陣,抓不到也摸不著,就這麽消散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薄庭注視著那一扇門許久。


    久到在這樣快要入冬的季節,他感覺了自己的身體僵硬。


    一直到夜深人靜之時,韓助理的電話過來。


    “薄總,這是你之前吩咐修複好的日記本。”韓助理將一個盒子遞給薄庭:“隻是修複師說了,破鏡永難重圓,在高明的修複術,也不能讓這東西回到從前。”


    之前薄庭吩咐過,隻要修複好,不管什麽時候,都給他送來。


    光是看這個盒子,還讓人以為是什麽頂尖的奢侈品。


    打開盒子,裏麵躺著的,是一本日記本。


    隻是。


    一句“破鏡永難重圓”,在薄庭的耳邊一直回蕩。


    他沉默的翻開日記的一頁。


    結婚第一年: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一直愛薄庭的,一直愛。】


    結婚第二年:


    【薄庭為什麽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是江家從鄉下認回來的女人嗎?她也覺得我上不得台麵?配不上他?】


    結婚第三年,她的字跡裏麵都帶著一股哀愁:


    【今天是結婚第三周年,我做了一桌子菜,可是薄庭在陪林清婉。江晚意,注定是個被遺忘的人。】


    結婚第四年,他們第四年的婚姻,沒有多餘的,隻有一篇:


    【薄庭,愛你好累。】


    恍惚間,薄庭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推翻過去,跟江晚意重新開始?


    但這種荒謬的想法,也隻是這麽一瞬間,很快,就被薄庭翻篇。


    或許是一切盡在掌握久了,第一次遇見江晚意這種的,他居然生了想要征服她的心。


    又或者是因為江晚意少女時期的喜歡太過真誠,他多少被她觸動。


    可不管怎麽想,現在的薄庭,心中到底是有些空的。


    許久之後,他開口:“三天之內,不惜一切代價,把商禹修請去太太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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