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白展開鳳凰力,範圍已經可以覆蓋周遭六百多裏,仍然隻不過城市冰山一角。城主府坐落處較遠,接近他的感知邊緣,內中事物大致如親眼所見。


    再往更遠處望去,成白不禁訝然道:“那是祭壇麽?好巨大,好怪異的建築。”


    城主府附近有一座巨型祭壇,一看便知是專為祭拜神王而建,僅有七層,氣勢恢宏,高聳如山,周圍有數條通道縱橫交錯,與城主府相連。


    此時祭壇上火光繚繞,一桶接一桶冒著濃煙的沙妖血被倒入一樓壇麵,形成了一片圍繞著祭壇的血水池,流到接近內部牆麵時沸騰如岩漿,仿佛成為某種助燃劑,使升騰的火柱狂暴起來,火蛇一般遊竄,爬上二樓牆麵,匯聚在三樓的熔爐中熊熊燃燒。


    大群正在施法的巫師頭戴森森白骨串成的頭巾,身披玄色長袍,來回奔忙,維持整座祭壇的熱火朝天。


    他們口中念念有詞,努力催動之下,洶湧火光滾滾衝上祭壇四樓,再到五樓,一路照亮了祭壇到處懸掛的大量頭骨,有人的、獸的、妖的,越往上可見數目越多。


    巨大而怪異的祭壇仿佛是俯視人間的魔神,源源不斷吞吸著無盡生命力。


    城主府宴席匆匆結束,上官龍城大步在前引路,凝香等人緊隨其後,來到祭壇麵前,仰望高聳的熱烈景象。


    “這是在求雨麽?”凝香將信將疑。


    上官龍城道:“太古時代,神王曾任大帝麾下水土之神隻,故而以古老秘法祭祀,方能求雨。”


    雲鵑婉言道:“永恒聖城所用求雨之法,與我等所見皆不同,禮儀獨特,極為隆重。”


    上官龍城哈哈一笑道:“各位請稍安勿躁,且看風雲變化。”


    明媚的天空逐漸陰沉下來,黑壓壓的雲層迅速聚攏,遮住陽光,冷風帶來絲絲涼意,仿佛有幾分暴雨欲來之勢。


    邢絕抬頭望天,道:“有些效果了。”


    凝香道:“求雨濟民,總是功德無量。”


    上官龍城見祭壇六樓紅光通明,懸掛諸多頭骨張嘴發出無聲的狂吼,似要掙紮欲出,心中暗喜,返身施禮道:“感謝六位同道鼎力相助,請受上官龍城一拜。”


    凝香回禮道:“略盡綿薄之力,何足道哉?上官城主客氣了。”話音未落,忽覺胸腹之間陣陣惡心作嘔。


    上官龍城動作敏捷,快步跳入祭壇水池,在沙妖血上踏波而行,洪聲道:“隻差最後一步,便可大功告成。”縱身跳躍,接連越過一層層高樓,進入祭壇第七層樓中。


    遠處的菁兒望見祭壇層層紅光閃爍,忙將口中肉食咽下,叫道:“哎呀,他又有了大獵物,那些外來人裏麵有天賦卓絕之體,就要被他捕食了。”


    成白三口兩口將手中巴蛇肉吃光,問道:“捕食?什麽意思?”


    菁兒道:“祭壇需要擁有超凡神性之人為祭品,沙妖血是開啟儀式的材料。上官龍城期望神王賜予真正的永恒神體,在祭壇前誘殺外來人成為祭品。每次成功便天降血雨,解除旱情,不久後更加幹旱,周而複始好多次了。”


    原來狩獵的沙妖不是祭品,凝香等人才被視為祭品。


    祭壇上高懸的頭骨哪裏來?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成白聞言臉色微變,追問下去,可惜菁兒所知有限,難以描述清楚,急忙召喚傳承魔方詢問:“那裏的巨人屍骸究竟是什麽?”


    俐童懸浮高處,瞧得分明,道:“是樸父神王之屍,太古時代因開導百川辦事不力,被大帝貶到永恒之棺大陸偏安一隅。樸父族體質逆天,但傳承至今不知多少萬年,遺民血脈淡薄,幾乎與常人無異了。”


    成白指著祭壇道:“奉獻祭品,怎會天降血雨?陣戰詭異,究竟在幹什麽?”


    俐童道:“他們建造的是死靈祭壇……我明白了,樸父族遺民想獲得太古祖先的永恒神體,用死靈祭壇謀奪血脈奧秘。此事不可為,逆天之行聚斂部分力量,能造就永恒魔體就不錯了。”


    祭壇所在頂層紅光衝天,在高空扭曲成巨大的骷髏麵孔俯瞰大地,睥睨天下。


    上官龍城重新出現在死靈祭壇外,腳踏懸空,周身繚繞血絲,膚色發紅,體格暴漲逾倍。


    他英俊麵孔變得凶狠猙獰,高聲喝道:“六個祭品吃下蠱毒血食,身心都不屬於你們自己,將神性之體獻給我成就永恒神體,屍骨跟其他人一樣永遠掛在死靈祭壇上,成為永恒聖城的一部分吧。”


    趁對方得意忘形,凝香等人運功一逼,張口吐出吃下的酒食,隻見其中有紅色蠱蟲爬動,迅速鑽入地底不見。


    上官龍城微微動容,怒道:“你們防了一手,還能吐出來?”


    凝香道:“我們總覺不放心,裝作吃了點兒,運功裹住不沾體內。你那一拜,便是發動蠱毒的秘術吧?”


    上官龍城捶胸頓足,搖頭歎息道:“我將你們視為狩獵戰友,你們卻時刻提防著我,欺人太甚。”


    阮陶然笑道:“戰友有狠心下毒的麽?若非倍加提防,我們此刻豈不是身不由主。”


    沈涯道:“非親非故,相交不深,怎能這麽快推心置腹?城中百姓見到我等,眼神就像看到獵物一般,我們獵人出身,怎會不覺得奇怪?”


    凝香手持龍骨杖道:“你若是肯誠心道歉,我會手下留情的。”


    上官龍城目露凶光,喝道:“看破又如何?在我永恒神體蓋世仙威之下,爾等終要淪為祭品,為天下百姓犧牲。”


    邢絕拔出驚鸞劍,罵道:“你這衣冠禽獸,要別人犧牲,別人就得犧牲,自個兒怎麽不去犧牲?”


    上官龍城身形閃動快如鬼魅,朝他撲去,攻擊之迅猛精準令高傲劍客心中發毛。


    邢絕匆忙揮劍抵擋,隻聽“鏘”的一聲,上官龍城赤手空拳屈指就彈開了驚鸞劍。


    這一手功夫令劍修無法拉開距離禦劍殺敵,交戰立時處於下風,邢絕被逼得左支右絀,心中不免憂慮:“世間高手數不勝數,我若沒有更強本事,談何立足?”


    正感難以招架之際,沈涯的幻龍火牙槍及時攔住上官龍城的攻勢。


    雙方短兵相接,氣勁四溢,沈涯被震退半步,上官龍城被長槍挑飛十餘尺開外,僅此一招便已分出高下。


    沈涯修為如今在六人中僅次於凝香,霸王體潛力出類拔萃,若不是出現了帝子和成白這樣的異數,本該是君子族後起之秀中的第一人。


    見己方占了上風,阮陶然嗤笑道:“什麽永恒神體,打起架來不過如此。”


    何力龐小心觀察變化,提醒道:“不可大意。他的修為短時間內大幅提升,突破歸根境後期,遠遠超過了我,說不定還有什麽陰招深藏不露。”


    祭壇周圍的巫師們一個個縱身跳進祭壇底層的水池,仿佛肉體浸入硫酸,在慘嚎聲中冒起濃黑煙霧,形銷骨化為滿池屍水,池麵翻滾如岩漿沸騰,祭壇附近彌漫著刺鼻的惡臭。


    凝香捂鼻道:“他們在幹什麽?”


    上官龍城無所顧忌,喝道:“獻祭!將血脈奉獻給神王,給我力量,壯吾神體,天下無敵。”


    雲鵑道:“不好,邪門巫師在施展妖術。”


    她拋出幽光刀刃,禦空斬落,砍掉一人腦袋,那名無頭巫師依然搖搖晃晃跳入屍水池。


    凝香環顧四周道:“這些人修為平平,能為他增加多少實力?”


    沈涯盯著麵前的上官龍城,謹慎道:“他氣勢又強了,真的提升不少。”


    上官龍城再度攻來,揮拳與幻龍火牙槍硬撼,肉身竟能正麵抗衡法器,將沈涯逼退一步,自己踉蹌退卻兩步,功力差距明顯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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