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百姓眼神熱切,笑容可掬,對過往乘騎駝龍披甲執銳的威風武士伸出大拇指,一路讚不絕口。


    “上官城主為神王,為百姓,鏟除妖邪,獵殺成果豐厚。”


    “獵物收獲這麽多前所未有,獻祭一定要求到雨啊。”


    “經年幹旱,顆粒無收,有沒有活路,全指望你們了。”


    成白看得目瞪口呆。


    何為秘境?


    通常是指長年累月人跡罕至,深藏寶物的神秘空間或者隱蔽之地。


    當初窮奇大陸獵人行會便有明確規定,五洲大陸的意義可能有些不同,卻也難以想象會是如此人山人海,車水馬龍之處。


    若不是那巨人屍骸充滿神秘感,成白幾乎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定睛細看,一長溜駝龍大隊中有一頭體型相對較小,形貌色澤明顯不同的妖獸,正是風龍王。凝香和雲鵑高坐其上,分享著豐收的喜悅。


    何力龐乘坐小得多的黑霧魔豹王緊跟其後。


    接著還有一頭比魔豹稍大些的金蜥龍,這是一種擅長活動在沙漠地區的強悍妖獸,沈涯、阮陶然和邢絕合坐背上,顯然收服了新的靈寵。


    成白剛想放聲招呼,又咽回肚裏,心想:“他們看起來滿麵風光,我不如悄悄打聽清楚再說。”


    突然聽見身旁傳來清脆的話語聲:“你是誰,怎會在我家裏?”


    成白往來聲之處瞧去,雕像手掌諸多零散雜物中有一卷破草席,正掀開一角,露出一張沾滿汙漬卻紅潤的稚嫩小臉。


    “你家?這裏也能住嗎?”成白驚歎不已,世上真是什麽人才都有。


    愕然東張西望,才發現周圍破破爛爛的雜物其實都是家具和生活用品,大多陳舊不堪。


    那似是小乞丐的孩子眨了眨眼道:“為什麽不能住?又寬大,又安全,又沒有人打擾。除了你,不會有人來。”


    “下雨怎麽辦?”


    成白抬頭仰望,巨大的石雕頭顱略向前傾,勉強能擋住手掌正上方,遮風擋雨好像不大靠譜。


    小乞丐兩眼發光,鑽出破草席,用細小的胳膊捧起身旁老早準備好,卻已幹裂的一個個破瓦罐,嘻嘻笑道:“真的下雨就發財了,雨滴可以順著石像鼻尖流下來,落進我的罐子裏。”


    成白驚奇道:“你的經驗真豐富,掌中漂流曆險記。”


    小乞丐其樂融融:“我可是天天盼望著下雨呢,可惜兩年沒見半滴雨水,聽說外麵沙漠範圍越來越大了。”


    成白摸不著頭腦,疑惑道:“這座城難道不是永恒聖城秘境麽?”


    小乞丐點頭道:“是永恒聖城沒錯啊,但是我沒有聽說過秘境,莫非在說城外的沙漠麽?時常有本事大的人跑出去尋覓寶物,卻很少能回得來,多半是喂了沙妖。”


    成白狐疑不定,眼前的城市圍繞巨人屍骸自成一國,實在不像秘境。他低頭打量小乞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乞丐道:“我叫……菁兒,你呢?”


    “白帝。”成白隨口道,遠遠望著駝龍隊伍往顯眼的城主府前進。


    陽光照耀下,那附近的建築倒映著詭異紅光,明明並不昏暗,卻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菁兒注意到他的目光,起身眺望,在旁歎息道:“今天好熱鬧,他們又要準備求雨了。獻給神明的祭品比較多,說不定真能下一場雨。”


    成白指著巨人屍骸問道:“要獻祭給它麽?”


    菁兒搖頭道:“那是太古神王,地位在神明之上。城中所說神明,是指受神王庇護祝福,具有神性天賦能力的人,比如城主上官龍城。”


    成白詳細打聽:“上官是此地常見姓氏麽?”


    菁兒嗬嗬笑道:“現在姓上官的人很少很少了,以前曾經很多……”


    成白追問道:“上官龍城有什麽天賦,資質如何?”


    菁兒煞有其事道:“古往今來,睥睨天地,生而為神,不老不死,逆天不滅的永恒神體。傳說大帝都要忌憚,仙界都要嫉妒,天道都要責罰,永恒聖城三大寶藏之一……”


    “好像非常了得。”成白嘴上敷衍,心中暗道:“聽著有些類似不滅魔體,也許更厲害。”


    菁兒接著道:“……無稽之談罷了,其實是個騙局。”


    成白不太明白,奇道:“為何說是騙局?”


    “根本沒有永恒神體。上官龍城執迷不悟,逆天爭命,將偌大家族搞得分崩離析,人材凋零,都是因為它。”


    菁兒嗤笑著,似是察覺受到通言秘術影響,不自覺間就會言無不盡,便轉身走開,坐到一旁。


    成白盤坐在石像手掌上,心想:“我突破境界,鳳凰力愈加廣大,感知凝香她們行蹤易如反掌,若發現異常,來去自如,不如在此觀望形勢。”


    邊看邊想,甚是悠閑,索性掏出剩餘的巴蛇肉填飽肚子。


    菁兒瞧見了,趕忙手足並用湊過來道:“你還有吃的喝的麽?”


    成白原本庫存巴蛇肉數量相當多,可惜胃口越吃越大,加上飼養噬血蟲,到現在所剩不多了,隨手將手上肉食撕開分給了菁兒一半,簡單說道:“特製的肉幹。”


    菁兒嘴角流涎,雙手接過,聞了又聞,小心翼翼送入口中。


    成白邊嚼邊掏出酒神葫蘆晃了晃,點滴皆無,惋惜道:“有肉無酒,真是可惜。”忽然心中一動想到:“若能得到合適內丹,煉成真正的酒神葫蘆,存天地湖海之水,釀成美酒,豈不是比閔無雙的斬魂葫蘆更絕妙?”


    傳承魔方收藏有此圖譜,煉製之法相對斬魂葫蘆較為簡單,雖然沒什麽殺傷力,品級卻可高可低,比原先強大不知凡幾。但是除了合適丹靈以外,還需要收納眾多天地靈物化為美酒,逐步點化通靈,材料極為難尋。


    身上挾帶的生金塔微微震動,石癡提示成白道:“主上,煙鬼醒了。”


    ……


    城主府內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過節一般張燈結彩,人聲鼎沸,仿佛正在舉辦盛大慶典。


    豪華大廳精致而講究,精心布置的長桌上擺滿盛宴,新鮮的水果,芬香的烤肉,濃烈的美酒,甜點色彩斑斕,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來做客的獵人們卻不敢輕率行事。


    沈涯低聲道:“永恒聖城曆經大旱,拿得出如此多酒食,著實不易。”


    雲鵑悄然傳音:“我等不可隨便吃喝,不曾深入了解,難保沒有揣奸把猾。”


    阮陶然不露聲色以銀針試毒,辟毒石驗毒等江湖手段試探,傳音道:“我試過食物毒性,不曾被下毒。”


    何力龐觀察蛛絲馬跡,悄聲道:“城主是目前城中所見最強高手,約莫怡神境中期,與我相近,看不出有什麽需要戒備的。”


    凝香放下部分戒心,朗聲道:“上官城主以誠相待,禮儀之邦萬世傳承令我輩敬仰。”


    上官龍城身姿矯健,豐神俊朗,一身錦緞長袍高坐主位,敬酒道:“今日捕獵沙妖大獲全勝,全仰仗來自外域的各位高人相助,聖城十萬萬百姓感激不盡。有了正道之士堅實後盾,我等並肩作戰,何愁大事不成?”


    凝香舉杯回應道:“戰友之間同甘共苦,理所應當。不過……城主所說深藏秘境的星辰焚天火,究竟在哪裏?”


    上官龍城正色道:“星辰焚天火非同小可,乃永恒聖城萬古流傳的三大寶藏之一,塵封秘境深處,接下來就是關鍵了。”


    凝香道:“還請指教。”


    上官龍城聲音充滿磁性,抑揚頓挫道:“星辰焚天火不日就要顯現於世,引起天地大旱,河涸湖幹。隻要我此番求雨成功,澤被蒼生,秘境大門便能自現。”


    凝香道:“城主一心為民,正道棟梁也。不如盡快完成此事,前往秘境尋找神火源,進行我們來此目的。”


    上官龍城暢飲美酒,放下酒杯道:“我知曉各位急迫心情,早已做好一切準備,將所有沙妖送到後麵祭壇,著令巫師取血作法。各位敬請享用豐盛宴席,稍後過去觀禮,便知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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