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亢天觀看幾眼,交還給成白,道:“君子族王者勳章一萬多年未出現過了,上古時代曾經轟動五洲大陸。族群天賦職業是獵人,馴獸之法高妙,不僅有獨特的馭獸寶,傳說還有一種名為通言的至尊寶術,與萬族交流無礙,言語之間便可馴服妖獸,為他族不敢想象的優越能力。”


    成白心中訝然:“我真不知道通言秘術這麽好。”


    “各位請隨我來。”


    楚亢天帶著成白等人,走出競寶亭,直上仙華閣最高層。


    位於六樓的露天陽台離地足有三十來米,登高望遠,城外群山盡收眼底,俯瞰周邊,街頭巷尾空無一人。


    城外傳來驚人動靜,一支威武壯觀的隊伍大步經過,由二十五名渾身骨刺、強壯猙獰的巨人組成,踏著震顫大地的轟鳴腳步,遠在仙華閣都能感到地麵傳來的微微震動。


    它們身高九十米,頭頂長有分叉雙角,全身外露或是厚重,或是尖銳的青碧色角質外骨骼,與虯龍般鼓起的強壯肌肉混雜在一起,仿佛披盔戴甲般耀武揚威。


    阡安城的城牆對它們來說不過是一道小小門檻,毫無阻力,卻似沒有瞧見一般,徑自繞過城池,往東南麵遠去。


    楚亢天驚歎道:“果然有大事發生,屠憫會居然出動了龍伯軍隊。”


    成白感應萬物之力,龍伯氣息強橫,比雷怒巨蟲還要高出數籌,小心探問道:“屠憫會是北凜的修真門派之一麽?”


    楚亢天掃了成白一眼,略表驚訝道:“成賢弟還好是問我。屠憫會可以算修真門派,嚴格來說是修士中的殺手組織,北地核心之所在,鐵心族的天賦職業就是殺手。北凜直至五洲大陸,數百萬年來所有殺手門派相愛相殺,最終產物便形成了屠憫會,傳說有閔、屠、利、刁四大派係。”


    成白想了想道:“那驚濤門呢?”


    楚亢天道:“驚濤門是正統修真門派,九門之一,以潘、汪兩家血脈為主,他姓為外門弟子。九門十派之中,‘門’皆為家族勢力,或是血源,或是聯姻關係;‘派’都是劍修一脈的不同分支。”


    成白道:“‘會’莫非是以職業行會為基礎。”


    楚亢天頷首道:“正是。長生會皆為煉器師,丹鼎會全是靈藥師,遊俠會都是獵人。‘教’是以不同學術信仰詮釋仙聖之道的組織。三教五會的影響力還在大部分九門十派之上。”


    成白奇道:“五會?還有一個是什麽會?”


    楚亢天連連搖手道:“詭秘會以秘紋師為業,對修士來說是些鑽營取巧的家夥,為正派所不齒,最好莫要遇上。”


    成白暗自思忖:“屠憫會派人來追殺我們,這批龍伯實力更強,跟著殺手路線過去了,是第二批殺手麽?回到城中剛好躲過……不對。”


    陡然見龍伯軍所在方位,烏雲如濃墨翻滾,電閃雷鳴,風暴攜帶刺骨寒意肆虐,冰花漫天飛舞,儼然有強大修士參與大戰。


    成白心中恍然:“龍伯軍遇到了埋伏,殺手反而被殺,阡安城周圍防守空虛,分明是個陰謀。”


    天地風雲突變,北方海潮般湧來大片黑影,影影綽綽不知有多少數量,殺氣騰騰迅速前進。


    黑蛉感知敏銳,不需眼睛直視,便已察覺端倪,輕聲道:“那是穿著特殊裝備的人,輕易便能融入黑暗,尋常肉眼難以看清模樣,足有數萬之眾,個個證體境武者。”


    他們身穿漆黑如墨的影甲,配備閃爍霜雪寒光的龍鋼刀刃武器,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行動敏捷,氣勢肅殺。


    超凡的戰鬥技巧和頑強意誌使這支軍隊勇不可當,兵力之強足以橫掃北地諸國。


    楚亢天道:“驚濤門的驚魘軍,讓北凜諸國聞風喪膽。果然爭端的外表下是宗門之戰,雙方都迫不及待了。”


    成白好奇道:“宗門之戰,卻是為何?”


    楚亢天道:“塔林城直至蘭蕙城,十數年前本是北衛國土,也受屠憫會控製。後被驚濤門奪了去,劃為滄海國,交由傀儡國主穆家執掌,年年為驚濤門納貢。如今驚濤門將手伸得更遠,對阡安城誌在必得,引出附近所有龍伯武士伏擊鏟除,北衛國僅剩常規兵士,實力不足,豈能是驚魘軍的對手?”


    成白唏噓道:“難怪阡安城位置古怪,剛入境便到了都城,原來臨近兩座城被敵國奪了去,簡直就是唇亡齒寒。”


    突然心中一跳,問道:“驚魘軍殺進阡安城,城中百姓如何幸存?莫非即將屍橫遍野?”


    楚亢天搖頭道:“百姓為國家根本,屠了城誰來納貢?國主財富還不都是民脂民膏。屠光聶家是免不了的,然後都城換個主兒,北衛國其他小城更不在話下。前提是驚濤門能夠贏得此戰。”


    成白見他悠然自得,心知戰局未定,眺望旁觀。


    阡安城門樓上走出一人,身穿黑紅兩色相間的上真飛甲,英姿矯健如鬆,俊朗的麵龐散發著自信和朝氣,麵對大軍壓境泰然自若。


    成白隻能瞧見他的背影,品評道:“此人殺氣內斂,在屍山血海中走出,卻行若無相。”


    楚亢天微微一愣,訝然道:“你能看得出他的修為境界和殺氣?眼光卓絕。此人是屠憫會當代掌會龍頭閔無雙,年輕一代翹楚,執掌十方殺星,欲證殺戮之道,號稱殺戮明王。他能及時趕來這裏,隻怕驚濤門要倒黴了。”


    閔無雙掏出一個金色大葫蘆,形貌與酒神葫蘆頗為相似,高舉過頭,葫蘆嘴對準驚魘軍方向,喝道:“斬魂索命歸去來。”


    葫蘆頓時射出萬道金光。


    在成白的靈眼中,那萬道金光是萬把飛刀,直斬魂魄,與魂歸黃泉路殺招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楚亢天識得寶物,道:“是斬魂葫蘆,天寶榜十大法寶之一,屠憫會的鎮會殺器。閔無雙有備而來,此戰定然預謀已久。”


    成白以往不知,但在俐童熏陶下逐漸知曉。


    自己所得酒神葫蘆來自酒仙葫蘆藤,是一種珍奇靈根,可煉製出數種不同的靈器或者魂器,最厲害的便是這斬魂葫蘆,屠戮生靈魂魄如探囊取物,極為霸道。


    隻見奔赴在前的驚魘軍接連不斷發出慘哼,倒地不起,轉眼間密密麻麻躺了一地,折損上萬人。


    眼看勢如洪流的大軍將要灰飛煙滅之際,突然從天邊飄來仙樂般優美動聽的琴聲,帶來恬靜與安詳,令人如癡如醉。


    漫天飛刀仿佛極為忌憚琴音,凜冽殺氣頓時紊亂起來,刀光紛紛縮回葫蘆中。


    閔無雙臉色微變,愕然道:“妙諦無弦琴?驚濤門還請了幫手。”眼見斬魂葫蘆被壓製,隻得將之收起。


    成白聽那琴聲,心想:“是她?妙諦無弦琴與斬魂葫蘆同為妙品魂器,卻能克製其凶煞屬性。驚濤門早有準備。”


    那龍伯軍戰鬥之處雲開霧散,二十多名巨人屍橫在地,有一頭翼展數十米的青鸞拉著一輛七馨車飛起,騰空而來,繞了小半圈停在戰場上空。


    車中容貌豔如桃李,神色冷若冰霜的驚濤門聖女正襟危坐,俯瞰眾生,對遍地傷亡漠然置之,眼中隻有一個對手。


    閔無雙瞥了她一眼,喝道:“潘妤,你們驚濤門再次挑起戰端,圖謀不軌,莫非當我屠憫會吃素的不成?”


    潘妤淡然道:“閔師兄見諒,這五洲大陸本就如同戰場,若不做出些成績,小妹怎能位居聖女,得到善會城中一線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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