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滿大街都是人,這些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快樂,根本看不到任何疲倦。


    睡了好幾個小時的棠梨,也是其中的一員。


    她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當放開一切包袱融入其中時,內心還是有一些小激動。


    一直都聽人說,長沙是個不夜城,棠梨一直以為隻是網絡上某些自媒體博主為了流量渲染出來的,置身其中才發現真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棠梨沒有特別要去的地方,選了個方向,隨波逐流。


    隻是看到很新奇的東西時,會忍不住停留下來駐足觀望,那些攤主們看她看的認真,也會很熱情的接待,每當這時,棠梨就會有些不好意思,然後拿出手機,默默的付款購買上一點。


    就這麽走了一個小時,總算從頭到尾的將這條街道走了個遍,在拐角處的一個地方,棠梨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休息,手裏的好幾個小袋子隨意放在了一邊。


    剛坐下沒多久,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走過來,拄著拐杖,一手拿著一個鐵質的小飯盆,小飯盆裏有五十、十塊、五塊和一塊的紙幣,那老人可憐兮兮:“小美女,行行好,行行好。”


    見此,棠梨自覺地搜身,一無所獲。


    她無奈的攤開手掌,搖搖頭,示意對方他沒有帶現金,老頭不著急走,從髒兮兮的大衣裏麵掏出了一張大卡片,好幾個二維碼,棠梨比較熟悉的是微信和支付寶的二維碼,剩下的那些,她不太熟悉。


    老頭又來了:“謝謝了,謝謝!”牌子舉高高。


    棠梨心裏詫異,但一想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還在這裏勤勤懇懇的工作,便掃了其中一個二維碼,準備賺錢。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擋在了兩人中間, 他站在棠梨的前麵,衝著那個老頭,“你走吧。”


    棠梨光聽男子說話,看不到兩人之間有其他什麽交流,就見著老頭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向了另一條凳子。


    男子轉過身,坐在了凳子的另一邊,中間是棠梨買的一些小東西。


    “美女,在這裏遇到這種乞討的老人,你千萬不要隨便給錢。”男子轉過頭,帶著微微的笑容,看著棠梨,非常認真的說著。


    “我看他可憐。”


    “他是職業的,不用可憐的。”


    “我知道,可人年紀挺大,也不容易。”棠梨反駁道。


    “不容易?比他們不容易的多了去了,你知道他們這種一天能賺多少嗎?比我們這種普通上班族要多的多呢。”男子推了推鏡框,繼續說道。


    “哦,”棠梨應了一聲。她心裏並不認同這個男子,錢是她自己願意給的,給不給,他說了算,一個陌生男人突然橫叉出來幹什麽。


    “別怪我多事,你要是給了他一個,馬上就會有好幾個排著隊等你給。”男子從棠梨的語氣中讀到了敷衍,為自己辯解。


    棠梨抬頭,一臉不解的望著和他。


    “這老人最近,每天都固定在這一片乞討,聽人說,他這些年要的錢,家裏都蓋幾套別墅了。”


    “這麽多?”棠梨吃驚道,隨即轉身望向了剛才老頭離開的方向,老人已經離開了棠梨附近的小長凳,那裏坐著的女孩子估計和她一樣沒有老頭前在,老頭此刻正在一個坐在花壇旁邊的女孩麵前高高舉起那張大卡片,那女孩正掃碼著。


    棠梨想,這麽賺錢的生意好適合她的房東三碗,那家夥為了錢,臉麵都不要的,要是知道乞討能住上別墅,他絕對能毫不猶豫的拜師學藝,棠梨決定回家就告訴三碗,嗯,最好是他本人能過來親自看看,眼見為實麽。


    “那女孩,和你一樣,一看就是外地過來的。”男子的聲音飄進棠梨耳朵,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花壇旁發生的一切,“你繼續看,等會一定會有和老人一樣的乞討者過來。”


    “你這麽清楚?”棠梨沒聽他的話,繼續觀察著花壇,而是回頭看了一眼男子。


    聽口音,這男子應該是本地人,或者在這地方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口音已經有些長沙化了。


    “嗯,我每次經過這裏,都會遇到他們。”男子又推了推鏡框,被棠梨看的不太好意思,還好有眼鏡保護著他,不至於太難為情。


    “那你怎麽不去幫助那個女孩?”


    ??


    “我沒那麽大能耐,能幫一個是一個,再說了,這種事情做多了,砸了他們的飯碗,我怕他們報複我。”男子


    解釋道,這話聽上去沒什麽問題。


    “那謝謝你哦。”棠梨低聲說道。


    “別這麽說,你們來長沙玩,我們本地人肯定不希望你們上當受騙啦,樹立良好的城市形象,才能讓更多的外地人來我們這裏玩。”


    棠梨剛要回複他,就見指著剛才看的兩人目測的方向,說道:‘你看,又來了幾個!’


    棠梨一聽,慌忙轉過頭看了過去,還真是有幾個和老頭年紀差不多的人,一樣穿著髒兮兮的大棉衣,亂糟糟的走到了那個女孩子身邊。


    不過,男人有一點說錯了,他們可沒有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列等著掃碼女孩子給錢,而是幾個人圍著花壇圍成了一個半圓,將女孩子困在裏麵。


    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大卡舉高高。


    棠梨驚出一聲冷汗,還好剛才妹這個男人製止了她的行為,否則這一大波乞討者,你是給錢還是不給錢,不給肯定不會讓走,給了就一個都不能少。


    “沒人管嗎?”


    “有,但要看時間,那是人上班時候的事情,下班了他們才會這麽搞的,好長時間了,也沒見有人來驅趕。”男子回答著。


    “要不要過去幫忙?”棠梨征詢男人的意見,她是不敢擅自做主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被人給盯上了他,她一個女孩子家家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這麽多人,上去就是找死啊。”


    確實如此,就算你有三頭六臂可用,也難敵人家團結協作,過去就是妥妥送人頭,隻能祈禱女孩子花錢買平安了。


    這女孩,經此一遭,估計有生之年都不會踏入長沙這座城市了。


    棠梨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遇上了一個本地人幫忙,不忍心繼續看下去,棠梨別過頭,“謝謝你剛才的幫忙。”


    男子笑笑,擺擺手,“哪裏、哪裏,都是我該做的。”


    沉默半晌,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出來的嗎?你朋友他們呢?”男子開口問道。


    “哦,我就住在這附近,隨便出來買點東西,馬上就回去了。”棠梨開始整理幾個小袋子,將能放到一起的都放到一個袋子裏。


    “那我送你回去吧,人多的地方很不安全,女孩子大晚上的最好結伴而行。”男子低聲說著,還動手幫棠梨將小東西撿到大袋子裏。


    “不用,我走幾步路就到了,晚上真是謝謝你了。”棠梨提著東西就要走。


    也許是過於慌張,她剛起身,走了兩步,就絆倒在地上。


    男子趕緊過來,將她扶起來,“你當心啊,受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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