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布吉島中部地區的商會大樓遭到恐怖襲擊起,已過了十日。


    布吉島防衛部發布了完整通告,講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們是這麽說的:返祖獸人在商會大樓失控,肆意破壞,導致商會大樓十三層以上倒塌,樓層墜落事件造成多人負傷,飼養返祖獸人、進行人口販賣的犯罪團夥已盡數抓捕歸案,在逃一人。


    但在民間卻出現了另外一個版本:英勇的穀物倉老板穀荒離是一名啟印者,與其男寵一同和恐怖分子激戰,最終大獲全勝。


    “為什麽我還是男寵啊?!辟謠呢?防衛隊不辟謠的嗎?!”


    風間?坐在門口的走廊,身下是一把架設著兩個輪子的竹椅,在竹椅扶手的位置設置了控製方向和前進與後退的建議術式,供風間?移動。


    風間?忍不住吐槽,在他旁邊,紅鬆般毛發的穀荒離身上纏著繃帶,右臂打上了石膏,正嘿嘿笑著,說道:“護衛隊當然有提及啊,我之前對來采訪的報社也講過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朋友關係,但他們好像並沒有刊登我的辟謠呢。”


    “這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新聞媒體……離老爺,你是啟印者?啟印者是什麽?”


    今日的布吉島飄著雨,穀荒離就盤腿坐在走廊上,毫不在意泥土和水氣帶來的潮濕感。


    “啟印者就是開啟了獸印的獸人,而獸印嘛……這玩意兒可不得了啊。”


    “獸印……我能開嗎?”


    “哈哈哈,?這種時候也不忘開玩笑呢。”穀荒離認為已經和風間?是過命的交情了,便將稱呼改掉了。


    “獸印……怎麽說呢,我想想……啊,就是?之前問我的那個問題,術式與武技都是技術的一種,血氣通過術式的構築能夠施展魔法,能夠鋪設結界,能夠做到常人所不能及之事,看著玄妙,實際上和武者所修煉的武術都是技術,是能通過鍛煉來增強力量的,但是獸印……?,你看我的手臂和腿。”


    穀荒離改變坐姿,伸出粗壯的手臂和雙腿,其上遍布著非常醒目的白色紋路。


    “獸印的啟封條件極為苛刻,而且這不屬於技術,獸印屬於天生的特異能力,啟封之後不僅血氣會得到超大幅的強化,還會多出述說獸印本名來展現堪稱奇跡的力量,還有能通過獸印衍生出其他招數的獸印技,或許術式也能構築出和獸印技相同的功效,但獸印技是不需要提前構造的,隻需要喊出獸印技的名字,就能瞬間發動。”


    “聽起來,如果血氣修煉到一定程度,還是能比肩獸印的啊?”


    “那是不可能的,給你舉個例子吧,我通過獸印技放出來的火焰,若想構築魔法用水來澆滅,那麽就需要強於我至少十倍的血氣才能做到。”


    “真不講理……”


    這麽說的話,當初所見灰狼獸人西日莫的獸印便是[鐵心],白刃的獸印便是[雷獄],而九幻離的獸印則為[萬物生],但西日莫和白刃都說出了自己獸印的名字,完全發揮出了獸印的力量,而九幻離的[萬物生]還不知其模樣……


    無論是布吉島護衛部的通告,還是民間傳聞,哪裏都沒有九幻離這個赤狐族獸人的蹤影。


    風間?隱約意識到了護衛部部長西日莫的態度,保持了沉默,隻向需要知道病因和前因後果來進行治療的十泉介和盤托出。


    “話說回來,飼養返祖獸人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商會的大人物呢,若不是他派來盯梢的獸人突然發狂,護衛部還不會找到他,可惜那時還沒排除掉護衛部的內鬼,讓那家夥跑了,幸好其他人全部捉到了。”


    “還是讓那幕後黑手跑了?就連之前在雪凜館逃走的黃虎獸人也還沒找到,護衛部的辦事效率好像不怎麽高啊?”


    “那也沒辦法啊,飼養返祖獸人的幕後黑手是獅虎族的高官,還是布吉島商會的元老,還是獅虎族族長的親戚,白刃的叔叔,身份過於敏感,護衛部隻出動了獅虎族獸人去搜索,恐怕這段時間都見不到白刃隊長咯。”


    “四大種族的身份這麽高貴嗎?還能淩駕於法律之上?”


    穀荒離捏著下巴,露出沉重的表情,說道:“因為我們有力量,如果是族長一脈的獸人,那麽其力量還要大得多,那家夥還是和我一樣的啟印者,若是那家夥在被抓捕的時候發起瘋來,恐怕傷亡不會少啊。”


    “叫獅虎族獸人去抓他們族長的親戚,不會有包庇那人口販賣頭子的可能嗎?”


    “你說的沒錯,確實有這個可能,若是往常的話,應該會為了避嫌,從聖月島派遣特派使來抓捕,但是有白刃隊長在就不需要擔心了,給那家夥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自己種族的世子出手。”


    “世子……?白刃來頭這麽大,我從來沒聽他講過啊?”


    “因為種種原因,嘛,?還是自己去問白刃隊長好了。”


    “這樣哦……離老板的生意做的怎麽樣了?”


    “嘿嘿,我現在也是甩手掌櫃咯,北境翼族的生意果然還得是行內人做才行啊,我把還在立項的方案全部都外包給了我熊族的北昊家咯。”


    “北昊……?”


    “北昊家和我穀荒家一樣,都是熊族的八大家族,但是北昊家生活在北境,他們渾身雪白……”


    “我知道了!是北極熊對不對?”


    “北……極熊?這稱謂我倒第一次聽說,我們都是叫他們北境熊的哦?”


    “啊,是我說錯了,北境熊北境熊……”


    “咱倆現在隻需要坐著等天上掉狛幣就行了……反正?現在站都站不起來嘛。”


    “是啊,我現在隻有頭和左手能動,其他都……對了,離老爺,我拜托你找的卷宗你帶了嗎?”


    “哎呀,這個……”穀荒離眼神躲閃,不敢回答。


    “唉,實話和你說了吧,你要的十五年前的卷宗我幫你在護衛部找到了,但是拿過來的時候被介搶走了……他說你現在看這些東西勞心勞力,不利於身體恢複知覺……你看,介說的很有道理是不是??啊,你現在就應該安心養傷,起碼等能行動了再說吧?”


    “我現在就能行動啊?慶雲爺爺專門給我做了這麽個輪椅呢,上了年紀手還這麽巧,真厲害。”


    “就你現在這個殘廢狀態,看了卷宗又能做什麽呢?”


    “額……離老爺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再等一陣子吧。”


    兩人嘮起了家常,聊了沒多久,穀荒離就因為現在口碑爆紅,紅透了半邊天的自己穀物倉的聲譽,匆匆忙忙地走了。


    風間?目送穀荒離,離開之後,享受了片刻細雨的寧靜後,便操控著術式,讓竹椅在走廊上動起來。


    在走廊上拐了幾個彎之後,風間?來到了目的地——十泉介的房間。


    風間?曾參觀過十泉介的房間,作為十泉湯的當家,十泉介的房間隻比他的房間多了一間書房,但門口和窗戶都有上鎖,還設立了一旦有人闖進去就會馬上發出警報的術式。


    十泉介這麽做不是為了防賊,而是為了防此刻在十泉介的房間門口探頭探腦的藍色小熊。


    “十泉浩,你在這幹什麽呢?功課做完了嗎?”


    “噫!……額,是?哥哥啊,我做完啦!我在巡邏呢!”


    “在介大哥的房門口巡邏嗎?”


    “唔唔唔——”


    十泉浩說不出來話,正努力憋出一個理由。


    “哎哎,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你想進去吧?我也想進去,十泉浩,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哥哥真煩人!但?哥哥幫我進去的話我就原諒你!”


    “額……好的?”


    “好哎!”


    十泉浩歡呼,跑過來抓住了風間?的左手。


    “十泉浩,你這是要幹嘛?”


    十泉浩撫摸著風間?左手心的核心熀源,風間?不解,十泉浩說道:“借?哥哥的水晶用一下哦?今天下著雨,水元素也好充分,我或許可以覆蓋叔叔布下的術式!”


    “十泉浩,你說的話聽起來好嚇人啊,你今年真的才八歲嗎?”


    “我騙你幹嘛,如假包換!”


    十泉浩握著風間?的左手,拖著輪椅到了十泉介的門口,開始擺弄古樸的房門上麵掛著的金屬製鎖。


    “這鎖看起來也不怎麽堅固啊?這門就是古裝劇裏的木頭門嘛,這不是一推就打開了?”


    “?哥哥真會說,要不?哥哥來試試?”


    “這還是免了……你來你來,我不多嘴。”


    “?哥哥安靜一點,我要動叔叔布下的術式了……”


    十泉浩一手放在風間?的左手掌心,另一隻手觸碰到房門上的鎖之後,閉上眼睛,專心致誌地操縱起自己的血氣。


    在風間?眼裏,就是十泉浩身上冒出了藍色的光芒,還伴隨著浪濤的聲音。


    這麽小的孩子也能用出血氣來啊?風間?再度知曉了狛納世界的一個小知識。


    “哎呀,遭了。”


    十泉介睜開眼睛,大叫不好,鎖沒有打開,反而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傳得遠遠的。


    “這個是觸發了警報的意思嗎?”


    “是呀!叔叔馬上要來打我了,?哥哥!怎麽辦呀!”


    “現在就不需要安靜了哦?”


    風間?說著,操控輪椅撞向房門。


    哐的一聲,門被風間?撞開一個縫。


    “你看,我就說不牢固嘛,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十泉浩,你幹脆就直接把門破開啊,我可是見過你偷偷練習的水球的威力呢!”


    “那叫水彈!可是叔叔會很生氣的……”


    “哎呀,沒事,這是我教唆你破門的,介大哥多少會對暫時殘廢的我手下留情吧?”


    “?哥哥……好!那我上了!”


    十泉浩右手按住左手,血氣在他手中凝聚,慢慢在他構築的術式引導下形成了一顆水球,水球似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一擊便把木門打得粉碎。


    “……十泉浩,你等等,為什麽威力這麽大?我以為頂多就是把門打開的程度……你這水彈直接把門打成碎片了?!你打那些花花草草都隻是讓它們亂顫而已啊?”


    “額……一激動沒有把握住力度……?哥哥!我先進去了!”


    十泉浩紅了臉,一溜煙就跑進了十泉介的房間,風間?也抓緊時間,騎著輪椅開了進去。


    目標是相連的書房,風間?進來後發現十泉浩也在書房找什麽東西,也不管他,眼睛開始搜尋堆得滿滿當當,但十分整潔的書房。


    風間?曾在護衛所中見過卷宗的模樣,那麽自己要找的應該是棕色的卷軸,底部印有聖月島的標誌。


    “既然是離老爺來的時候被沒收的,應該不會放在太高太深的地方,應該就在表麵,以介大哥的身高能伸手夠到的很方便的地方——”


    如果是平常人,風間?的邏輯就是正確的,可惜這次他的揣測對象是做事一絲不苟,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的十泉介,穀荒離帶來的卷宗就放在風間?夠不到的高層書架上。


    “……找不到,這樣的話……十泉浩,十泉浩呀,你有看見早上你叔叔帶了什麽東西進來嗎?”


    “看見了,在上麵!我看看……?哥哥左手邊第三排第五列的書架,?哥哥夠不到的。”


    十泉浩回頭看了一眼之後,又一頭埋進書堆中,隻是朝著這邊打出一個響指,一個渺小的水彈便打了出來,風間?左手邊第三排第五列的所有書籍和卷軸都掉到了地上。


    “……我現在倒是有點好奇了,十泉浩,你這麽閑啊,功課真的做完了嗎?你來你叔叔的房間是找什麽東西啊?”


    “我找的是叔叔不願意教我的功法,他每次都藏著掖著,我來找了好多次了,結果叔叔每次就會加強房間術式……啊!找到了……就是這個吧……”


    十泉浩對手中寫著“溟泉術”的卷軸不是很有信心,但時間已所剩無幾,他心一橫,抱著溟泉術就要逃跑。


    “等一下!十泉浩,幫我拿一下!”


    眼看十泉浩就要跑過,風間?連忙大喊,十泉浩用光腳勾住泛黃的,十五年前的卷軸,輕輕一踢,卷軸便高高飛起,落地了風間?的懷裏。


    兩人一同出門,風間?直接撥開了卷軸,打開之後便跑便讀了起來,十泉浩用牙齒咬著卷軸的綁繩,但這繩子上的術式遠比十泉介房門的術式精密,十泉浩能一個水彈打碎房門,卻奈何不了這根小小的綁繩。


    十泉浩過於專注,以至於沒注意到黑著臉站在前麵的十泉介,一頭撞了上去。


    而風間?這邊,疾馳的輪椅突然停住,要不是腰間充當安全帶作用的係繩,風間?恐怕已經飛出去了。


    深藍色毛發的熊獸人慶雲就站在風間?的麵前,扶著額頭,歎息不已。


    “風間?,你要我說你什麽好……你是不是有點喜歡走極端?”


    “啊……慶雲爺爺,我在多看幾眼……”


    慶雲一把就抓回了泛黃的卷宗,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僅喜歡行事走極端,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嗯?這是怎麽回事?這門什麽……”


    “是十泉浩砸的!”


    “好啊,膽子越來越肥了!現在都知道砸門了!明天是不是就敢上房揭瓦了!”對於風間?直接賣隊友的發言,十泉浩氣憤地哇哇大叫起來,又引來十泉介的一陣訓斥。


    “啊,但是是我叫十泉浩砸的……您老別責罰他,要罰就罰我吧!什麽懲罰我都接受!”


    “浩浩自有介管教,你的話……你說什麽懲罰都接受是吧?”


    慶雲不怒反笑,風間?心中一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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