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天真,咋了這是,你這臉庫庫的往外說啥呢,哎哎哎,看我,在這兒,人在這兒。”


    王月半不僅歇後語用的妙,形容詞用的也很牛逼,一邊說一邊伸手要往小天真臉頰上輕拍。


    吳峫還在與悶油瓶靠過來時愈發洶湧的衝動作鬥爭,整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聽了胖子的話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般艱難的將目光轉向他定定的看。


    “胖子...”囁嚅著驀的抬手去抓胖爺的小臂,握的死緊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屏住了呼吸。


    大張哥平日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冰塊兒臉也早就維持不住,右手扶著下巴將吳小狗的臉轉向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昂,我在,我在呢。哪兒不舒服你跟我說天真你跟我說。”


    胖子臉上本想炫耀自己敲悶墩兒了一個怪物的嘚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全部演變成了另一種焦急的手足無措。


    摸金小王子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天真和悶油瓶所要麵對的一切,是一萬個普通的自己都摸不著夠不上的。


    如果有個萬一,他連替身邊這兩個人去死都不夠資格。


    “沒事兒,我有點脫力。”


    抬手拍了拍大張哥的肩膀,把全身重量壓上去穩穩地站住。


    要他對悶油瓶說離我遠點我想吃了你?


    這他媽的太變態了,可拉**倒吧。


    短暫的不呼吸還是有用的,沒再聞到那股香甜的血腥味兒,腦子裏的叫囂似乎稍稍減弱,吳峫蒼白妖異的臉扯出一個笑容喑啞的聲音帶著戲謔去看王胖子。


    “你這副樣子活像是我要立馬歸西了。”就跟上次肺纖維化被他發現的樣子沒什麽區別。


    緩緩地鬆開手,胖子飛快的垂下胳膊放下挽起的衣袖。


    眼尖的小三爺看到了被自己捏出的一圈發白的血肉,清晰的五指印,血液久久無法完全暢通,可見是無意識的下了狠手。


    就這樣胖子愣是沒吭一聲。


    媽的。


    吳峫眼底的驚慌和苦澀一閃而過。


    真是對不住,這人自從和他在一起,就沒個安穩的時候。


    從前是這樣,如今更是變本加厲。


    張起欞聽著這話抿了抿唇,看了眼王月半收起了自己的欲言又止。


    吳峫最不想讓胖子提心吊膽。


    “廢話,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和將要掛掉的死人有什麽區別。”


    說著便要去掏懷裏的銅鏡,可看到那張臉轉瞬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硬生生止住動作。


    “是真的菜,這體質都已經是萬中無一了,除了小哥誰能比你還強,還能把自己玩兒成這樣,人小孩兒過家家都不稀得帶你。”


    王月半看上是真的信了,小三爺露出一個敷衍的假笑翻了個白眼沒有搭茬。


    隻是隨手拿出碘伏和繃帶遞到悶油瓶懷裏。


    “處理一下。”靠得近了腦袋清楚了些才發現那一絲血氣的源頭就在這人的手心,熟悉的位置,對付棺煞是用不上的,估計是同樣的遇上了禁婆。


    但大張哥卻反常的拿著醫療物品沒動,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盯著吳峫,眼底的情緒分辨不清。


    已經把自己掛到胖子身上耍賴的小三爺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心尖一抖。


    這老小子一副被始亂終棄的混賬表情是在搞什麽。


    在不高興?


    不高興什麽。


    視線下移,下垂的左手血一滴滴的往下落,還是恍若未覺拿著沒有動彈的意思。


    吳小狗的臉色一僵,心裏罵了個娘。


    從胖子身上慢慢滑下來轉身朝小哥走。


    “真是個祖宗,給你慣的。”一邊嘀咕一邊戴上防毒麵罩。


    這一瞬間都能感覺到身上來自胖子和悶油瓶難以言喻火熱質疑目光。


    “看什麽看,我聞著血腥味兒孕吐不行嗎。”


    “得嘞,您高興就好。”胖子被逗笑抹了把臉,白霧已經散的能看清些,他便抱著鎮屍銅鏡站旁邊盯著小天真走神。


    張起欞看著麵前低頭幫他纏繃帶的吳峫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此刻的三個人,各有各難解的心思。


    吳小佛爺這會兒沒閑暇注意他們的微表情,借著防毒麵具的便利,他微沉著臉將自己的頭腦運作到了極致。


    他隻知道自己的血克製一切生而為生,死而未死之物。


    怎麽突然間有了這樣戲劇性的荒唐變化。


    渴望血肉?


    不對,是渴望血肉還是隻渴望張起欞的?


    “胖子,你剛受傷了嗎?”一如既往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之後站起身拿掉麵具,像是關切的隨口一問。


    “受了,你看你看,你就隻知道關心你的小哥,你哪兒理會我的死活。”


    扒拉著腰部左側被劃破的衣裳陰陽怪氣,明明可以直接掀開,愣是要撐開那破損的指節大小的地方給看底下小小的劃傷。


    四五厘米,也不深,還在往外滲黑紅色的血珠子,但馬上也快要凝固了。


    應該是躲避棺煞攻擊時不小心被利爪勾到的。


    無語的望了胖媽媽一眼,看著他那副孩子氣模樣直想發笑。


    “是,你這傷要是再晚一點就愈合了。”黑紅色?是夾雜了青玉刀上那種灰塵嗎。


    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拿了個創口貼,低頭的瞬間吸了吸鼻子,是有微弱的血腥味兒,可是什麽也沒有發生。


    什麽感覺也沒有。


    小三爺有些愣神。


    “哎疼倒是不疼,就是又麻又癢的,可撓上去又感覺不到那塊兒,你幫我看看怎麽回事,嘶,這癢可比酷刑要命多了,而且我咋感覺怎麽渾身都不太得勁兒。”


    吳峫抬頭瞥了他一眼,血珠用指尖抹掉聞了聞,


    有一說一,自己這樣子多少有點變態。


    “小哥,你看他是不是中招了,這血都是——哎哎哎,胖子!胖子!”


    穩穩地接住倒下的身體半跪在地上,雙瞳的溫暖瞬間凝結成冰,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看向小哥的眼神都夾雜了些急躁,臉上開始消退的紋路又重新變得清晰。


    悶油瓶迅疾走上前去摸頸部的脈搏,半晌後眉宇一鬆去看腰側的傷,


    “爪子有毒,但是量少,他吃過麒麟竭,隻是暈厥。”


    嘖,狀況百出。


    吳小佛爺輕舒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又頓住去看悶油瓶。


    接收到他意味不明的視線後,大張哥靜默了半晌,鬼使神差的,


    “我沒事。”


    是是是,自殘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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