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島是西沙群島中麵積最大的南海樞紐。


    這裏四周高、中間低,由島緣向中央依次為海灘、沙堤、沙席和窪地。


    而吳峫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位於永興島礁盤的東北部,那裏因大部分裸露的岩石又被稱為礁岩島。


    這裏終年高溫,太陽直射多,日照長,年度平均氣溫能達到27度。


    島上林木深密,未被開發的地帶生活著各種野生動物。


    而汪臧海沉船墓的位置,離這裏也不過幾千米的距離。


    甚至小三爺清楚的知道位置以及下去的方法,但他一點也不著急。


    於是,不著急的小天真被胖媽媽扒拉著熟門熟路的帶到了後廚。


    然後指著三條處理過後都幾乎有一人高的藍鰭金槍魚和幾大箱子膏蟹、馬鮫魚、石斑魚等各類他叫不上名字的魚,


    “天真,我抓的,你藏起來,我們帶回去能吃好久呢,吃完了再來抓。”


    說的理直氣壯,語氣裏帶著莫名的驕傲對著吳峫眨巴眼睛。


    我厲害吧,快誇我啊你,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兒。


    這是潛台詞。


    藏起來。


    你是屯屯鼠嗎還藏起來,這玩意兒除了你就沒人吃。


    小三爺承認自己有被胖子可愛到,他一邊笑一邊無語的扶額。


    “現在是半夜兩點鍾,還有三個小時天就亮了王月半同誌,你一直不睡覺就一直在搗騰這些玩意兒?”


    “昂,咋了,為了吃的時候省事兒,處理的超級幹淨的好吧,你瞅你瞅,你收著我們又不怕壞對不對,天天都有新鮮的吃,還節約了一大筆錢,這不美嗎不美嗎我就問你?!”


    “話說回來,解南那小子人真不錯,還專門叫了幾個人幫我抓,說多處理一些省的不夠吃,回去給他們當家的分點。”


    王月半拍了拍那幾個長方形的藍色塑料箱子,眉飛色舞的看上去十分高興。


    吳峫聽著解南這兩個字眼後麵的語句,笑意一深,隻是眼底多了一抹嘲諷。


    那小子?那小子的年齡幾乎是你的三倍都不止呢。


    這麽想著臉上笑容卻不減,難得胖子高興,這一趟就當遊玩兒了。


    隨手拿起手邊的刀切了一小塊兒紅色的肉往嘴裏塞。


    “我倒要看看這玩意兒有多好吃。”


    這一次,他嗅覺完好味覺無損。


    隻是一口下去,除了又腥又鹹,還是什麽味道也沒吃出來。


    不是想象中的難吃,也不如想象中的美味。


    一般般。


    “但是這東西就這麽消失,會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這船上,你這——算了算了,是我考慮不周。”


    眉頭一皺,說著就要推著人往外走。


    “沒事,解家人受過專業的訓練,就是好奇死也不會問關於主家的一星半點動向,他們隻負責完成自己的任務,其他的與他們無關,知道的太多對他們反而是件壞事兒。他們深知這一點。”


    “至於其他人——”


    小佛爺的尾音拖得老長,臉上盡是一片肅殺與冰冷。


    他可不是那個好欺負的張起欞。


    轉眼間後廚的箱子憑空消失,隻依稀看的見離開的兩個雀躍快樂的背影。


    下了船阿寧就不見了,但也猜得到應該是去與蛙人隊匯合。


    吳峫在船頭不遠處的百年老樹下看到了靜坐的張禿子。


    他一個人點著一堆火,手裏拿著一隻魚,因為習慣性的發呆,魚已經被烤的焦黑,他依舊毫無所覺。


    這本身就很反常。


    小三爺就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的張起欞,他和這世間似乎隔絕著一層透明的看不見的薄膜,獨立超然於所有人之外。


    那張側臉不是他自己,但氣息卻一如既往的,


    令人窒息的,絕望的孤獨。


    吳峫受不了這個。


    他不顧王月半的嘟嘟囔囔的拒絕靠近,扯著人走過去坐在身邊。


    張起欞的目光掃過來,與張禿子截然不同的鋒利和冰冷,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逐漸回暖。


    小三爺卻沒說話,隻是掏出刀隨手修了兩個簽子插上魚交給王月半,給他找事做堵上了他的嘴,這才在胖媽媽滿意的眼神中轉頭看向悶油瓶。


    “我其實——”


    這句話甚至沒能說出完整的一句。


    吳峫就在胖子和張起欞疑惑的眼神中皺起眉捂上了耳朵又再次鬆開。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這是小佛爺第二次問這個問題,胖媽媽瞬息間知道了問題的重要性。


    “沒有。你聽到了什麽。”


    張禿子也搖了搖頭。


    吳峫沉默,他確定,這不是他的幻覺。


    但這個歌聲,他實在無法其他人形容。


    “有女人的歌聲。”


    也許,不是人。


    話音一落,氛圍落針可聞。


    張禿子在思襯著什麽,王月半麵露凝重。


    吳峫也不是完全的兩眼一抹黑。


    畢竟現有的已知特定信息,一個是海上,一個是女人的歌聲。


    這兩個如果當做信息搜尋的方向,其實有很多可以借鑒的傳說。


    其中一個,必定是塞壬。


    希臘神話中半魚半人血統的海妖。她總是出現在狂風暴雨的海上,在岸邊唱著淒美動人的歌聲,媚惑往返海上的水手,使他們所駕駛的船,不由自主地駛向岸邊的礁石,撞個粉碎。


    希臘英雄奧德修斯在航經該海域時,接受女巫瑟西的建議,讓船員緊緊地塞住耳朵,以避免聽到那惑人的歌聲,又將沒有塞住耳朵的自己緊緊綁在船桅上,以免受到蠱惑而發狂。


    還有一般人們熟悉的西方人魚形象,那源自德國傳說及詩歌中常提及的美麗人魚羅蕾萊。


    她經常會在天色昏暗不明的時候出現在萊茵河畔,用她冷豔淒美的外表以及哀怨動人的歌聲,迷惑過往的船夫,使其分心而失去方向,最後沉入河底。


    但這是中國的地界兒,既然有西王母,有螣蛇,


    那麽,


    會是其眼能泣珠的鮫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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