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日漸西沉,他們在那水路耗了一整天。


    吳峫在被扒拉上岸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瞬間打了個冷顫。


    自己在解家是戴著麵具咬的他,這冷麵閻王居然隻是打暈自己。


    天哪,他是真的命大。


    吳小狗兒的後背一瞬間就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和冷汗。


    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真踏馬要命。


    小花兒以為自己和那麵具馬甲張起欞都認識,但實際上這冷麵神認識的皮囊隻有吳峫。


    那天真是被酒意和脾氣衝昏了頭,差點兒就歸西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頂著那張臉在這人手裏活下來。


    這人是跟著黑瞎子來的,肯定也是認識二月紅,不然絕不會跟來。


    聯想到小花兒說過,他的師父二月紅似乎跟小哥學過點東西,他們很早就認識了,隻是不熟。


    這點子交情全用在咬這口上了。媽的。


    謝謝花兒爺又在無形之中救了他的狗命。


    小花兒我再也不叫你解語花唄了,真的,誰欠你錢不還我打誰狗頭。


    那既然如此,咬他的是“護花使者”,關他吳峫什麽事兒。


    很好。


    “快坐下快坐下,這都抖開了,水裏出來怪冷,我去給你架個火去,你說他們仨,扔那兒唄,那竹筏又不會沉,那麽菜管他們幹啥真是,得得得,我去我去。”


    吳小狗瞧著胖爺傻樂,尾巴都快搖起來了。


    那胖爺吃這套嗎,他肯定吃,誰能不愛看小狗兒撒嬌。


    胖爺不吃硬,但是他心軟啊。


    可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所以小哥在生什麽氣?


    ……


    明明以前百歲老人的心思最好猜了。


    等胖爺把那幾個摸金校尉扯到邊兒上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綠色的帳篷。


    “嘿,這倆準備還挺齊全,速度挺——”


    撩了門簾子就要低頭往裏進,duang!


    腦門上拳頭大一個包。


    嘶!什麽情況!?


    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什麽鬼東西。


    伸了手去摸,敲了敲,透明的,玻璃?


    黑乎乎的帳篷裏放個玻璃什麽意思?


    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帳篷和玻璃,誰他媽閑得慌往這搬這玩意兒,還這麽新。


    而且明明剛還沒有這東西。


    不會是鬼打牆吧。


    還是幻覺?


    完了,他又中招了。


    “胖子?胖子?沒事吧,你幹嘛呢,進去啊。”


    去招呼了小哥的吳峫本來也是故意想看他洋相,可是笑著笑著看他這個神色越看越不對勁,想什麽呢這臉色都可以開染坊了。


    撞疼了?不應該啊。


    他隻好上去一邊揉一邊觀察胖子的臉色,湊近了聽到自言自語。


    “這幻境裏的吳峫也太肉麻了,噫~”


    吳小佛爺臉色一僵,揉著包的手一使勁,


    “那這樣的呢。您看合您心意嗎?”


    “嘶——啊——————啊~——……疼疼疼疼疼。”


    “什麽妖魔鬼祟敢戲弄胖爺我——”


    胖子指著吳峫顫抖著手話沒說完,人不理他,自顧自推門進去了。


    門?


    有門兒啊?


    “讓讓。”


    “嘿——這幻境怎麽連你這悶油瓶兒也在啊。”


    坐在裏頭開了燈已經開始換衣服的吳峫都不敢回頭去看小哥的眼神。


    如果他身邊沒有危險,那最危險的人一定是胖子。


    胖子,謝謝你,因為有你,他時刻都在挨踹的邊緣。


    閉嘴吧。真的。


    “別廢話了,趕緊進來取暖。”


    “好嘞。”


    胖爺樂嗬的學著他們的樣子進去,額頭的包很疼,小哥的臉很黑,吳峫的臉很綠,很好,不是幻覺。


    胖爺不是天真,他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畢竟他自認自己跟這兩人其實也沒那麽熟。


    不過是一兩次的過命交情。


    “胖子想吃什麽?”


    “啊?”


    吳峫不按常理出牌打亂了王月半的思緒,一邊清理傷口一邊歪過頭問他。


    “我問你晚飯想吃什麽?”


    “這雲南深山老林裏又潮又冷,我當然是想吃頓熱騰騰的火鍋涮肉了,不過也隻能想想。”


    不講道理的搞笑,這很胖子。


    吳小佛爺又看向悶油瓶。


    “小哥?”


    小哥看了看他微微點了個頭似乎渾不在意吃什麽。


    也是,張家人在下墓的時候是不挑食的,有什麽吃什麽。


    他們甚至會刻意控製排泄以減緩新陳代謝保證自己的體力不會流失。


    吳峫笑了笑收回眼神走近胖子。


    “行,你幫我包紮一下,我給你變個魔術。”


    胖子倒也幹脆,隨手卸了包就上前動手。


    “哎呦,這老大一個口子,得多疼啊。小孩子家家在家待著不好嗎,出來逞什麽能啊。”


    “看到那個綠色的了嗎。”


    聽到這句話,背對著他們的小哥眼神動了動。


    “看到了,那山洞裏往下滴的是不是就這東西,我當時還奇怪你手裏拿的什麽攥的死緊,也不像是這麽愛財的人,這什麽玩意兒,怎麽傷口裏還有。”


    “那是我的血,有劇毒,下次看見我身上有這種顏色要躲遠點兒。”


    吳峫的聲音很輕卻很鄭重,語調起伏不大,帶著莫名的愉悅。


    張起欞低垂了眼簾,


    吳峫在高興什麽,像前幾次一樣一邊笑一邊醞釀著下一次怎麽去死嗎?


    “....”


    吳峫和胖子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兒胖子先笑出來。


    “不行了不行了,眼睛都酸了,別鬧,這什麽人的血能是綠色的還有劇毒,少來了你,又想誆——”


    “哥,你是我親哥,趕緊的撒手,說劃就劃啊你,半點都不帶猶豫的,我信我信了還不行嗎。”


    他王月半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遇上這克星。


    明明也是個開槍不眨眼敢和巨蟒玩兒命的狠人,可是那雙眼睛太過清澈,看著他的時候,有的隻是毫無保留的全然信任。


    ——小兄弟不像是本地人,來這旅遊的?


    ——不是,來倒鬥的。


    胖子突然就覺得好笑,確實,吳邪從一開始就是真誠且直白,坦率的可怕。


    這名字還真起對了。


    天真無邪,像個孩子,跟那雙眼睛和這性子絕配。


    “想什麽呢,跟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吳峫看了眼已經愈合的指尖,抬眼發現說了半天這人在走神頓時拉了臉。


    “聽到了聽到了,看到你流血有多遠走多遠。”


    這還差不多,吳小佛爺像是滿意了,耍寶似的從背後掏出兩個碟子眼神示意跟上。


    他一邊往中間的折疊桌上擺,一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火鍋沒有,但是有鹵煮和正宗片兒好的北京烤鴨,還是熱乎的。”


    “炒肝兒和西湖醋魚,八珍烏雞湯。四菜一湯,米飯管夠,有條件就走到哪吃到哪兒吧,吃什麽壓縮幹糧,不好的飲食習慣容易得胃病。”


    他這個曾經滿身是傷痛的病秧子來說這話,未免有些可笑。


    “愣著幹什麽,那幾個一會兒該醒了,快坐下吃飯啊。”


    海螺姑娘吳峫對著似乎已經失去語言能力的兩位客人如是說道。


    悶油瓶站在一旁低頭俯視他眼底閃過細微的波動,果然是這個胖子嗎。


    做這些事情的樣子也太熟練了吳峫。


    就好像,他們在一起這樣生活了許多年。


    吳峫,你用了十年,在最後,接到那個張起欞了嗎?


    “對了小哥,那個角落的箱子裏全是給你買的衣服,上次答應你的,一會兒記得穿上,外麵太冷了,放心好了,都是帶兜帽的。”


    至於胖子。


    雷管他確實不少,但還是別說出來嚇唬人了,他受到的刺激夠多了。


    那不,連飯都吃的沒滋沒味兒,筷子在碗裏杵了半天,光顧著看他了。


    “——有話就說,幹嘛,做賊呢。”


    吳峫給小哥遞了碗湯,把胖子的放他跟前瞥了他一眼。


    “我說吳峫啊,你男的女的。”


    吳小佛爺沒明白這個邏輯,一挑眉毛。


    “很不明顯嗎?”


    “明顯倒是明顯,就是太明顯了。”


    胖子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複雜,


    “我小時候聽我奶奶講過仙女揮揮衣袖就變出房子和美食的故事覺得可厲害了,就一直想要個這樣的媳——”


    “你還是別說了,吃你的飯吧。”


    吳峫一聽這話的勢頭就知道要完,趕緊給他塞了塊鴨肉打住。


    “所以,小哥,你們倆為什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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