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四周漸漸區域寂靜,但是皇帝鑾駕所在的大營卻是發覺四周起了狀況,戰鼓聲、馬蹄聲、嘈雜聲,不斷的向四周傳去。


    “明珠大概已經回到大營了吧!”李文軒思索著,隨後又瞧瞧走到了沙丘的頂端。借著地勢,將大營的裏麵的狀況看了個清清楚楚,隻見隨行護駕的那個萬人隊已經分散開來,用盾牌、弓箭、長矛將大營團團護衛住,四周留下丈餘寬的出口,技師乘輕騎進出不斷,應當是在打聽外麵來軍的情形,隻是那些輕騎走的稍遠,就會遇到叛軍的亂箭,不一會的功夫,隻是李文軒親眼所見,被射殺的輕騎就有已經有十多人,但即便如此,還是沒人能探清楚叛軍的來路,但是對方的造反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雙方僵持了一會,自外圍叛軍的帥旗下快馬奔出一騎,看馬背上那人的模樣,多半是個副將之類的武官。那武官飛奔到了距離大營約莫三百步的地方,便立足不前,看著前方飄蕩的龍旗既不叩拜,也不下馬,昂首揚眉,神情甚是倨傲,從懷中取出了一道聖旨,朗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和刺小兒……”


    隻是這一開口的十二個字,大營中當即就炸開了鍋,皇帝明明在大營之中,這武官從哪裏來的聖旨?也實在是膽大妄為,但隨後聲音就靜了下來,想來是營中有人喝止。跟著繼續聽那武官往下說,竟是亂七八糟的列了十多條和刺的罪狀,要逼迫和刺退位。


    和刺的那些罪狀,其實就是一些空口白牙的瞎話,說和刺昏庸無道、濫殺無辜、沉迷酒色、重用奸佞等等,這些話不要說金國的人,隻是李文軒這麽一個剛才金國呆上沒幾天的人,也能聽出來是胡說八道,


    大營中人人怒不可遏,當即就有人欲衝出將這武官碎屍萬段,隻是礙於軍令,不得輕易出陣,又過了不一會,就聽到金兀術在營中回應道:“大膽完顏昌,膽敢興兵犯上作亂!叛軍聽著,現在罷手還來得及,之前罪責,聖上寬宏,當可既往不咎,若是繼續執迷不悟,與賊為伍,必嚴懲不貸!”


    李文軒雖說與大營有些距離,但他耳力頗佳,加上又是順風方向,這些話倒也聽的真切,盡管之前心中對完顏昌確有敵意,不認為他是個好人,但也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趁著和刺在外圍獵之時興兵作亂。


    那個武官喊了一會話,看到對麵大營中的人好似沒多少影響,於是取出一麵紅旗,向著身後大軍搖了搖,隻見從四麵的軍陣中奔出了四隊弓騎兵,看模樣每隊大約都是一千人,這些騎兵圍著大營盤旋、放箭,不一會營中就聽到不少的慘叫,看樣子有不少的人中箭,隻是雙方兵力懸殊,大營中的士卒隻能舉盾來擋,卻是不敢輕易還擊,此時按照陣形堅守下去,但能堅守一段時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要是正麵衝殺,大營的陣形一亂,外圍叛軍甚多,雙方明刀明槍的戰起來,怕是用不了多少功夫這個護駕萬人隊就會被外圍的大軍給絞殺幹淨,到時候皇帝也自然難以幸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外麵的叛軍似是有意要摧垮對方的心理,那些弓騎兵急射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隨後又撤回了各自陣中,李文軒遠遠望去,大營之中受傷者不在少數。


    那武官見對麵的軍陣中無人敢還擊,甚是得意,又說道:“和刺小兒,你若是願意投降,聖上當可留你一條活路,這些將士原位留任,可是你如果執迷不悟,負隅頑抗,這一萬人可都是你的陪葬!最後再給你半個時辰考慮,到時候若是還沒有結果,我大軍便要發起總攻,你好自為之!”


    武官說罷,便洋洋自得的往回走,他今天確實高興,這在幾萬人麵前露了個臉,罵得身為一朝君主和刺不敢回應,那是多威風,且不說別人怎麽想,他是已經將自己當做了英雄,任坐騎自己向來時方向走去,經過李文軒藏身的那個沙丘的似乎,忽然瞧見沙丘後有一匹十分神駿黑馬,他心中奇怪,想要過來看個究竟,可是不等近前,身後竟是一沉,跟著喉嚨就被人死死卡住。


    武官驚道:“什麽……”他想問是“什麽人。”可是那個“人”字還不等出口,突然就覺得喉嚨一陣劇痛,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隨後就有人在他身後說道:“閉嘴!老實點,我現在隨時可以要你的命!”


    突來的意外,嚇的武官之前的那些欣喜半點不剩下,隻是冷汗直流,果然閉嘴,他身後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李文軒了,李文軒之前躲在沙丘後麵,將這些看在眼中,總想著怎麽才能助和刺一臂之力,當幾又想起了老辦法――刺殺完顏昌,可是此地距離完顏昌的帥旗還有挺長的一段距離,李文軒不等到跟前就會被哨探發現,到時候萬箭齊發,李文軒功夫再高也難幸免。


    正愁沒辦法靠近帥旗,哪知道這個不開眼的武官卻自己送上門來當李文軒的向導,大號的機會,李文軒也就不跟他客氣了,當即將他製住,先摘下了他的長劍束在自己腰間,然後說道:“老實告訴我,你們這有多少兵馬?”


    那武官瑟瑟問道:“閣下是哪位將軍……功夫好生了得,我佩服的很。”


    李文軒怒道:“別廢話,是我問你話!”跟著手上再次用力,差點將他的喉嚨給捏破了。


    那武官不敢亂說,忙道:“五萬……五萬……咳咳……”


    李文軒心中一驚,沒想到叛軍居然有這麽多,心中更是吃緊,向著前麵望了望,又道:“完顏昌呢,現在可是在那帥旗下麵?”


    那武官說道:“在……在……”這武官嘴巴上顯得戰戰兢兢,可手上可是不老實,不等話說完,猛的用手肘擊向李文軒右肋,這一下力道甚大,若是當真打上去,怕是肋骨得斷上幾根。


    李文軒先是一凜,沒想到這人倒也有些膽量,不過徒有力氣,手法還是慢了些,李文軒並不躲閃,隻是將全身力道運上胸口,那武官一撞之下,手肘就像是碰到了一個大石頭,李文軒沒傷到,反倒是疼的他齜牙咧嘴。


    李文軒冷笑道:“今天皇帝剛剛賞了我金刀,所以,你最好還是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不要在我麵前打這些歪主意!”


    “是你?你是叫李文軒?”這武官之前雖說害怕,但覺得自己被李文軒製住,不過是因為一時不察所致,因此一直都在暗暗尋找脫身的機會,可現在知道了身後的這個人是剛剛在秋田圍獵中出盡風頭了李文軒,長歎一聲,那些念頭頓時打消的幹幹淨淨。


    李文軒出手如風,點了他的周身穴道,動彈不得,說道:“我藏在你身後,你奔著帥旗的方向走。”


    那武官驚道:“你要做什麽?”


    “嘿嘿。”李文軒冷笑道:“你若是聽話,我就是去殺完顏昌,你要是不聽話,我先殺你,再殺完顏昌!”


    完顏昌的身邊有重兵護衛,那武官沒想到李文軒竟會如此大膽,簡直可以說是不要命,但是對他而言,引李文軒去殺完顏昌,事後追究起來,他必定是一死,可若是不帶李文軒過去,李文軒也要殺了他,索性把心一橫,就要大聲呼救,虧得李文軒因為他之前的偷襲,已經暗暗小心他的花招,當下不再容情,在他喉嚨剛開始微微顫動,聲音還沒能發出,就捏斷了他的脖子。


    李文軒將那武官的屍身擺好,自己則藏在他的身後,拍馬向完顏昌的帥旗所在而去,因為李文軒方才拿下這個將官的地方有沙丘遮擋,剛剛的那些動靜李文軒倒也不擔心被人發現,隻是距離完顏昌越來越近,發現完顏昌的前麵擋著三列鐵甲武士,兩側全都是重甲騎兵,李文軒的心砰砰跳的厲害,看著陣勢可是實在不好衝進去,不曉得自己這麽貿然上前是對還是不對。


    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眼看著距離完顏昌越來越近,忽然對麵有個人喝道:“站住!”同時也想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從後麵又湧上了幾十名武士擋在了完顏昌的麵前。


    “壞了,被他們發現了!”盡管李文軒麵前有這個倒黴的將官擋著,但是距離如此之近,想要隱藏確實不易,但是此時雙方相聚不過二十丈,已經足矣叫對方的弓箭手無暇放矢,李文軒狠狠的抽了一馬鞭,戰馬吃痛,忽然加快向前麵衝去,同時對麵的呼喝聲也多了起來:“攔住他!攔住他!”


    雙方距離隻剩下不到十丈,一柄柄沾染著寒光的長槍已經指向了李文軒身下的戰馬,李文軒拎著那個武官的屍身,左腳在馬鞍上一踏,高高躍起,那戰馬的身上登時就被亂槍成了馬蜂窩,倒斃在地,而李文軒則趁著前麵十多人舉槍來刺之時,趁勢從他們頭頂越過,並且在自己要落地之前,將那武官的屍身重重擲下,擋開了幾根指向自己的長槍,硬是在密密麻麻的叛軍中搶出了一塊立足之地,跟著便將長劍一揮,想要將擋在麵前的那些長矛斬斷,然後好殺向完顏昌。


    隻是可惜李文軒用慣了鋒利無雙的青霜寶劍,卻忘記了此時手中的長劍是順道從那武官的手裏搶來的,論鋒利比起青霜實在是差的不止一星半點,李文軒一劍過去,那些士兵盡管被震的虎口發麻,蕩開了五六個人,可他們的兵刃卻是沒有一個斷掉的,李文軒斷不了他們的兵器,轉眼就被幾十個反撲的叛軍圍在了中間。李文軒再次後悔出來的時候沒能帶上青霜,不然就算是一時殺不到完顏昌的跟前,也斷然不會剛剛突入軍陣被他們為團團圍住。


    這時忽聽一人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南蠻子,果然是不怕死啊。”


    李文軒回頭一看,這說話的人正是完顏昌,就在自己數丈開外,騎在高頭大馬上神色甚是得意,瞪了他一眼說道:“不錯,我是不怕死,不過我卻怕死在你這種人的手裏!”


    完顏昌也不生氣,見李文軒落入重圍,料定他已經落在自己手中,再無還擊之力,便揮手叫那些士兵暫且不要進攻,隨後說道:“李文軒,我看你的一身功夫還有點用處,不如今後就為我效力如何?榮華富貴,官爵美人,隻要你往後對我忠心不二,我全都可以滿足你。”


    李文軒冷笑一聲,說道:“好啊,不過你先將廬州渡的百多條人命還我!”


    “廬州渡?”完顏昌還在琢磨李文軒說廬州渡是什麽意思,就見麵前疾風撲麵,竟是李文軒將長劍脫手飛出,向他當胸刺去。完顏昌大驚失色,想要躲避已經不及,李文軒也是孤注一擲,心想隻要殺了完顏昌,群龍無首這些叛軍自然就成不了什麽氣候。可是眼看就要得手,不料完顏昌身邊的一個死士,竟然是悍不畏死,霎那間撲在完顏昌的胸前,竟是替完顏昌擋過了這致命的一劍。


    李文軒大呼可惜,但是看長劍沒入那個死士的後心大半,他們兩人又是一起倒在了馬背上,想來完顏昌雖然可保活命,但多半也得負傷,眼看四周的兵丁就要向自己合圍,李文軒急中生智,叫道:“完顏昌已經被我一劍刺死!你們還要造反嗎!”


    李文軒一聲爆喝,所有叛軍都聽在耳中,當即都是一晃,畢竟完顏昌死了,他們給誰造反?方才要衝上來的人也都是一頓,暫且不敢上前,李文軒趁著他們不會,倏然越過麵前的人牆,將一個騎兵撲到在地,趁勢奪了他的兵刃。


    也就是這麽一刹的功夫,完顏昌也緩過了一口氣,方才的那一劍確實傷到了他,胸口中劍,盡管沒有傷到心脈,卻也打斷他兩根肋骨,在慌忙湧來的侍衛幫助下,推下了壓在他身上的那個死士,捂著胸口,怒道:“殺了他!殺了他!給我碎屍萬段!”眾叛軍見完顏昌沒死,這才算是回過神來,向李文軒追去。


    李文軒於軍陣中最忌憚的是對方的弓箭,其次就是這些步兵,盡管他們單個戰力平平,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都不再話下,可是這數不清的人密密麻麻的圍上來,實在是叫人頭疼,任憑你再好的劍術也使不開。於是李文軒便趁著方才完顏昌受傷後的一點小空隙,已經搶先衝到了騎兵的軍陣中。


    騎兵的衝鋒威力雖大,但變動不夠靈活,盡管一個個身穿重甲還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卻也有著馬腹這麽一個的死穴。


    李文軒見今天刺殺完顏昌是不成了,便索性快步在這些騎兵之間穿插奔走,時不時的在馬腿上砍上一刀,在馬腹上紮兩下,雖說是傷不到幾個人,但也叫這些騎兵亂了陣腳,偏偏還對這在下麵疾行的李文軒沒有辦法,外麵的重甲步軍想要衝進來相助,可是在騎兵的人群中想要合圍健步如飛的李文軒,往往是看到騷亂之後,衝到了地方李文軒卻已經在十丈開外了,想要擒拿下來,實在是難上加難。


    李文軒衝殺了一陣,已經闖到了陣腳邊緣,趁著麵前一個騎兵還沒回過神,直接衝天而起,將他撞下馬去,跟著不敢猶豫,打馬就奔大營所在的方向而去。


    這些騎兵、步兵被李文軒攪騰了一陣,哪能這麽輕易放李文軒離去?當即就有數百輕騎兵四麵八方追了出來,想要攔截李文軒。


    李文軒情急中奪來的戰馬的腳力一般,雙方你追我趕,李文軒很快就被輕騎兵圍到了中間,索性拋馬步行,一路躲避箭矢,遇到距離自己近的騎兵則一劍刺倒。


    很快李文軒就衝到了之前的那個沙丘,大黑馬的腳力非比尋常,李文軒隻要上了黑馬,再想甩下這些追兵,自然是輕鬆的很了。


    那黑馬看到李文軒疾奔而來,後麵還有許多人在追趕,似乎也是知道情況不妙,不等李文軒到跟前,就斜向李文軒疾奔而去。


    李文軒叫道:“好馬!好馬!”幾乎是一點功夫都沒耽擱,這就順勢躍到了馬背上,可是黑馬往前跑了兩步,竟是忽然轉頭往回跑,李文軒搞不清楚這黑馬是要做什麽,用力拉著韁繩叫它轉向,可黑馬就是不聽硬是叫李文軒吊了個頭,等到當真轉過來的時候,又是吃了一驚,隻見不遠處明珠被二十多輕騎兵圍在了中間,周圍還有接應的騎兵繼續合圍,情勢甚危急。


    黑馬不等李文軒招呼,直接就像明珠所在疾奔而去,李文軒這也才明白了黑馬的用意,暗暗心驚。黑馬腳力快的很,那些射向李文軒的箭矢多數都直接落在了身後,而之前那些追殺李文軒的輕騎兵也沒想到李文軒會突然殺回來,猝不及防之間被李文軒撂倒七八個。


    一路衝殺,到了明珠身邊,隻見明珠的坐騎已經被亂槍刺死,李文軒大吼一聲,伸手往下一探,明珠早就看到了李文軒,當即會意,加上她的輕功本快來就好,就像是一隻夜鶯平地飄起,落在了李文軒的身前,兩人並騎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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