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既然無礙,追月再去瞧明珠,隻見她眉宇間滿是笑意,追月當即猜到七八分,也是莞爾,可跟著就瞧見了被明珠捆在一旁的龍戟,驚道:“這是怎麽回事?”


    明珠淡淡說道:“他要動我的人,我隻好對他不客氣了。”


    “胡鬧!胡鬧!”追月這就上前割斷了龍戟身上的繩索,隨後又解開了穴道,待要問個清楚,卻聽龍戟狂吼一聲,就衝了出去。


    追月待要去追,明珠淡淡說道:“不用管他,你怎麽來這裏了?”


    追月一拍腦門,說道:“對了,你們這胡鬧……哈哈,也沒什麽,我之前總算是與文軒有些交情嘛,所以大帥叫我來這邊多瞧瞧,畢竟……你是個女子,多有不便……嘿嘿。”


    明珠笑道:“那你現在瞧也瞧過了,還有什麽事嗎?”


    追月擺出了三分生氣的模樣,說道:“怎麽?兩個月不見你人,枉我還牽腸掛肚的,你就這般急著哄我走?”


    明珠笑道:“不敢,不敢,跟著給追月倒了杯茶,說道:“明珠給五哥賠罪了。”隨後兩人都是哈哈大笑。


    李文軒之前對追月的印象就頗為不錯,心中多次都在可惜與他道不同,不然當真可以結為好友了,見追月又來看望自己,心中也是寬慰,忽然覺得周身一輕,心中大喜,知道穴道即將衝開,於是凝神聚氣,一股內力在體內來回遊動,周身穴道盡數解開,輕哼了一聲,這就直接坐了起來,盡管後心處隱隱有些疼痛,卻也知道無甚大礙。


    追月與明珠正在說話,忽然見李文軒坐了起來,都是高興,追月徑直走到床邊,說道:“看來你內力可當真不可小覷啊,比預計的快了將近半日。”


    見李文軒行動無礙,追月便叫人設席,又喊來了追風、追星與飛城、飛雲四人一同。李文軒本來不喜追風與追星兩人,那追風更是屢次被李文軒當做下手的目標,此時同桌而坐,難免不會覺得尷尬,好在飛雲口吐蓮花,李文軒想著鐵鈴兒與如今的情形,再一尋思,宋金都議和了,自己若是跟人家硬是計較著之前的舊事不放,反倒是小家子了。


    此節一想通,幾人觥籌交錯,也不生分了,就連往日幾次拚了性命的死戰說起來,倒也多了積分風趣,追星更是忍不住問李文軒幾次陷入圍攻的時候,為何每次都要拿他開刀,要跟他拚命。李文軒自然不提是因為紅月山的時候追月殺人太多,自己心裏頭最恨他,而是改口說是追星輕功太差,追月氣的直要將李文軒拉出來比試比試,可再一想不妥,比劃之後多半也是輸,便改為鬥酒,李文軒有洗髓經在身,自然是大殺四方了,敞開了肚皮將這幾個金國高手喝的是七葷八素。


    當天晚上,完顏亨專為鐵鈴兒和李文軒設宴,慶祝他二人姐弟團聚,元帥府中諸多家將,阿貴阿圖,燕雲十八騎等諸多高手也盡皆到場,可謂是麵子十足,素來不喜熱鬧的明珠也破例與席,隻是缺了一個中午就被李文軒給灌的昏迷不醒了追星沒有到場,就連龍戟盡管是一心要跟李文軒拚命,可是礙於完顏亨之令也隻得參加,不過他多是喝悶酒罷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酒席之中的眾人多數都是與李文軒打過照麵的,諸多高手自然不必講,至於那些家將李文軒不認識他們,他們可是幾乎全數認得李文軒,要知道李文軒數次刺殺金兀術的時候,他們都是護在左右,那時可是叫他們出了一身冷汗,有幾個在酒席前沒有提前之情的將軍忽然見了李文軒,更是險些動起手來,差點就鬧出了烏龍,直到完顏亨當眾將此間此事情為大家解釋,李文軒有些別扭的喊了完顏亨一聲姐夫,又正式見了金兀術,金兀術贈李文軒美酒,算是一切過往化作酒水下肚,再也不做計較,諸將這才算是一個個放下心來。


    李文軒的傷勢不重,加上那三日明珠給李文軒用的盡是能搜刮到的最好的藥材,總共不過五六天,李文軒的傷勢便已經痊愈,傷愈之後,李文軒第一時間便瞞著明珠找鐵鈴兒給自己另外安排房間,搬離了明珠的閨房,氣的明珠險些去找李文軒算賬。


    一連住了十多日,李文軒每日就是與鐵鈴兒聊天,時不時的有追月追星等人找上門來切磋幾招,如今的比武切磋,燕雲十八騎的諸人自然不會像之前那般動不動的一哄而上,雙方講單打獨鬥,燕雲十八騎除了龍槍外出不在府中,其他人均在李文軒手下過不到三十招,即便是阿圖也與李文軒對戰超不過五十招就必定被李文軒製住要害,唯獨是阿貴能與李文軒鬥到百招之上,但是大家都看的明白,李文軒生性並不好戰,出手往往留有餘地,而阿貴則是時時有如搏命,這在與李文軒交手的時候不少的便宜,隻是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說透罷了,不過除卻校場較量之外,阿貴倒是一個非常爽快之人,李文軒與其相交也頗為順心。


    明珠自從李文軒搬走之後,便如同消失了一般,連著兩天,在帥府中幾乎見不到她的人影,不過又過了兩天,卻是跟影子一般,時時不聲不響的出現在李文軒左右,不過多半都是衝李文軒找茬去的,冷冰冰的平均一天說不到三句話。李文軒一心想躲著明珠,可就是躲不開,時不時的麵對麵撞上,李文軒隻能恭恭敬敬的喊一聲“明珠姑娘”,不過明珠卻是連理都不理李文軒,李文軒起先心中一陣黯然,到後來卻是覺得如此倒也是對誰都好一些。


    完顏亨幾乎日日都要與李文軒聊天,他的功夫在李文軒看來不過平平,卻是時常找李文軒請教,李文軒也不含糊,除了一些不便外露的功夫,其他的是知無不言,完顏亨是大為歡喜,同時完顏亨也常常與李文軒講起金國的許多大事,李文軒聽的饒有興致,其中每每涉及到宋金之間,完顏亨便話鋒一轉,避而不談,免得雙方尷尬。


    日子過的久了,李文軒便起了南歸之心,這日想要找鐵鈴兒言明心意,恰巧完顏亨也在,在李文軒看來倒是剛好,於是便說出自己想要南歸的意思,鐵鈴兒沉吟不語,顯然很是不希望李文軒離開,而完顏亨則是麵色陡沉,想了好大一會,忽然說道:“鈴兒,文軒,廬州渡的仇恨,你們可還記得?”


    兩人都是一怔,李文軒當即說道:“廬州渡全村百十口人命,這等深仇大恨,我如何能忘記?”


    鐵鈴兒自打到了金國之後,性子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沉斂寡言,不悲不喜,隻在完顏亨與明珠麵前,才會如青春少女一般,嬉笑不斷,今日忽聽完顏亨說起廬州渡的事情,也是心口跳的厲害,問道:“你是說,現在有辦法搬倒那個人了?”


    李文軒問道:“是誰?什麽人?”


    完顏亨沉聲說道:“昔日廬州渡被你所殺的那個金人是完顏烈,與我同是王室血脈,不過那人不學無術,是我族的落拓子弟,本來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王族中怕是也不會有人在意,隻是他叔父卻是有些本事,可是生性狹隘,分毫必較,當時的廬州郡守便是因為忌憚他的叔父,這才派人前往廬州渡為非作歹,所以廬州渡一事的罪魁禍首,可以說正是完顏烈的叔父,也就是當今的魯國王完顏昌!”


    李文軒在廬州渡事發之後,很快就知道了完顏昌這個人,當時若不是因為與嶽盈在一起,怕是多半就會北上找完顏昌拚命去了,今日聽完顏亨舊事重提,憤恨之餘,卻也覺得完顏亨另有深意,問道:“姐夫,你是說要我去將完顏昌殺了?”


    完顏亨忙道:“不可,不可,完顏昌身邊也是高手猛將如雲,若是能刺殺他,當日我便叫人下手了,並且完顏昌權勢極大,在朝中與家父不分伯仲,若是刺殺他不成,被人拿住把柄,怕是我全族都有危險。”


    完顏亨頓了頓又道:“說來慚愧,無論是因為家仇還是公憤,我與父王雖說一直都有心除了完顏昌,可是時不我與,總是恨無機會,前些日子楚州一戰,反倒是被完顏昌拿住把柄,一心要以此為借口奪了父王的兵權,父王他與完顏昌素來不和,倘若兵權被奪,我舉家上下,怕是不日便會大禍臨頭。”


    李文軒心中一凜,沒想到權勢遮天的金兀術的背後竟也是頗為不易,心中暗暗感歎,隨後說道:“姐夫,你有話直說,你想要我做什麽,即便是今日叫我去殺那完顏昌,我也半點不含糊!”


    完顏亨見李文軒說的痛快,拍手笑道:“好,你能如此說,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看了眼鐵鈴兒,繼續說道:“不過刺殺完顏昌是使不得的,但是眼前有一個機會,不但可以大殺完顏昌的威風,更可以叫父王穩握兵權。”


    李文軒問道:“具體怎講?”


    完顏亨說道:“再過些時日,聖上將要舉行秋田圍獵,這圍獵本身事小,但是屆時大金王族、各地文武重臣皆會參加,加上聖上登基不久,為了叫朝中諸多舊臣宿將心悅誠服,此次圍獵可謂是盛況空前,明是圍獵,實則卻是暗潮洶湧,殺機重重啊。”


    李文軒微微點頭,隨後笑道:“慚愧啊,這圍獵不會是比射箭吧,我一箭射出,多半自己都會瞧不見飛到哪裏去啦!”


    完顏亨哈哈大笑,說道:“若是比賽射箭,打獵,我就是想請你去,鈴兒也不允啊,可實在是大材小用了。”與鐵鈴兒相視一笑,隨後又道:“關鍵是此次的秋田圍獵,聖上仿效南朝的武舉,設下了一場金刀大試。”


    “金刀大試?”李文軒問道:“其實就是比武吧?”


    完顏亨點頭道:“不錯,說穿了就是比武,不過這場比武可不是誰都能參加的,能參加比武之人,皆是大金的各路將領,或者是由重臣舉薦的府邸門人,本來這般比試,有阿貴阿圖他們在,父王一脈可謂是勝券在握,隻是數月之前,完顏昌府中重金聘得了一位當世劍術高手,此人來路不明,但是厲害的很,實在是叫人頭疼。”


    李文軒心念一動,說道:“那個高手便是那晚上入挾持鈴兒姐的刺客?”


    完顏亨說道:“應當不錯,他是奉了完顏昌之令,想要謀害父王與我,那天晚上幸好有追月等人拚死護衛,不然我此時怕是已經做了他的劍下亡魂了。”


    李文軒沉吟道:“此人確實有些手段,那晚我在假山上與他交手,也是暗暗吃驚。”


    鐵鈴兒忙問道:“文軒你有把握勝他嗎?”跟著又向完顏亨說道:“這……這太危險了,你說那人這麽厲害……”


    李文軒說道:“無妨,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那個人是敵是友,不敢出殺招,若是再遇上的話,我應當有七成把握勝他,並且紫電青霜鋒利非常,想來更是大占勝麵。”


    鐵鈴兒還是不放心,又道:“不過七成而已,那也是太過風險了,叫我看,不如就叫……”


    不等鐵鈴兒說完,完顏亨就接道:“不可,若是師傅他親自出馬,自然是穩操勝券,可是他名頭太響,就算是勝了,人家也隻會說咱們以大欺小,反而更加不光彩了,阿貴那天也跟那人動過手,看樣子再次遇上應當是難以取勝,所以我這才想到咱們兄弟呢。除了他也就沒旁人了。”


    李文軒笑道:“鈴兒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事的,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鐵鈴兒欲言又止,完顏亨也在旁邊勸道:“是啊,鈴兒,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不如把明珠叫來問問,咱們的這個弟弟可是威風的很啊,就算是做一百個最壞的念頭,文軒最後即便勝不了,全身而退也當沒有問題的。”


    說起這比武,李文軒倒也是頗有興致,問道:“這金刀大試到底是怎麽個規矩?”


    完顏亨說道:“這次聖上一共放下了六十四個名額,各路將領占去了四十八席,這些將領皆是由朝中幾位元老宿將選定,其中又半數都曾隨父王征戰,剩下的十六席則分給了朝中了幾位重臣來點選家將門人,父王嘛……占了六席,至於那完顏昌,則是五席,到時候六十四人分組而戰,勝出者晉級,敗者淘汰,若是文軒可以連勝五場,那皇帝禦賜的金刀便是你的了,哈哈。”完顏亨說到此,也是麵露欣喜,畢竟這多了一個名額,便可由此看出在朝中孰輕孰重了。


    李文軒說道:“好!到時候我必當全力而為,倘若對手是完顏昌的人,你隻要給我提個醒,我必定不會對他客氣。”


    完顏亨心中歡喜,又笑道:“這倒是不必,當今聖上仁義寬厚,倘若是哪個將領在比武的時候故意出手過重,將對方打傷打殘,即便最後獲勝,也必定會叫聖上心中厭煩的。”


    這點其實正和李文軒心意,當即點點點頭,又道:“不知道王府中都要有誰參加呢?”


    完顏亨搖頭微笑,說道:“你猜?”


    李文軒沉吟片刻,說道:“這個……我算一個啦,還有阿圖、阿貴,自然也是,剩下三個,龍槍應當占一個位子,還有一個八成是追月,隻是這最後一人……”


    完顏亨拍手道:“前麵幾個你全猜中了,就剩最後一個,你好好想一想。”


    李文軒皺眉尋思,說道:“龍戟、龍鈞二人實力相當,但我看他二人走的全是剛猛路子,並且招式怕是多用於沙場,單打獨鬥起來不一定占什麽便宜,飛雲、飛城,兩人身法極佳,與對方打平容易,可想要取勝卻是不易,而其他人卻又是在伯仲之間,實在是難以取舍,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吧!”


    完顏亨笑道:“既然你猜不出來,那我就不說了,到時候你自然知曉。”


    鐵鈴兒盡管不喜武功,對於這場比試隻是擔心他們的安全,但也忍不住好奇,這個第六人到底是誰,可即便是鐵鈴兒眼巴巴的望著完顏亨,完顏亨就是默然不語。


    李文軒的南歸的念頭便隻好就此閣下,第二日,金兀術親自當著眾人將秋田圍獵一事宣布,入選之人顯然是技高一籌,自然是一個個麵露喜色,沒入選的倒也不是太過喪氣,畢竟金兀術與完顏亨一樣,隻是公布了前麵五人的名字,至於那最後一人卻是笑而不語,金兀術不說,眾人自然不敢亂問,有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李文軒近幾日來與完顏亨走的近,便來李文軒這邊套口風,而李文軒也是不知道,眾人悻悻之餘,飛雲腦袋瓜子一轉,說道這八成是金兀術留了一手,叫大家近些日子勤奮練功,等到臨近的時候再看誰練功勤快,就讓誰去參加秋田圍獵。眾人轟然稱是,於是一個個的戒酒戒色,練功不綴,為了這一露風頭的秋田圍獵,每個人都有幾分豁出去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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