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人見到匕首出口,馬上就把嘴巴閉的嚴嚴實實,似是生怕嶽盈再來一下子。


    嶽盈說道:“我問你幾句話,你老實回答,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罷又將那沾著血的匕首在那金兵麵前晃了晃。


    這回那金人算是可以點頭了,並且是不斷的點頭,竟是沒完沒了。


    嶽盈問道:“今晚大營之中的口令是什麽?”


    那金兵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要夜闖軍營,你們不想活啦!”


    嶽盈當即啪的給了他一巴掌,罵道:“是我問你,你隻要回答就是,少廢話,快說,我可沒那麽好的耐心!”


    嶽盈這一巴掌打的實在,那金人臉上當即就有了五道手指印,捂著臉說道:“口令是‘鐵蹄’與‘過河’。”


    嶽盈冷笑道:“鐵蹄過河,金兀術想得到美!”跟著衝李文軒使了一個眼色,那金兵又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文軒點暈了過去。


    李文軒將這兩人拖到隱蔽處,然後將他們兩人的外衣給扒了,蘇晴雪與嶽盈則是將油布在弓箭上纏好之後,換上了金兵的服飾,又被李文軒帶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了金兀術的連營。


    李文軒徑直向金人囤放糧草的地方走了過去,蘇晴雪一路上小心翼翼,大氣不出一聲,嶽盈則是根據李文軒昨日所言中的地形,四處打量著。


    等到距離糧草還有一百多步的時候,嶽盈小聲說道:“就這裏罷,反正有弓箭,咱們不用走那麽近,隻要在這裏放火就是了!”


    李文軒點點頭,將她們兩人放下,藏到了一處帳篷之後,此處雖說是蔭蔽,但卻是沒法射箭,隻要稍有動作必定會叫人發現。


    嶽盈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左手邊有一帳篷比較高大一些,看模樣是個將官住的,便向李文軒小聲說道:“那個帳篷看見沒,你衝進去,進去之後或殺,或是點他們穴道,總之不要叫人出聲就對了。”


    李文軒點點頭,先是從縫隙向內瞧了一眼,見其中隻有一個人,但是這人大晚上的竟是盔甲不離身,看樣子沒辦法點穴了,不過李文軒想這人與自己素不相識的,終究不願意殺他,便打算將他打暈了了事。


    李文軒正要潛入,卻見有個十夫長向這帳篷之中飛快跑來,李文軒隻得暫且收了腳步,不敢貿然不能上前。


    那十夫長進去之後,說道:“稟將軍,龍將軍已經率燕雲十八騎離營,本向楚州去了!”


    那將軍淡淡的回了一聲:“知道了,退下吧,韓世忠打不贏我大金,便派人來盜我帥旗,今夜且看我大金叫你楚州的帥旗與將旗,一共還能剩下幾麵!”


    那十夫長退了下去,嶽盈則是用食指去戳李文軒懷裏的帥旗,那意思便是:“你偷了他們的帥旗,金人還當是韓伯伯手下的人做的事情,他們也不想想,韓伯伯為人光明磊落,又怎麽會去做這些事情,這些金人也當真可笑,居然叫那燕雲十八騎盡數離營去盜楚州的旗幟,咦……這燕雲十八騎盡數離營,那中軍大帳豈不是……”


    嶽盈想到這裏,盡管她平素最為鎮定,但心口也是砰砰跳個不停,李文軒對嶽盈的反應絲毫沒有察覺,等到那十夫長走的遠了,當即縱身躍入那帳篷之內。


    那將軍看到有人闖了進來,剛要開口,哪裏料到李文軒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他的臉頰上當即就挨了一拳頭,李文軒的盡管不是力大無窮,但修煉洗髓經一來,內力精進神速,這一拳頭就算是沒有千斤之力,那也是勢不可擋,一拳下去就見那將軍的牙齒飛出了好幾顆,更是吐出一口血來,李文軒手下不停,跟著又是兩拳。


    那金國將軍若是當真與李文軒較量,就算是不敵李文軒也不會如此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隻是李文軒出現的太過突然,他又是想著燕雲十八騎去楚州城盜旗的事情,這才被李文軒鑽了空子,一連中了三拳,口鼻流血,半邊臉都成了紫脹的模樣,昏死了過去。


    嶽盈拉著蘇晴雪進來之後,便叫李文軒在帳篷頂上刺了一個大洞,以供射箭之用,蘇晴雪則負責在門口放風。


    李文軒點了火折子,這就打算上去射箭放火,嶽盈卻突然說道:“文軒,晴雪,我有一步險棋,不知道你們敢不敢走!”


    蘇晴雪問道:“嶽姐姐,你要做什麽?”


    嶽盈說道:“方才你們也聽到了,這個將軍說那燕雲十八騎不在營中,那麽這營中怕是就沒了什麽高手,昨天文軒錯過了刺殺金兀術的好機會,今天卻又是一個大好機會。”


    李文軒說道:“但是昨天那帥旗在他眼皮子下麵被盜了,今天他必定加強防範啊!”


    嶽盈說道:“嗯,不錯,這倒是有可能的,但那些人也隻是守護帥旗,快且金兀術本人就是武藝了得,想來他一個武官,又是在自己的營中,本人身邊的護衛應當不多,文軒,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你若是能殺了金兀術,那就是大功一件,就為這個,不管你跟我爹說什麽,他都是會答應你的!”


    嶽盈想到刺殺金兀術,心情激動,話說的也溜了,竟是將自己心裏的那層意思也講了出來,當即含羞低頭。


    對嶽盈而言,想要刺殺金兀術不假,但僅僅是為了解楚州之圍,為了江山社稷什麽的,嶽盈還是舍不得叫李文軒去冒這個險,但是想到上一次在襄陽李文軒見自己爹爹的時候,對於自己最關心的“大事”,這兩人都是沒有提點半句,嶽盈一直耿耿於懷,心中隱隱擔憂自己爹爹不喜歡李文軒,這才想到走這麽一步險棋,隻要李文軒立下如此大功,那不管是誰都得對他另眼相看,自己爹爹當然也不例外了。


    隻要是嶽盈的話,李文軒沒什麽不敢的,隻是麵帶憂色的看了一下蘇晴雪,說道:“我自然沒什麽不敢,隻是晴雪……”


    此時蘇晴雪心中有些酸楚,心道:“我眼巴巴的跟了一路過來,為的又是一個什麽?聽嶽姐姐的話中意思,就是要李文軒用刺殺金兀術去向嶽姐姐的爹爹表功了,表功之後,怕是就該成親了。”


    蘇晴雪忍住心中委屈,強笑道:“你們說了算,我是一點不怕的。”


    嶽盈說道:“好!一會咱們照樣燒他們的糧草,等到營中亂了之後,咱們三個便一起去往金兀術的中軍大帳,我們兩個在外守著,文軒你衝進去,你進去之後不要千萬不要手軟,隻一劍就結果他,就一劍,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要馬上退出來,與我們匯合,如果殺了金兀術,咱們進不進楚州城都是無關緊要了,若是殺不得他,咱們再找路徑進城!”


    李文軒點頭道:“好!”


    當即三人各自分工,李文軒與嶽盈從帳篷頂上探出頭來,遠遠能瞧見遠處糧草,李文軒點著了羽箭,第一箭嗖的射出,有如一條火龍掛在了金兀術的大營之上,跟著嶽盈也射了一箭。


    兩條火龍落入糧草重地之後,很快就起了火光,跟著這金軍答應之中就有了動靜,各處喧嘩喊叫之聲四起,有人說道:“宋軍劫營。”還有人叫道:“宋軍來燒糧草!”隻是諸人喊了一陣,隻見一條條火龍落入了糧草所在,看著火光越來越大,卻是不見半個宋軍人影,在外麵巡邏的騎兵更是納悶,明明沒有瞧見宋軍來襲,怎地大營裏麵卻突然著起火來?


    李文軒射箭的準頭稍差,但是那力道卻是叫當世任何一流射手也望洋興歎,嶽盈則是力道稍差,但是準頭是極好的,想必是得至父親親授。


    李文軒手速也快,不一會功夫八袋弓箭已經射出去了大半,因為兩人彎弓搭箭的時候都是鑽在帳篷裏麵的,連腦袋都不曾露出,是以營中一時半刻還沒人找到這些火箭的來源。


    就算是偶爾有幾個向這邊看過來的,嶽盈則是眼睛銳利,當即都是一箭將他們打法了,並且也順道燒了一些別的營帳。


    看沿著羽箭隻剩下了兩袋,那邊的糧草也起了熊熊大火,大多數驚醒的金兵不見宋兵,隻能找水救火,隻是情急之中哪來那麽多的水?眼看著金兵的糧草上的火是越少越大,嶽盈一拍李文軒說道:“差不多了,咱們做大事去!”


    三人當即出了帳篷,此時營中已經亂作一團,三人也不在似之前那般小心翼翼,隻是參在人群之中向金兀術的中軍大帳奔去。


    此時打營之中看著雖亂,但是許多士兵已經在營中結成陣勢,越是靠近金兀術的大帳越是如此,李文軒見狀,便隻能再次攬著兩人高來高去的向那邊奔走。


    眼看距離金兀術的中軍大帳隻有不過二十多丈了,李文軒將嶽盈與蘇晴雪放在一處草垛之後,又將較為輕靈的青霜劍塞在嶽盈手上,自己則是帶了紫電,說道:“盈盈,你們在這裏藏好,青霜劍你拿著,千萬小心,不要出聲!”


    嶽盈之前一直想著要李文軒立下大功勞,便不去管那麽多了,但當真靠近中軍大帳的時候,看著外頭一層層的包圍,竟也是越來越怕,甚至有些後悔,不該讓李文軒去做這樣的事情的,但事情已經如此,再說回頭話也是有些晚了,便隻是簡單的吩咐李文軒小心,其他不再多說,免得叫他分心。


    李文軒點頭轉身走了,嶽盈與蘇晴雪兩人的手緊緊的拉在一起,兩人的掌心之間全是手汗,至於是誰的,那就說不清楚了。


    中軍大帳四處戍衛雖說嚴密,卻是也難不住李文軒,李文軒先是躍到了一處帳篷頂端,跟著故技重施,向掛著帥旗的旗杆跳了過去,今日這裏已經換了一麵新的帥旗,李文軒也依舊用帥旗纏著自己,免得被人發現。


    從帥旗到中軍大帳的門口,不過三五丈之遠,但是昨天那大帳門口隻有兩個士兵,今天卻是站了兩排,共有十多人,看上去一個個都是驍勇之輩。


    李文軒心中犯難,自忖想衝進去是不難,但是如此一來,勢必動靜太大,自己就算殺得了金兀術,怕是也難脫身,也會連累到嶽盈與蘇晴雪,當下猶豫不決。


    李文軒正在苦思辦法,見有一金兵向中軍大帳快步跑來,到了中軍大帳,前排衛士當即伸手攔住,那士兵開口說道:“前軍軍情!”


    那衛兵聽罷,便讓開路放他進去了,那衛兵在裏麵呆了一小會,跟著就出來,小跑走遠了。


    不一會,又來了一個士兵,與之前那個一樣都是被攔住,他這次開口道:“左軍軍情!”那衛兵也將他放了進去,不多時也出去走了。


    李文軒有了主意,心道:“他們與我衣衫沒什麽兩樣,我扮作他們也裝作報告軍情的進去,那不就好了,然後殺了金兀術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當即從旗杆上跳到遠處,看到打遠處又來了一個士兵,李文軒慢步走到他麵前,問道:“右軍軍情如何?”


    那士兵一怔,隨口說道:“一切安然無恙,沒有宋兵偷營。”


    李文軒點點頭,那士兵不認識李文軒,也不跟他多說當即繼續往前跑,而與李文軒擦肩而過的時候,脖子後麵一痛,卻是被李文軒一掌打的暈了過去。


    李文軒將他托到一旁,然後深吸了幾口氣,按照方才那幾個人跑步時候的步伐,向著中軍大帳跑了過去。


    李文軒跑到中軍大帳之前,那衛兵照樣將他攔住,李文軒便學著之前幾人的口音說道:“右軍軍情!”


    那衛兵掃了李文軒一眼,隨後慢慢的撤到了一旁讓李文軒進去。


    李文軒之前一直都是在外頭看著,對於這營帳裏麵的情形並不清楚,不曉得裏麵有幾人,有沒有侍衛,萬一人多分不清哪個是金兀術又該偈是好?就在掀開中軍大帳的帷幔的時候,緊張的連手都有些微微抖動,但進去之後倒是舒了一口氣。


    中軍大帳之中隻有一人,四十多歲年紀,麵如滿月,顏如重棗,雙目如電如芒,正端坐在正中虎皮毯之上,手中拿著一卷書。


    李文軒心道:“這人就是金兀術?金賊按說都是虎狼之輩,看著應當是個大奸大惡之徒才是,怎麽這人看起來卻是如此威風,倒像是一位嫉惡如仇的好漢?”但李文軒很快回過神來,告訴自己不可瞎想。


    緩步上前,李文軒正猶豫自己是直接出手,還是先行向他行禮,卻聽金兀術冷冷的說道:“好,好大的膽子!”


    李文軒心中一凜:“難道他已經將我認出來了?不可能啊!”但金兀術如此一說,李文軒當下也不顧不得去想那麽多了,挺劍上前刺向金兀術,可金兀術竟是巋然不動,看兩人相距不過丈餘,而在金兀術的身前突然一陣當啷亂想,跟著李文軒麵前便出現了一張金絲大網,向李文軒的身上罩了過來。


    李文軒用紫電向那張金絲網上揮了一劍,想來總是可以將金網破開的,哪想到這看似薄薄的金絲網,竟是刀槍不入,連紫電都奈何不得她,眼看金絲網就要罩在身上,李文軒知道今日行刺是不成了,便求退路,看著還有幾寸就要被金絲網給兜住,李文軒硬是用劍尖將金絲網的一角挑了起來。跟著向後跳躍而出。


    金兀術說道:“倒是有些本事!”同時隻見大帳後麵已經湧出了十多名手持鋼刀的金兵,同時大帳的入口也有人湧入,舞動兵刃朝著李文軒撲來,頃刻之間,這大帳竟然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眨眼間已經有三杆鐵槍向李文軒背心刺來,李文軒將身子一斜,那三杆鐵槍便貼著衣衫刺過,跟著李文軒左手一擺,將三柄鐵槍繞到掌下,同時向後一收手當即就從金兵的手中奪了去,跟著猛的用力將三杆鐵槍向著金兀術擲了過去。


    金兀術左右視之大驚,忙提著盾牌上前擋住,若是尋常的一擊,他們這一下已經足足可以擋住,但李文軒內力渾厚,更是身陷重圍,力道又大了幾分,那幾名金兵衛士的盾牌碰觸到了李文軒擲出的鐵槍,一麵盾牌當即被鐵槍貫穿,約莫到了那人胸前兩三寸才停下,餘下兩人則是因為盾牌舉的稍微有些傾斜,這才沒被鐵槍刺穿,但是盾牌卻是被震的當啷啷直響,鐵槍斜向上飛去,一隻打斷了中軍大帳的一根圓木,另一隻則是刺穿了大帳,遠遠的向外飛去,而那兩個侍衛的盾牌也都撒手落地。


    李文軒一出手當即奪了三隻鐵槍,毀了三麵盾牌,眾金人無不大驚,沒想到這人趕來行刺金兀術,倒是有些真本事的,隻是金人生性好勇,越是瞧見對手勇猛,越是有意一較高下,當即將李文軒團團困在了中心,又有許多刀劍看殺過來。


    李文軒身法巧妙,盡管處處都是刀光劍影,但左臂右閃,一時倒也沒人能傷的到李文軒,反倒是被李文軒不斷尋找空檔,前前後後抓了十多個金人士兵,將他們當做人肉暗器,全數都往金兀術的所在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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