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比熟悉的令我作嘔的味道,使我心狠狠的咯噔了一下。但我錢招招是誰?那可是三界六道最新榮升的第一聰明人啊,無論有多少疑問,總不該當場表現出來,更不能問,否則我真的成了豬隊友了。


    而且我與閆似錦任務並未完全完成。雖然貓妖被引出屋,但那青瓷盤子裏的魚實在有點少。恐怕狼多肉少,呃,是貓多魚少。很快它們吃光了還會折返的,到時候我們還不是重蹈覆轍。


    不成,得先把門堵上。


    我正要尋櫃子之流,閆似錦已瞧神經病般瞧我一眼,重重歎口氣,並自懷中掏出那乾坤囊來。


    他自內裏倒出一件法寶,大約手掌心大小,是細細金絲織就的網,樣兒與那回在半路拖延住我與閆似錦腳步的金絲罩有點像。


    便見閆似錦將那金絲網淩空一拋,網便奔了屋外去,直飛到八角亭正上方,旋轉著擴大,直到足矣罩住整間八角亭。


    正貪嘴的貓妖們興許臨咽氣都不知到底怎回事。就見那金絲網往下一扣,恰將八角亭扣了個嚴絲合縫。幾乎同時八角亭迅速縮小,片刻間便化作巴掌大小,又飛回閆似錦掌心。


    臭小子將微縮版八角亭重新塞回小錦囊,再度朝我歎氣,就道:“師姐,堵門是沒有用的。嘖嘖,你這腦袋是怎麽長的?一會聰明一會笨。進過水吧!”


    我呸你個閆似錦,你腦子才進過水,你全家腦子都進過水。


    呃,話說閆似錦這臭小子到底原身是何我都不知曉,興許也和大聖爺一樣兒,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沒爹沒娘呢!


    唉,少教養的孩子,本師姐不與你一般見識。


    我一肚子火氣,偏鼻腔裏蛇蛻味道揮之不去。詳裝鎮定,我隻呲牙朝載浮笑。載浮那廝正努力給自己個小徒弟拍巴掌怒讚,見我笑,便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他一張本白淨麵皮如今又是灰又是土,又是抓痕又是血。好幾種顏色交織遍布在他臉麵上,再加上倆明晃晃的青眼圈,看起來特可笑。


    偏偏這位特可笑之人,要做一副方惡戰一場打贏了對手的大將軍架勢。見我瞧他,不但立馬恢複鎮定,還整理下衣角,四處尋,果然就被他尋到一把已經斷了一條腿、隻剩三條腿勉強支撐的木頭椅子。


    載浮那廝也不敢全力坐下,隻虛虛的屁/股挨著那殘廢椅子,還要翹二郎腿,還要一手在自己沒有半根毛,呃,容我粗魯!其實是沒有一根胡須的光潔下巴上捋一下,並清嗓子,道:“愛徒啊,你們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呢?真是年輕人沉不住氣啊。為師和你們大師兄倆人就足夠對付這群小貓妖了。咳咳,其實連你大師兄都用不著,就為師一人足矣。”


    我與閆似錦對視一眼,皆強忍著笑意。就互相指著對方鼻子尖,異口同聲:“你師父叫你呢,愛徒。”


    又同時收回手,指向自己個鼻子尖,陰陽怪氣道:“我?愛徒?我可不認識那位青眼角仙師。”


    於是載浮的青眼角擴散全臉。我與閆似錦卻還不罷休,就又道:“師父您法術玄妙,我們本來也不擔心的,可是在屋外一個勁的聽到有人連哭帶嚎的求自己徒弟多犧牲點,我們就想啊,誰家師父這麽丟臉?關鍵時刻把自己個徒弟都推出去了,簡直太可恥了!就急著進來看看。”


    這麽長一大段話,也就是我與閆似錦才能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了,言罷我倆又會心一笑。這回子連隻顧檢查素素傷勢的慕蔚風都不免回首。


    不過慕蔚風厚道,隻將那笑意泛在唇角。極淺淡的笑意,很快消散。他又回首繼續檢查素素姑娘傷勢,並低聲詢問著何。


    應該是些頭暈不暈,身上有沒有骨頭斷裂,類的話。


    我知這位大師兄細心又體貼,而且心地極其善良。隻瞧著那樣鬥法危機時刻,他都舍得將自己個法器給素素當護身符就知了,這男子絕對是一頂一的、適合托付終身的良人。


    不過,不是我的良人。


    腦中便莫名騰起一奇怪念頭,這位素素姑娘說此次來是尋好姻緣,並言說已經找到了。那麽,會不會是慕蔚風?


    這念頭方起又覺得好笑。怎的三界就這般小?所有的事都集中在棲霞派幾個人身上!不會啦不會的,上次那個虎妖已經夠麻煩,可千萬別再出現個虎妖第二!


    慕蔚風不比閆似錦與載浮,一個嬉笑怒罵吊兒郎當,一看就內心強大;一個二嗬嗬的卻是心裏隻揣著一個人的絕世大情種,再也無法擠下別個。


    慕蔚風實在,這種老實人最容易在感情上吃大虧。不是說修行之人都有劫難麽,曆來情劫難渡,希望這位素素姑娘別是衝著我寶貝大師兄來!


    我在心底求九天神帝幾遍,再將那目光重又投回倆人身上。見詢問素素傷勢的慕蔚風神色正常,呃,話說不正常應該是啥樣?


    總之目前看不出慕蔚風與素素之間會有任何瓜葛的任何端倪。


    心就多少放下一點。我再瞧素素,她已醒轉這般長時間,卻並未大呼小叫的喚我與閆似錦。


    一直都不言語,隻一雙美目流轉,聽我與閆似錦故意氣載浮那廝,並清晰迅速的回答慕蔚風各種詢問。


    這姑娘是不是聰明人我不知曉,但她很顯然不是個多嘴的人。我深信她早已認出我與閆似錦,偏不點破,也不答言。就像贈給我蛇蛻的人壓根就不是她一般,就像我們隻是初次相見一般。


    單單這點沉得住氣,我錢招招便當第一個佩服了。


    “咳咳,蔚風啊,素素姑娘傷的嚴重麽?”載浮那廝依舊虛坐在三條腿的椅子上,大抵嫌棄我與閆似錦笑話他,他也不好當場反駁,便想要轉移話題呢。


    我歎口氣,本全部注意力都在素素身上,可為嘛載浮那廝一開口,我就想損他幾句呢?


    果然知我者閆似錦也!就聽載浮那音方落,閆似錦便開腔:“師父,那位素素姑娘應該沒什麽大礙,我看她回答大師兄的話時條理清晰,又迅捷又準確,想來不是個對自己沒定位的人。其實師父,師姐剛才說她有聽到一個戰鬥力特別渣渣的、所謂仙師一直被小貓妖打得喊娘,師父您看到那個人了麽?”


    “沒,沒看到。”


    “真的沒看到。”


    “嘖,似錦啊,你難道連為師的話都不相信?哦,對了,可能是鬼王,他逃了,還挺快。”


    “哦……原來是鬼王。也難怪,他嫌髒,這些貓多久沒洗澡了!不過也不能臨陣脫逃啊,讓小小幾隻貓妖打得屁/滾/尿/流!下次小徒見到他一定好好羞/辱他幾句。”


    “呃,不好吧?似錦,做人要厚道。”


    載浮那廝的屁/股底下好像突然被放上了一盆紅炭火,炭火不但烤得他坐不住,更是烤得他麵色發紅,熱的慌。


    我這人心軟,一向看不得別個這副坐立難安的樣。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鬧著玩咱也不能摳眼珠子啊。


    我本著一顆善良的愛徒之心,及時開口,替載浮遮掩:“閆似錦你別揪著個問題不放啊。有完沒完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師父不過一次被貓妖打得滿地找牙而已,至於嗎!你瞧你,可算逮到話題了,還有點正經話沒?”


    我這話說得義正言辭,載浮忙不迭點頭,一疊聲道:“對對對,還有沒有正經話了?為師不過一時失手,錯誤估計了貓妖的實力而已。嚇,錢招招,你又把為師引下道兒了!”


    我強忍著笑意,偷眼瞄素素。她微微蹙眉,掙紮著要起身,卻立馬低低呼聲痛,身子一晃人又重新跌坐回去。慕蔚風似乎想伸手攙扶,胳膊伸出了應是猛的憶起男女授受不親,便又慌慌的撤回手。


    他瞧了眼坐在冰冷地上,建言劍光華籠罩下的素素姑娘,尷尬的朝我示意;“招招師妹,還有勞你攙扶素素姑娘去休息。”


    切,方才幫她檢查傷勢時也不見你避嫌。好吧,大師兄你真是個工作起來投入認真的人,也是個老實人。


    慕蔚風是個老實人三界皆知。這休息倆字說出口別人還沒覺怎樣,自己就已鬧了個大紅臉。我見他的樣好笑,就想逗他,閆似錦卻拿胳膊彎杵我,並搶先說:“大師兄何必這樣客氣,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麽勞煩不勞煩的。其實不用師兄說,招招師姐也要去扶素素姑娘呢。”


    “呃?”我愣眉愣眼地瞧閆似錦,他便又杵我一下,朝我壓低音道:“師姐,這位素素姑娘不簡單,咱們還是早走為妙。”


    廢話,我早就發現她不簡單了好不好!


    其實蛇蛻的味道一直縈繞在這間屋,並一個勁的往我鼻腔裏鑽,所以我心底的疑問一點都未減少,並越來越多。


    我總隱隱覺得,這位素素姑娘與蛇應有某種關係,隻是不知那感覺是否正確。


    正好可以趁著這攙扶的功夫試探一番。可是該如何試探呢?


    蛇?蛇最怕何?


    蛇與貓是天敵這點我知曉,蛇與老鼠是天敵這點我也知曉,但蛇最怕什麽呢?


    腦中又冒出古怪樹林以及樹林裏那條虯褫,生著美人頭,秀發如雲披散,渾身鋪陳雪白鱗片……再度偷眼瞄素素,她渾身素白,也是生著一張美人麵,以及一頭烏發如雲。難道這位素素是那條虯褫跑出來,特特向我們要銀子,隻因我與閆似錦做了回小賊,偷了它的蛇蛻?!


    無數古怪念頭浮現,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吞咽下口水,突然覺得攙扶一個大姑娘,實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萬一她是那條虯褫,我可是偷了它蛇皮的小賊啊!不會當場將我生吞了吧?咳咳咳咳,果然不能伸手啊!否則要被追到自己家門口的!


    “師姐,想什麽呢?!素素姑娘腳受傷了,這裏都是大男人,不方便,你快去。”


    我正混想著,閆似錦又在我耳邊說話,說這話時偏人要靠近我,並悄悄往我手裏塞個東西。


    他人離我實在太近,以至於貼在我耳邊說話,我都可以清晰感覺到他口中呼出的熱氣。


    “這是張雄黃酒泡過的符紙,一會攙扶她時給她貼背上。”閆似錦低聲說。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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