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閆似錦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無奈。這世間事便是如此了,越想落得清靜越難清靜。好麽,這位大姑娘也不知我們到底是與她有機緣還是上輩子欠了她幾百兩銀子了,你說你暈都暈了,這天大地闊的,你隨便暈好了,幹嘛非得在我與閆似錦麵前挺屍啊!


    越思越想越鬱悶,閆似錦便湊到我耳邊,低聲道:“我說二師姐,你可是三界六道第一說話算數的人啊!我可往心裏去了。”


    “嗯嗯。”我偷眼瞄大姑娘,心裏也犯嘀咕。要說乍然見到她暈厥了我倆都想救人,那也是身為修行之人應該具備的愛蒼生之心,可如今事情擺明了不正常,是火坑,我倆再巴巴的往裏跳,未免真心腦袋缺弦了。


    所以不用閆似錦說,我對此問題的處理方法當然也是――逃。


    麻煩啊麻煩,你來我逃,總可以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我與閆似錦皆是媽呀一聲,撒丫子便逃。大姑娘本在我倆身前躺著,我倆幹脆掉個頭直接轉了方向,於是在前的大姑娘變成了在後。管它到底變了方向逃到哪呢!反正隻要能甩掉麻煩就成。


    恨隻恨將將為了躲避崇拜的人群,所以用過土遁術,要不然這時候說不準已經回到村頭暫居地喝第二壺茶了呢。


    但我真心佩服棲霞派逃跑功夫,不但平日介不用特特去學,待到用時,居然遊刃有餘不說,還輕車熟路著。呃,我到底在混想什麽?!


    要說我這位棲霞派二師姐別個不成,這些亂七八糟的法術真心成。至於為何不用土遁術?呃,我也不知為何我與閆似錦沒用土遁術,而隻是沒命的逃!


    總之作為棲霞派二師姐,我潛力一旦被激發,速度著實驚人。竟似被七八隻豹子追著般,腳底下生風,平日一直苦惱的沒有方向感此時也變成方向感準確一流了!平時懶得脖子都要架不住腦袋瓜,此時也變成渾身每一條肌肉都繃緊進入最佳狀態了。


    風在我耳邊掠過,拂起我散碎發絲,我雙手狂擺雙腳拚命倒騰,即便閆似錦那般健將也隻能勉強跟上我狂奔的腳步。


    “喂喂,我說二師姐,您悠著點,別一不小心跑出人間界。”


    “少耍嘴皮子,這時候不跑快點,一會又被麻煩找上門,到時你別哭著說我食言啊。”


    “去去去,我還哭著說呢,你咋不幹脆說,我抱你大腿打滾啊。”


    “這也不是沒可能。”


    我繼續狂奔,閆似錦與我並肩奔逃著,還不忘與我碎嘴。


    “可是師姐,我真有個問題啊。”


    “有話就說,有呃……就放。”


    “師姐你也太不文明了。”


    “啊?!我說過什麽麽?你到底是何問題,快問啊!邊跑邊說我容易岔氣。”


    “師姐,你說飛快還是跑快?”


    “廢話,當然是飛。”


    “師姐,你說土遁快還是跑快。”


    “更是廢話,當然土遁快。”


    “哦哦。那我們為什麽一不飛二不土遁呢?!”


    閆似錦這話正問到點子上。當下我急急止步,於是倆人對視一眼皆重重點頭。便閆似錦做手勢來了個一二三。


    “飛!”


    他三的手勢做完,立馬一把扯住我胳膊,便帶著我騰空。說起來我雖飛行之術差,閆似錦卻絕對是三界六道飛行之中的高人,但此刻他拉著我胳膊,隻帶著我離地三寸高。我倆雙腳竟似被無形手抓住,別說飛了,簡單的一個縱身都難。


    就都變了臉色!這時候要有人說大姑娘隻是個凡人,我一定先糊他一臉月經帶!


    “飛不了。”


    “閆似錦,你能不能別廢話,我看到了。”


    “那你說怎麽辦,師姐?!”閆似錦問我。臭小子,我哪知道怎麽辦?


    就目光打量他,不知怎的卻覺臭小子雖故作一副沒主意樣,偏雙目中亮光閃閃,壓根就不像緊張呢。


    不管了不管了,這時候真心沒時間研究他!還是先想辦法再說吧!


    “飛不成,就土遁吧。”其實說出這話時我心裏也沒底。閆似錦又不是突然被人吸走法力,既然不能飛,那麽這裏一定有貓膩!說不準就是那妖裏妖氣的大姑娘作祟。


    飛都不成了,又怎麽可能給我倆土遁的機會!


    但好歹試過再說。


    於是我與閆似錦皆默念訣法,便用土遁術,果然任憑雙腳跺來跺去,那泥土地就是成了鐵板牆,我倆無法進/入分毫。


    就這般折騰了好半響,我與閆似錦都累得夠嗆。抬頭瞧一眼天色,不得不放棄無謂掙紮。


    閆似錦更是索性就地坐下,將那兩條大長腿盡量伸直。眯起眼來微微抬首,瞧那碧藍蒼穹以及高懸的一輪紅日頭,感慨萬分:“唉,師姐,你自己逃吧。就留我一個人在這被人家吃幹抹淨吧!”


    說這話時他那付死樣子十分欠打。我自高臨下瞧他,他就又將那雙眯起的眼轉過來瞧我:“唉,自古紅顏多薄命啊!師姐,誰讓我生得傾國傾城呢!走到哪裏都被人盯上這種事,嘖嘖,真的沒辦法。哎喲,師姐你幹嘛打我!君子動口不動手!”


    “打你,我還抽你呢!”


    我作勢要抽死臭小子,他便跳起來繼續逃。我在後緊追著,知曉他是怕我太緊張,所以故意逗我。


    可麻煩事眼瞅著甩不脫,讓我怎能不緊張?!


    不過說起來我倆已經折騰了挺久,大姑娘還沒追上來,應該甩掉了吧?!


    我邊追閆似錦邊腦袋活泛著。而前方逃得正歡的人還不忘大呼小叫著故意氣我:“師姐,我知道你歡喜我,一直都想把我這樣那樣,可你也不用這麽彪悍這麽急不可耐吧!?這青天白日光天化日的,你你你難道要強/搶民男?!我我我,可絕對不會屈服的!”


    “閆似錦你個臭小子,別讓我逮到你啊!”


    “逮到又怎樣?師姐,親/親/抱/抱這種事,恕不從命哈。”


    “對對,我是要抱。要!抱!”


    我將尾音咬重,臭小子腳步不停,還不忘回我:“抱大樹去。”


    我差點沒當場氣暈,加快腳步追他。卻見前方逃得正歡的人突然止步,然後瞬間轉頭,朝我懷裏奔來。


    呃?難道臭小子覺得氣我不對實在太慚愧,所以主動投/懷/送/抱來了?!


    我被這突然間的變化嚇到,也不敢再追了,隻原地杵著傻兮兮瞧臭小子。臭小子速度真是快,轉眼間便到了我麵前,卻並未一頭紮我懷裏,反而是一把扯住我胳膊,帶著我就往來路逃。


    呃?這不是要投我的懷送我的抱啊!分明是要去投大姑娘的懷送大姑娘的抱了!


    我頭疼……


    被他拉著又往回路跑,我暈頭轉向的,就問他:“怎的了?幹嘛又往回折,難道你還是覺得大姑娘好?!”


    “去你的大姑娘好!咱們再不往回逃,就直接撞大姑娘身上了。”


    “你是說,大姑娘又跑咱倆前邊了?!”


    “對。”


    “我去!她是哪個門派何處修行的?專門跑賽出身啊!怎麽又跑咱倆前麵挺/屍去了?!”


    “我哪知道。”


    他這話無疑令我渾身冷透。我與閆似錦雖一直各種折騰,但絕對沒在中途見到大姑娘。可大姑娘卻又無聲無息趕到我倆之前,這真真真是見鬼了!


    不對,比見鬼還令人恐懼呢!鬼畢竟還要先哭哭唧唧索命,嘴上念叨些什麽。可大姑娘卻一直沒說話啊!隻是各種甩不掉啊!


    大抵閆似錦也想到這一層,便終於閉緊了口,隻是與我一同飛跑。就這般又不知多久,我腳步不停,極目遠眺,生怕眼前突然又多出個大姑娘來!嘖嘖,我恨大姑娘!


    幸好那目光落處隻見遠遠的塵土飛揚地兒,此刻我倆早已跑回了最開始救人的地方。卻見那地界因盛夏大太陽照著,地麵騰起一層熱浪。


    空空曠曠的地方,沒有大姑娘在挺/屍。


    幸好幸好。


    腳步越發加快,我與閆似錦並未停留,繼續往前跑。這方向一直跑下去很快就是劉村,到了劉村我們便有了幫手,就不信一人一腳踹不死這甩不掉的大姑娘。


    實在不行就讓載浮那廝惡心死這位自動黏上我與閆似錦的主兒。到時她不後悔當初找誰麻煩不好,非得找棲霞派的麻煩,才怪!


    邊混想著,我又扭頭往後瞧,瞧一眼,隻覺背後空蕩蕩似有不妥。而閆似錦拚命跟著我,又開始嘮叨:“二師姐我真沒發現你挺有天賦啊!嘖嘖,這是所謂的天賦異稟吧?”


    “呃?!”我第二次扭頭往身後瞧,心底的異常之感更濃。


    “今後誰再敢說棲霞派的錢招招是三界第一懶人,我就第一個揍他,一定打到滿地找牙才成!誰說錢招招懶啊,簡直就是風一般的速度。”


    閆似錦你個臭小子,都何時了還不忘揶揄我。


    我腳步更快,活似踩著了哪吒的風火輪,第三次回首往身後瞧,並開言:“閆似錦,我怎麽覺得,覺得不對勁?你說咱們身後,身後……是不是該有什麽啊!”


    閆似錦聞言也邊跑邊回首,便又是媽呀一聲,並一跳老高。


    他急急止住前進腳步,一臉鬱悶地瞧我:“師姐,咱們身後是該有個大姑娘的!”


    這話簡直比九天神帝的諭旨還好使。我本是疾奔的腳步立刻止住,因實在太快,還差點摔個狗/吃/屎。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這才將目光瞧向閆似錦,他就一臉無奈一臉鬱悶的朝我聳肩攤手,並朝我倆身後方向努嘴。


    再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終於明白為何三次回首我都覺得異樣。果然我們身後是該有何的。那個大姑娘呢?本該直挺挺躺倒的大姑娘呢?!


    好麽,我們再一次被大姑娘趕在前麵了!


    果然,我倆僵硬著脖子轉回身來,朝麵前瞧。就見麵前本是空空曠曠的地界平端出現個大姑娘。別說躺倒的樣兒不變了,就是細微之處都沒差。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大姑娘不是緊閉著雙眼,而是一雙美目緩緩睜開,正一臉莫名地瞧著我與閆似錦,並開了口……


    她將開口,我們就聽得不知自何而來的一聲貓嚎。十分令人毛骨悚然,竟似嬰孩啼哭一般。直將那大姑娘的話蓋住,令我們隻能支楞起耳朵來,暗中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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