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砰砰’兩聲脆響,夜明珠倏地炸開,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齊席一怔之下,忽感淩冽寒光撲麵而來,他下意識的低頭避過,刷一下頭頂頭發竟被消去了大半。齊席驚駭之下,連連退了兩步。


    年諾一劍逼退齊席,再不敢停留,反身抱起聞晴,朝著外麵的通道逃去。


    過了半晌,齊席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顆夜明珠,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神情陰沉。


    年諾扯著聞晴,跌跌撞撞的跑入了漆黑一片的地道口。直到跑到盡頭,兩人才停了下來。


    先是真氣被封,隨即又經過一陣疾跑。聞晴喘了兩口粗氣,用了最後一絲真氣打開儲物袋,抖了抖,乒乒乓乓掉下來一堆雜物。聞晴從雜物中揀出了夜明珠,照亮了漆黑的地道。


    兩人對視一眼,隻見對方都是發鬢散亂,灰頭土臉,都是一笑。


    聞晴低下頭,將雜物重新收攏起來,歎道:“任...年道友,你不該管我的。我現在身上一點真氣都沒了,豈不是你的拖累。”


    年諾微微一笑,正欲說話,忽的臉色微變,拉出袖子遮住了夜明珠的光芒,揚聲道:“我不怕你拖累。我鑽研陣法多年,這個陣對我來說根本沒用。待我研究一下怎麽破陣,咱們都會沒事的。”


    聞晴信以為真,又驚又喜道:“真的?”


    年諾道:“當然了。不然咱們怎麽能逃出來呢?”在黑暗中,她伸手去握聞晴的手,在她掌心中寫道:齊席來了。


    聞晴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不禁臉色一白,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緊張之下,語氣難免有些輕顫。


    忽聽外麵傳來一聲陰測測的笑聲:“年道友,聞道友,你們何必要垂死掙紮?這陣法專門克製真氣。你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破了這個陣。”


    年諾毫不示弱,揚聲道:“那你過來捉我們去了就是。”


    眼看對麵的通道中一片黑暗,他若是貿然過去,極有可能被偷襲。而且年諾之前使出玄冰咒去打落夜明珠是千真萬確的。齊席腳步抬了又放下,思忖半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長劍,狠狠刺入身旁的褚昊身上。褚昊失了真氣後連尋常人都不如,哪裏能躲開。被他一劍刺中右肩,發出一聲慘叫。


    聞晴低聲道:“是褚昊的聲音。他可能想引咱們出去。”


    年諾皺了皺眉,隻聽齊席的笑聲傳來:“罷了罷了,既然你們不肯出來,那我就隻能先以他的血肉祭奠這大陣。”


    褚昊慘叫道:“別。齊道友。齊前輩。別殺我。年道友,求你救救我。”


    他越是哀求,齊席的神色越是輕蔑,他柔聲道:“別怕。不痛的。”他反手一劍竟然將褚昊的整個右臂削了下來。


    褚昊的本命仙器為長劍,一身本事盡在劍上,他驚痛之下又是憤恨又是害怕,慘叫出聲。


    聞晴雙手發顫,大聲道:“齊席!你...你何至於這般折磨他?”


    齊席笑道:“既然是阿晴為你求情,我不聽倒是不好了。那便給你個痛快吧。”他話音未落,便幹脆的一劍刺中他心髒。


    褚昊瞪大了眼睛,大叫一聲,身體扭曲了幾下,慢慢不動了。


    齊席朝著黑暗處瞥了一眼,說道:“年諾道友,你們可得等著我。”他長笑一聲,拖著褚昊的屍首朝血池走去。


    年諾歎了一口氣,說道:“他走了。”她將袖子拉開,夜明珠幽幽的光暈再次照亮了四周。


    聞晴緊咬下唇,滿臉是淚,低聲道:“褚昊死了。”


    年諾猶豫了半晌,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說道:“節哀順變。”


    聞晴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啜泣出聲。


    年諾沉默不語,她知道聞晴不單單在哭褚昊的死亡,還在哭齊席的轉變,哭如今昏暗的情勢,對未來的恐慌。


    整個地道中一片寂靜,飄蕩著她隱忍傷心的嗚咽聲,清遠悠長,被冷風一吹,消散在空氣中。


    年諾歎了一口氣,將趙煜從袖子中抱了出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平順光滑的毛。


    過了良久,聞晴才慢慢緩和下來情緒,低聲道:“他暫時不會過來嗎?”


    年諾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他應當不敢賭才是。”她低頭看向趙煜,輕聲問道:“你受到影響了嗎?”


    趙煜目光凝重,點了點頭,說道:“是我低估了他。”


    年諾雖早有預料,聽到他這麽一說還是不禁心一沉,搖頭道:“不止你。我也沒有想到。這世間居然有如此神奇的陣法。”


    聞晴睜大眼睛,問道:“它...它會說話。”


    年諾頷首道:“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契約靈寵。四階金眼天貂。”她說趙煜為她的契約靈寵,也是未免解釋麻煩。


    “四階精怪?”聞晴眼中又驚又羨,說道:“好厲害。”


    其實四階精怪也並非踏入築基期,隻是聞晴極少見到精怪,忍不住便多看了兩眼。


    趙煜不理會她熱切的目光,沉聲問道:“你之前說的魔種是怎麽回事?”


    聞晴一怔,神色迅速黯淡了下來,說道:“魔種是近些年隱秘流傳的一種說法。”她想了一會,慢慢說道:“那是一種魔道修士的手段。魔道修士多半都戾氣深重,當身上戾氣多到一定程度時便會失去理智。所以他們以特殊秘法,將自身戾氣打到修士身上,以達到化去戾氣的目的。魔種在身,生死都在那打入魔種修士的一念之間。”


    趙煜問道:“那這些年被種下魔種的人豈不是很多?”


    聞晴搖了搖頭,說道:“那也不是。一是因為畢竟正道修士的地盤,除非迫不得已,魔道修士都不敢來。二是因為他們種下魔種,將來還是要取回的,種下魔種的人不宜過多。”


    年諾奇道:“取回?”


    聞晴點頭道:“嗯。那魔種中不但含著魔道修士的戾氣,還有他們精純的真氣。將來自是要取回的。”


    年諾若有所思,說道:“那齊席為什麽急著擺脫魔種?雖然將他的身體當做中轉站不太好,但是也沒那麽糟糕吧?”


    趙煜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戾氣豈是那麽好化解的?再說齊席又是個不甘人下的,要讓他的性命隨時被被人所掌控,定然不願。魔種有什麽危害?”他最後一句話卻是問聞晴的。


    聞晴道:“嗯。魔種潛伏在他體內,他自身的情感會變得極淡薄,近乎沒有。而一旦被取出魔種,那修士本身也就廢了。沒想到齊席居然多年背負魔種,唉,怪不得他至今未曾築基。”


    年諾問道:“與修為也有關係?”


    聞晴道:“嗯。據說瓶頸會被放大數倍,難以寸進。那也是魔種的天性,克製修士修為進步,省的將來超出掌控。”


    年諾恍然,據齊席所說,他被種下魔種已有多年了。這麽多年,他反複築基不成,非但沒有被打擊的一蹶不振,反而積極與眾多修士交好,努力想辦法擺脫魔種。此人的心計與忍耐力,當真是深不可測。


    趙煜眯了眯眼,問道:“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魔種一事,為免修士引起恐慌,應該是秘而不宣的吧。(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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