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諾皺了皺眉,看了齊席一眼。


    聞晴忙道:“嗯。咱們還是快走吧。”


    見三人都不願在此多待,年諾隻得跟了上去,同時暗帶疑慮的瞥了一眼血池的方向。


    石洞走到盡頭,則是一道紅木大門。幾人推開房門,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這房中牆壁上懸掛著兩顆夜明珠,照亮了不大的房間。


    出乎眾人意料外,又似乎在眾人意料中的,這房間卻是一個女子閨房。鎏金色的銅爐已然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梳妝台前擺放著四五個精致的妝盒,牆壁上掛著一卷空白畫卷。畫卷前還擺放著一把瑤琴。


    “小蛇,那個畫卷有古怪。”卻是小白的聲音。


    年諾聞言一怔,隨即不著痕跡的往畫卷哪裏走了幾步。哪知齊席竟也跟了過來,微笑道:“任道友對於琴術也有造詣?”


    年諾微微一笑,說道:“在家時,父親曾手把手的教過我。見了這琴,心中有些感慨。”


    齊席笑道:“是麽?”他這一笑大異平常,年諾不由皺了皺眉,卻見齊席將手放到瑤琴之上,似是漫不經心的撥了兩下。瑤琴發出兩道錚錚鐵器之聲。


    便在這兩聲落下之時,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下來,年諾忽感體內真氣一窒。


    聞晴臉色大變,叫道:“我用不了真氣了。這是什麽鬼地方!你們怎麽樣?”


    褚昊臉色陰沉,說道:“我也中招了。怎麽回事?我已經很小心了。”


    年諾淡淡道:“齊道友。”


    齊席灑然一笑,震袖一揮,將凳子上的灰塵掃看,施施然的坐了下去,說道:“你這麽鎮定,倒讓我吃了一驚。”


    見他這等作態,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顯然這一番變故與齊席拖不了關係。


    聞晴臉上的血色瞬時褪盡了,艱難的開口道:“齊席。你...是你?”


    齊席歉然一笑,說道:“對不住。”他語氣誠摯,顯然出於本心。但就因如此,更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聽得他親口承認,聞晴又驚又痛,臉色蒼白的顫聲道:“你就是為何玄階仙器和之前的機緣嗎?你尋到了這個洞府,本該就要分你大半。你直說出來便是...何至於如此。”一天之內,兩段友誼盡數毀去,聞晴此刻揪心般的難過。


    齊席笑著搖了搖頭,卻不回答她的話。


    年諾接口道:“你錯了。他哪裏是為了什麽玄階仙器。他費盡周折,隻是為了接受此地傳承。”


    齊席麵上閃過驚色,撫掌笑道:“好一個年諾。不愧是殺了我那愚鈍父親的修士。我自認布置無一破綻,敢問你是怎麽猜到的?”他神情閑適,姿態瀟灑,遙遙看著如謫仙一般。


    一言落地,褚昊與聞晴都愣在了原地。


    年諾?不是殺了老城主的那位散修嗎?再看這位女修,身穿白衣,修為煉氣,精通陣法,手段頗多。可不就是傳聞中年諾的樣子?


    褚昊沉不住氣,喝道:“齊席!你想報仇的話,報仇便是。為什麽還要連我一起害?”


    年諾呸了一聲,瞥了一眼褚昊,眼帶不屑的罵道:“蠢材!到這一刻你居然還沒看清。他分明是早有算計,要將咱們一網打盡。”她望向齊席,問道:“之前你假托我幫你報了什麽殺父之仇,也是借口?”


    齊席手指叩桌,笑吟吟的道:“那是自然。否則你怎麽會放下戒心,心甘情願的跟我來此尋找機緣呢?”


    年諾譏諷道:“要你與殺父仇人委以虛蛇,還要做出一副感激模樣。真是委屈你了。”


    齊席搖頭道:“那算不得什麽。反正我對那個父親也沒什麽感情。他死便死了,關我何事?我找上你,隻是看重你的手段。”


    此人居然涼薄至此,在場的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聞晴更是麵如死灰,低聲道:“相交多年,我自以為是你的摯友。哪知我居然從未看清過你。外人眼中爽朗大度,誠摯義氣的齊席,居然是假的。”


    齊席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阿晴。你們這三人中,唯獨你,是我實在不願出手的。你待朋友一片真心,我又何嚐不知?這些年我一直未曾築基,褚昊曾看輕過我。你卻不會,還偷偷給我送來了一顆你攢下的築基丹。這番恩德,我一直牢記於心。奈何這血池中的陣法需要激活,我需要三名築基修士的血肉,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他親昵的喚起幾人都是低階修士時喚的聞晴小名,語氣輕柔,態度熟稔,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年諾喝道:“別假惺惺了。”她暗中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真氣,腹部處卻如針紮似的痛了一下。她明知齊席有古怪,卻自負本事,不放在眼中,還是太大意了!趙煜一直沒有動靜,不知他到底如何了?


    齊席看向年諾,微微一笑,說道:“年諾道友。之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怎麽猜到我的布置的?”


    見年諾疼的身體輕顫,他如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年諾道友,你別試圖調動真氣了。若沒有完全的把握,我怎麽會出手呢?這陣法可是之前昌冥前輩留下來的,我隻能控製一二,那即使如此,你們的真氣也被封了。唯獨我,身負魔種,不受其害。”他語氣中又是驕傲又是憤慨,提到魔種之時麵上閃過一絲猙獰。


    年諾問道:“魔種是什麽?”


    聞晴驚呼一聲,說道:“你竟然被種下了魔種?怪不得。”她神情中又是憐憫又是驚訝。


    齊席皺了皺眉,說道:“你不必用這種神情看我!縱然是禍,焉知非福!隻要我以你們的血肉為引觸發了這大陣。到時候魔種自然會被化掉。我還要找那人好好算算這麽多年的賬!”


    年諾問道:“齊道友。我有一個困惑始終不解,想問問你。”


    齊席恢複了之前淡然的神色,微笑道:“年道友請將。”


    若是不知其中底細的,光看和諧的氣氛,還會以為他們兩人當真是至交好友。


    年諾問道:“你之前說什麽大陣,包括你控製我們的手段。難道你之前便知?”


    齊席微微一笑,說道:“年道友一路行來,難道未曾發覺這洞府的東西,不大配得上昌挽前輩的身家?”


    年諾一怔,隨即醒悟道:“被你取走了。”


    齊席笑道:“道友果然聰慧。昌挽前輩不愧為遠古大能修士。丹房中光是小還丹便有數枚之多。連地階仙器居然也有兩三件。”


    年諾道:“原來如此。道友之所以還留下那麽幾件,一是因為為了讓我們更加確信這洞府的真實性。二便是因為為了挑撥褚昊聞晴二位道友的關係吧。”


    齊席頷首道:“不錯。我隻是想試試看在利益麵前,他們是否還能如以往一般毫無芥蒂。褚道友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而阿晴的反應倒真讓我驚喜了。唉,可惜,局已設下,哪容更改。也隻得說一聲抱歉了。”


    褚昊的臉青一陣紅一陣,聞晴不知想到了什麽也是怔怔出神。


    年諾趁機道:“聞道友對你一片真心,你卻設局壞她友情,如今又要害她性命。你就不內疚嗎?”


    齊席不由一愣。便在他出神的這一瞬間,年諾手中兩朵冰花出手,目標卻不是齊席,而是掛在牆壁上的兩顆夜明珠。(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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