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的眼中全是單純對肉的貪婪,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一旁的老板,聲音低沉而沙啞:“那些外鄉人,細皮嫩肉,肥羊一樣,正好用來做鹹肉。”


    “小心些,別弄出太大的動靜,否則,若是引得「獸」來,難說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幹瘦的老板聽到夥計的話,嘴角勾起了一抹狡詐的笑意,在他眼裏,外鄉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個唇紅齒白,根本不像是吃過苦的樣子。


    夥計點了點頭,他擦了擦口水,笑容更加猙獰:“放心吧,老頭子,我會做得幹淨利落。”


    他繼續磨刀,刀鋒在昏黃的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夥計的手指輕輕滑過刀刃,感受著那鋒利的觸感,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嗜血的衝動。


    宋蝶和宋飴站在風雨連廊中巡視,兩人眼神警惕,耳朵捕捉著四周的每一個細微的聲響,她們聽到了後廚傳來的磨刀聲,兩人相視一笑,剝皮殺人的黑店她們見得多了,不稀奇。


    “小蝶,還後悔麽?”宋飴攬住小蝶的細腰,在她耳畔敘述著,熱騰騰的呼吸讓宋蝶耳根子發紅。


    “不了。”宋蝶皺了皺鼻子,她沒好氣地推開了宋飴,眼中露出些憧憬之色:“你之前說要侍奉新主,我還以為你是在唬我,可沒想到,這世間竟還真有如此的人。”


    “怎麽,心癢癢了?”宋飴低聲一笑,撓了撓她的脖頸。


    宋蝶的心跳因宋飴的笑逗而加速,她輕輕推開宋飴,卻無法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


    “別鬧了,飴姐姐,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多少年了,她此刻隻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女子,而不是一把冰冷的,嗜血的刀。


    宋飴輕笑著鬆開了手,她眼帶笑意,又調笑道:“好好好……我們先辦正事,不過,小蝶你這副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多逗逗你。”


    兩人繼續在風雨連廊中巡視,但氣氛已不再那麽緊張。


    宋蝶看著夜色,心中卻因為宋飴的話而泛起了陣陣漣漪,她回想起宋平的舉止言談,那殘暴酷烈的手段之下,毫無隱藏的是一顆智慧而坦率的心,這讓她不禁有些心動。


    “飴姐姐,你說這小鎮的秘密會是什麽呢?”宋蝶輕聲問道,她的目光投向了黑暗中的後廚。


    宋飴沉吟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這小鎮的秘密,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開的……我現在隻是擔心我們不去找麻煩,麻煩反而會來找我們。”


    “但這沒什麽可怕的,對嗎?”宋蝶真誠地看著她,捋了捋她耳邊的發絲:“謝謝你,飴姐。”


    “你這沒大沒小的家夥,還不給我撒手。”宋飴挑了挑眉頭,揚著頭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可去你的吧,你就比我大一個節氣,神氣什麽呢……”宋蝶撇了撇嘴,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聽到後廚的磨刀聲停了,兩人神秘一笑,一起回了房間。


    夜深了,客棧內的燈火逐漸熄滅,整個小鎮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片寂靜之中,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那是夥計的眼睛,他正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過了許久,夥計沒再聽到什麽動靜,他躡足潛蹤地接近了宋平和張樂樂的房間,他手中緊握著一根細長的吹管,管中裝滿了特製的迷煙。


    這可是他屢試不爽的好寶貝,能悄無聲息地令人睡死過去。


    夥計將吹管對準了窗縫,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將迷煙吹入屋內。


    然而,就在這時,一根手指突然伸出,悄無聲息地堵住了吹管的另一端。


    夥計猛地吹氣,可所有的氣流都被堵在狹小的管道當中,那些煙粉四處亂舞,氣壓急劇增大。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這股強勁的氣流便逆流而上,將煙粉盡數送入他的喉中,他瞪大了眼睛,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迷煙的效力迅速發作,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


    房門打開,宋平走了出來,他的麵容在月光之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那是興奮,那是嗜血,那是狂亂的暴怒,和深沉的怨毒,此刻的他,不像是個人,更像是鬼。


    …………


    “嚓,嚓,嚓……”


    淒厲的摩擦聲音就像是一曲喚魂,鐵片和磨石因清水而融合,鐵粉從刃線上脫落,沿著特定的角度留下千絲萬縷的溝壑,形成了一道反射著寒光的淡淡清輝。


    夥計感到頭痛欲裂,他哀哀地醒了過來,四周的景象卻令他的大腦驟然一驚,寒氣沿著尾閭一直向上沒入後腦,他隻覺得一陣哆嗦,整個人恢複了清醒。


    他發現自己的處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被倒吊在後廚的房梁上,麻繩深深勒入他的腳踝,粗糙的繩索摩擦皮肉,阻斷了血液流通,他的大腳此刻已經黑紫,血肉組織長時間缺氧,逐漸開始壞死,細胞凋亡,釋放出消化酶。


    宋平站在他的下方,他正在仔細地研磨一塊鐵片,他的手指拂過那本來鏽蝕的柴刀,感受到銳利鋒芒。


    夥計屏住呼吸,他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細線捆住,那縫衣的細線原本輕易就能掙斷,但當它們纏繞了數百圈之後,卻變成了和鋼絲一樣可怖的武器。


    他忍住疼痛,無聲無息地開始掙紮,心跳幾乎要衝出胸膛,他的大腦衝著地麵,血液一波波湧入腦海之中,令他整個人昏昏沉沉,卻又清醒非常。


    手腕上的皮肉被細線切開,他疼痛難忍,卻咬住自己的舌頭,以痛治痛,鮮血流淌下來,洇濕了他的袖子,可他卻絲毫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怕吸引下方的惡魔。


    後廚一片狼藉,磨刀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隻不過現在,他卻成了那個待宰的羔羊。


    “醒了就醒了,裝什麽睡啊?”


    宋平突然回過頭來,麵帶笑容地看著他,這夥計身高接近兩米,吊起來後,和一扇大豬差不太多。


    “火腿,鹹肉,醃魚,肉幹……”宋平有節奏地哼著,他在後廚發現了幾個大甕,甕裏全是鹽。


    “爺,爺,小的有罪,是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閻王爺,還請爺高抬貴手,饒我這一次吧!”


    夥計嚇得臉色發青,可心中暗暗發狠……從來都隻有他醃肉,哪裏有肉醃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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