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豔仔細的看每把菜刀,拎在手裏試了試重量,又看刀刃的鋒利度,刀身的厚度啥的,說實話,這東西她也沒啥經驗,選了一個手感不錯的放到一邊,剛想結賬,又瞟到放在最邊上的一把匕首,


    拿在手裏看了看,刀鋒很利,如果擺攤的時候人家就要一斤整,用來切割正合適,帶著菜刀也成,就是感覺有些……嚇人,這個,就低調多了,滿意的選了這兩把,跟售貨員道:“同誌,我就要這兩把,開票吧。”


    售貨員報了價:“四張工業票,二十塊錢。”


    景豔給了錢,錢票滑來滑去個來回,景豔把兩把刀放進了挎籃裏,“同誌,哪個櫃台能買到油紙?就是用來包裹食物的那種。”


    “你要買多少張?我們這兒不單賣,一百張是一捆,五毛錢。”


    “我能看看嗎?”景豔詢問。


    售貨員衝著賣本子得櫃台努努嘴:“你去那邊問。”


    景豔笑著道了謝,去了文具櫃台:“同誌,請問你這兒是有牛皮紙賣嗎?我能不能看看是多厚的,有多大?”


    售貨員懶懶的抬眼看她一下,轉身從貨架處拿過一遝牛皮紙放在櫃台上:“你看吧,這一捆是一百張,五毛錢。”


    景豔先看了下紙張厚度,還是比較滿意的,包鹵肉沒啥問題,有想要點兒湯汁回家下麵的,就自己帶容器來,沒有的隻給單獨包鹵肉,紙麵夠大,一裁二應該是沒啥問題的。


    “那我先買一捆,謝謝。”說完,把錢遞給售貨員,順手拎走了牛皮紙,路過調料區的時候腳步微頓,但想到家裏剩餘的調料應該還能用兩次,按下了想要購買的心思,包裏的錢越來越少,不能再大手大腳的花了,看看大集的購買力怎麽樣,隻要能賣掉,錢就收回來了。


    轉身離開了供銷社,直接回了家,一天的時間就在浸泡、清洗、焯燙、燉鹵的工作中度過,等到最後一鍋鹵肉離火的時候,何誌軍都回家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廚房裏三個大盆一個蒸鍋裏全都是泡在鹵汁裏的肉,備受震撼:“你這是準備了多少的肉啊,怎麽這麽多?”


    景豔把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連骨頭帶肉一共六十斤,我原本以為不會太多,真的做起來才發現,正經不老少呢,我評估有誤,原本以為能用兩回的調料這一次全用進去了。”


    “調料要是不夠用,我明早去買。”何誌軍說。


    景豔搖搖頭:“這回是夠用的,明天是本月第一個周末,開大集,我先去賣賣看,要是效果不錯再買調料回來,要是不成,我就不折騰了,老實兒的在家待著,手裏這些錢都被我折騰的差不多了,我還不想動用你那張存折呢。”


    何誌軍揉揉她的頭:“成不成的都沒關係,我的津貼後麵還會漲,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明天我陪你一起,咱們幾點出發?”


    “我準備五點起床,六點出發,到那邊差不多七點到八點,正是上人的時候,早飯咱就不做了,到集市上看看有賣的就買點兒,要是沒有你就去國營飯店打點兒回來,你看行不?”景豔跟他商量。


    “好,聽你的,晚上咱們吃點兒簡單的,我煮個麵吃怎麽樣?”何誌軍問。


    “正好用鹵肉的湯汁,再切幾片鹵好的五花肉,看看要是好吃,明天咱們可以把這個吃法跟來買鹵肉的人說,鹵肉能做下酒菜,湯汁能下麵,多劃算。”


    “鹵汁要錢不?”何誌軍問。


    “當然不能要錢啊,算是贈送吧,林大廚說可以做成老鹵,越陳越香,可我沒這技術,怕老鹵沒弄成,再弄變味兒壞了,反倒不好,


    但這鹵汁也是好東西,味道都在這裏麵,咱自己消耗不了這麽多,倒了太可惜,如果作為贈品,弄得好了還能促進鹵肉的售賣呢。”景豔喜滋滋的分享自己的想法,覺得自己的生意經很完美。


    “那要是每個人都要湯汁,咱們這個鹵汁恐怕不夠分,怎麽辦?先到先得?那萬一鹵汁都分完了,鹵肉剩下了怎麽辦?”何誌軍直指事情的薄弱點。


    景豔……“我沒想過哎。”


    “要不咱們定個量?買一斤送幾勺鹵汁的那種?”何誌軍幫忙出主意。


    景豔覺得可行,何誌軍下掛麵,景豔去估算怎麽做,最後決定,滿一斤送兩勺鹵汁,明天出發前把勺子帶上就行。


    把麵盛進碗裏,加了些麵湯,再把鹵汁澆在麵上,放幾片鹵五花肉片,最後放進去點兒辣椒油,別說,還挺香的,這倒是讓景豔更有信心了。


    “對了,我今天買了兩把刀,咱家的菜刀切骨頭不行,都有點兒卷刃了,你等下看看我買的成不成,咱這供銷社裏的菜刀樣式也不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選,就挑了一把最重的。”吃完飯,景豔才想起來還在挎籃裏的刀具和牛皮紙。


    何誌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去挎籃裏把刀和牛皮紙都拿了出來,先看了刀,忍不住點點頭:“這個應該可以,夠厚重,不容易崩刃,先用著吧,不鋒利了我幫你磨刀。”


    景豔笑著點頭,把洗好的麵鍋和碗收進碗廚,把盤秤拿出來仔細洗了銅盤,擦幹水漬,對何誌軍道:“你用這把新刀幫我把排骨和大骨頭切分開唄,幾十斤呢,你累了我再來,咱倆換著幹,我先稱個一斤的排骨,看看用多大的牛皮紙包合適,正好把牛皮紙也裁出來。”


    何誌軍點點頭,拎著菜刀就是幹,景豔也開始裁牛皮紙,四分之一的牛皮紙能裝一斤排骨還有富裕,二分之一的適合裝上兩斤到兩斤半左右的量,她準備一半裁成一斤裝的,一半裁成兩斤裝的,又把家裏原就有的麻繩找了出來,一起帶上。


    倆人協作,等把骨頭都剁好了已經到了深夜,三個來小時,胳膊是真酸,準備工作做好,骨頭再次放到鹵汁裏繼續浸泡,收拾幹淨後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何誌軍不到五點就醒了,起身洗漱好,把三大盆和一大鍋慢慢搬到推車上,鍋還好有蓋子,但這盆不行,裸露在外看著就不幹淨,想了想,把倉房裏陶缸上的蓋子拿了三個,在廚房清洗幹淨後蓋在了盆子上,雖說大了一點兒,但看著還真是不錯。


    進屋把景豔叫了起來,景豔收拾完的時候才五點半,檢查了下要帶的東西,嗯,匕首帶上了,菜板帶上了,牛皮紙也有,麻繩也放好了,小錢包裏放的都是零錢,一共三十塊,也準備完畢,


    哦,再帶一個新的毛巾和軍用水壺,方便洗手、洗刀還有擦拭案板,做吃食的衛生一定要幹淨,不然有些腸胃弱的再生了病,賺的這點兒還不夠賠人家醫藥費的,得不償失。


    景豔鎖門,何誌軍推著車往大集趕去,何誌軍力氣大,這個推車也省力,不到七點就到了大集上,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大都是來賣東西的攤販,倆人來的雖說不晚,但也架不住別人來得更早,好的位置都被占了,他倆隻能排到大集的中後段。


    景豔在做售賣準備,何誌軍暫時幫不上手,就去找集市的管理者去交攤位費了,管理員還是第一次碰到主動來上交攤位費的,以往都是擺攤的都來的差不多了的時候,他一個攤位接一個的挨個兒去收,找各種理由不想交或是想少交的大有人在,


    何誌軍這個舉動倒是把他給幹不會了,不過他也是見過世麵的,很快定了定神兒,問:“你的攤位擺在哪裏,是賣啥的?我做個登記,給你開張單子,要是後麵有人再找你收攤位費,你就把單子給他看就行。”


    何誌軍說了下大致位置,也說明自家是第一次來,賣的是自己媳婦兒做的鹵排骨,管理員問了下大概占地兒多少,收了五毛錢,把收據單子遞給他:“好了,集市晚上五點結束,走之前要把攤位和附近的衛生打掃下。”


    何誌軍答應下來,就回攤位找景豔了,景豔這時候已經把長凳從推車上取下來,推車放下後雖有些傾斜,但好在鹵汁並未撒漏出來。


    她先拿出來一個幹淨的盤子,把菜板放在推車側邊的箱沿上,用勺子從一個盆子裏撈出來兩塊兒排骨,在菜板上把排骨的肉剔了下來,切成小塊兒裝進了盤子,蓋上一張牛皮紙放到缸蓋上,把菜板用毛巾擦幹淨,收了起來,準備工作做好,靜等上人。


    何誌軍回來的時候還沒開張,到了景豔身邊輕聲道:“我從那邊過來看見才剛上人,咱們攤位靠後,應該沒那麽快過來,這邊賣現成吃食的沒找到,你把飯盒給我,國營飯店離這兒不遠,我去買點兒吃的回來,你想吃什麽?”


    景豔把鋁飯盒翻出來遞給他:“我想吃油條和豆腐腦兒,加點兒辣椒油,你呢,要吃什麽?”


    “我吃包子,肉包素包各兩個,油條給你買兩根兒夠不?”


    “夠了,我給你拿錢票。”景豔說著要拿自己的小錢包,何誌軍壓住她的手:“我身上有,你的別動,今天回去你要算賬,要是動了,到時候容易不準。”


    景豔收回了手,點點頭:“行,聽你的。”


    何誌軍離開後這邊也開始慢慢上人,景豔把盤子上的牛皮紙拿下來,拿了兩根牙簽隨意插在兩塊兒肉上,這算是試吃吧,畢竟不便宜,不讓人嚐嚐味道,敢花錢嚐試的還是太少,她也沒指望著自己能碰上。


    不久,一個年輕的女孩跟一個中年婦人走過推車,都已經走過去了,又退了回來,年輕的女孩兒指著盤子裏的肉問:“大姐,這個是啥肉?怎麽賣的?”


    景豔衝她微笑:“這是豬排骨,鹵的,很香,煮麵、下酒、當做冷菜都成,來,你嚐嚐。”說完就拿起一根插著肉的牙簽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有些靦腆:“這是送給我吃的?”


    “對呀,給你嚐嚐味道,覺得好吃再買。”景豔把牙簽又往前遞了遞。


    小姑娘看看身邊的婦人,看她點頭,這才紅著臉接過竹簽,雖然肉不大,但是味道確實入了味兒,她嚐過後點點頭,把牙簽遞回給景豔:“確實挺香的,就是偏鹹了點兒。”


    景豔笑著點頭:“這個做冷菜或是下酒吃,味道是要稍微重些。”


    那婦人糾結了下,開口問:“怎麽賣的?”


    “排骨、大骨頭都是三塊錢一斤,五花肉三塊五一斤。”景豔報價。


    “那我能也嚐一塊兒嗎?”那婦人看樣子也不是貪小便宜的那種,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窘迫:“肉價不便宜,我吃的要是覺得合口味一定會買的,能嚐嗎?”


    景豔直接遞給她一個牙簽兒,她接過後把肉吃掉,仔細感受了下味道,“確實不錯,正巧今晚我家來客,這個下酒正合適,排骨我要兩斤,五花肉的來一斤吧。”


    景豔把秤盤取出,放在推車邊上,拉過一張牛皮紙墊在秤盤上,用漏勺撈起來幾塊兒排骨瀝了瀝湯汁,倒在秤盤裏,稱了下,又添了幾塊,給那婦人看了下秤盤星:“你看下,兩斤,稱我給你打的高高的。”


    那婦人探頭看了秤杆一眼,點點頭,景豔把秤盤中的排骨倒進大張牛皮紙上,很麻利的包好用麻繩係上,留了個拎著的繩結。


    再如此稱了一斤的五花肉,一塊兒肉不到一斤,用在案板上切了一點兒補了稱,一樣包好,把兩個紙包遞給婦人:“五花肉回去盡量切薄片,擺盤裏好看,吃的時候一片片的更香,


    要是煮麵條也能放進去兩片,好吃的,對了,你們有能裝湯湯水水的容器嗎?我這鹵肉的湯汁用來做澆頭加在麵裏也很好吃的,買一斤能送這麽大一勺的鹵汁,你買了三斤,能送你三勺。”景豔說著揚了揚手裏的湯勺。


    那婦人開心裏帶著遺憾:“我們出來沒帶飯盒啥的,那個,我馬上回去取,晚點兒過來要湯汁行不?我把我女兒壓在這兒?要不等下你忘了我就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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