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走向火車站之際,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搶先衝鋒、搶先占位等景象,心中泛起幾分壓抑幾分無奈。一想到自己還誇口“做高管”,出門時那種“仰頭大笑出門去”的豪邁氣息,在川流不息的滾滾人海中,突然發現隻剩一顆菜籽掉入大海的忐忑不安和滿懷惆悵。


    “季子正年少,匹馬黑貂裘。”設身處地想想曆史長河中的眾多傑出人物,在八字還沒一撇的啟程逐夢之初,應該同樣存在前途未仆的迷茫和事先的憂慮愁緒吧!


    曾經目睹江東的恢弘布局,也曾多次試圖描繪其未來五年或十年的概貌,可任憑自己搜腸刮肚、絞盡腦汁,都無法想象出那將是怎樣的一幅情景。唯一清楚的是,那將是古今中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漫無邊際的錦繡畫廊。


    “呦落(要下車)、呦落!”是庶盶所特別留意的、要在蠔田路口下車的那位人士,他已經做好下車前的一切準備。庶盶隨即一同跳下車,再次踏上數年前曾經到過的路麵。舉目四下滿是一片陌生,庶盶猛然感覺是下錯了站,慌忙衝著大巴車高聲問道:“這是蠔田路口嗎?”“冇錯啦!”車門徐徐關閉,隨著油門聲起,大巴一溜煙開走了。


    幸好,當年尚偶然能夠聽懂一兩句江東的當地話,促使庶盶在兜裏準備的隨身聽多了幾盤江東話磁帶。悶頭想想,冇錯啦,庚雅(今天)呦識咣(要學會講)裏都嘅(這裏的)“兵抖”(哪邊渡來或幹啥)、“雷吼”(您好)囉!


    一同下車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數年前的蠔田路口,沒有一棟房屋建築,就連人影都難得看見幾個。仿佛是一覺醒來,放眼四周盡皆樓房林立,大街小巷商家密布,各色貨品琳琅滿目。一個通向兩千多人行政村的、曾經荒無人煙的路口,四五年間的建築和常駐人口,就遠遠超過自己老家所在的場鎮規模。庶盶猛力搖晃幾下腦袋,有些暈眩發痛感覺,顯然不是睡夢中的幻覺。


    通向蠔田的道路,似乎沒有記憶中的那麽空曠寬敞。細看之下,並非是道路變小變笮,而是在高大建築群中顯得不再那麽空曠寬敞罷了。一連幾個店老板都確認,這裏就是蠔田路口。但庶盶任然不敢輕信,直到問明周邊幾個依稀記得的行政村後,才不得不相信並接受眼前的事實。


    在庶盶的記憶中,整個蠔田緊靠一座地標性的高高山丘。四望之下,山丘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蠔田村民委員會的辦公大樓,聳立在各工業區與村民住宅區的中間地段。稍加留意,應該在一公裏之外,就能夠清晰看見辦公樓高層上金光閃閃的“蠔田村”三個地標性大字。


    環視辦公大樓,與老家周邊的幾個縣城中的辦公樓相比較,無論是建築規模還是建築質量,老家各縣城沒有一家可比擬的。辦公大樓的底層,規劃有偌大的停車場所,其間的轎車、摩托車塞得滿滿當當,三五成群的人不間斷進進出出。


    眺望四周,原來的溝溝壑壑、小丘低窪,全部變成水平線的一馬平川。大小形態各異的工業區等建築群,正沿著一條條預留的大道兩旁呈現出大抵輪廓,有的已經竣工投入使用,有的正在施工,有的地段還沒起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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