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書言周身那股淩厲的氣焰終於消散了些,冷聲吩咐,“取給我,查監控,看看她身邊的野男人又是誰。”


    下屬點頭,帶著人趕去辦事。


    宴妮選了市中心最高星級的空中餐廳,沒有提前定位,她直接包場。


    經理親自下停車場來接的,看到他們開的那輛樸素大眾,目光有些驚訝。


    她最近都吃中餐,西餐基本都沒碰過,還有些想念。


    “牛排我要全熟。”她特地叮囑侍者,漫不經心的翻著菜單,“鵝肝裏多放黑鬆露,再幫我做杯玉米汁,謝謝。”


    侍者點頭,表情有些古怪,這樣的高檔餐館裏,哪裏來玉米汁啊。


    他不禁多看了兩人幾眼,穿著實在都太簡單不起眼,一個穿棉麻裙子,一個穿衛衣。


    隻不過那位孕媽媽,長相很出眾,混血,漂亮的一眼就忘不掉,很溫軟,又有種與生俱來的矜貴和神秘感。


    茉莉隻要了意麵和燉湯。


    “姐姐,會不會太貴了?”茉莉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太適應這樣的環境,“你以後還要養寶寶呢。”


    宴妮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陰霾天空,有些失神,她已經很久沒這樣放縱過。


    包場,菜上的很快。


    宴妮叫住將要禮物的侍者,問他要來了紙和筆。


    她在上麵寫下祁書言的電話,又交給侍者,唇邊揚起的笑,有些張揚,“我們吃完,打電話給這個人,告訴他,馬上來見我。”


    侍者雲裏霧裏的點頭。


    餐桌上點了蠟燭,氛圍很好,全熟的牛排難切,宴妮終歸還是個大小姐,氣度禮儀出眾,切的再淩亂看著也賞心悅目。


    茉莉想幫她,被她拒絕。


    “等下我自己回鎮上。”她指骨間銀光閃閃,有刀叉反射的銀光,還有那枚素淨戒指的光澤,“吃完你開車快些回去,我給你轉一筆錢,你帶著你奶奶馬上離開。”


    茉莉擔心她,那男人還沒死心在找她,她一個人,他如何放心,“可是……”


    “沒有可是。”宴妮打斷他,琥珀色的眸子凝著光,看向他,“你和我一同出現在醫院裏了,那醫生絕對被祁書言打過招呼,茉莉,你以為祁書言是誰,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早看出來,隻是不肯承認。


    “我不信他真的能無法無天。”茉莉捏緊叉子,眼神擔憂,“若他真是瘋子,真能如此,姐姐我更不能留你一個人。”


    “那你奶奶呢?”宴妮終於切好牛排,放下刀叉,沒心急開始用餐,“他威脅你呢,茉莉,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茉莉啞口無言,他肯定不如她了解那個男人,隻覺得,他的氣場很強,潛移默化,等察覺時已經落進去,掙紮不出。


    他會覺得男人眼熟,是因為他在medusa的工作,就是因為他丟的。


    宴妮拿出手機給茉莉轉賬,“你先走,帶著你奶奶去安全的地方,千萬別被他找到。”


    茉莉這次來找她,除了產檢以外,其實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問她,但他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


    怕她拒絕。


    “姐姐。”現在,他終於鼓起勇氣,“我拿到了加拿大留學的名額,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我們去國外,他一定再也找不到你了。”


    空氣寂靜瞬間,宴妮捏著杯子的手微僵,半晌才開口,“恭喜,好好深造。”


    她隻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不喜歡茉莉,很感謝他的照顧,僅此而已,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會有可能。


    茉莉的勇氣在那瞬間偃旗息鼓,眸底的光也肉眼可見的黯淡。


    奶奶他會托人照顧,他工作經驗很足可以勤工儉學,租一個小地方,讓她住在那安心地養寶寶。


    他有這樣幻想過,自己都覺得不切實際,她是宴家的大小姐,根本不用過這種日子。


    權利、財富,他沒有一樣可以給她。


    茉莉很失落,但得到答案後心裏反而輕鬆了些,他不會為了她放棄留學,因為隻有讓自己變得優秀,他才有機會。


    “姐姐,這頓飯我們好好吃完吧。”他笑的勉強,沒有往日甜,小心翼翼的觀察她,想把她身上所有的細節都記住,“以後,肯定會再見的。”


    宴妮舉起那杯玉米汁,輕輕碰了碰他的杯子,真情實意的祝福,“學業順利,功成名就。”


    茉莉的心有些苦澀,覺得自己偷來的幸福最終還是要還回去,她很漂亮,很溫柔,讓現在的他,可望而不可及。


    喜歡她的理由很簡單,他索然無味的生命裏,闖入了最驚豔他的人。


    將他從聲色犬馬中拽出來,讓他得以重見天日,認真且自由的去生活。


    他的喜歡不是拿不出手,也不是比誰更淺薄,而是他自知卑劣,覺得配不上她,甘願默默守護。


    “姐姐,我一定會再見你。”茉莉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十個男模,她獨獨留下他,離開時,他想的是,這一麵或許就是最後一麵。


    現在,他不這麽想,他的再見,是要再見到她。


    宴妮約的車就停在街對麵。


    她現在真的有種,在和祁書言玩真人貓抓老鼠的感覺。


    “這陣仗,要去抓人啊?”司機忍不住感歎,看著領頭的邁巴赫和十幾輛越野整整齊齊的在大廈前停下,“一下來這麽多人,有翅膀都難飛出去吧。”


    身穿靛藍色西服的男人從車內下來,並未停留,邁步走進大廈。


    “走吧師傅。”宴妮將目光收回,眼神淡淡,嘴角若有似無的笑,“他們玩遊戲都很瘋,別誤傷到我們。”


    司機啟動車子離開。


    五分鍾後,宴妮手機響起來,是祁書言來電。


    她看著,點下綠色的按鈕。


    “妮妮學壞了,越來越調皮。”祁書言那頭有風聲,還有打火機被按開的脆響,他呼吸吐納都沉重,“有想過後果嗎?”


    宴妮不自覺的有些緊張,捏著手機的指骨逐漸收緊,“祁書言,別再找我,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她聽見男人冷冷哼笑,緩慢的吐息。


    “妮妮,你懷著我的孩子,跟我說和我沒有關係了,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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