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除了我,陳誌和鄭義連麵包車都看不清,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個麵包了,我讓他們等在原地,他倆卻非要跟著。


    我沒有走得太近,走到一半也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麵包車的車門什麽的都還是老樣子,但屍體確確實實是不在了。


    “難道是警察來了?還是他們同夥。”鄭義疑惑地撓撓頭


    我搖搖頭:“我覺得都不是,要是警察的話,咱們早被套麻袋裏裝走了,他同夥更不可能了,死得差不多了。”


    “他都彎了呀,那總不能是自己掰直了站起來走了吧。”


    鄭義對我這個說法不太接受。


    陳誌淡淡地說了句:“但是剛剛那個癩子就當到你的麵個人走脫了嗦,我覺得他應該已經洗白嘍。”


    除了這個我還想到常首富說的二哥,現在已經被種在北陰坡當人草花了。


    “還記那天被人狼咬死的人販子嗎?不也是出現在這裏被當種子種起來了,我覺得這個地方的生物就像有什麽信息共享的係統似的,它們能得到指令,隻攻擊他們想攻擊的人,按理說咱們剛才藏得那麽草率,人手蛛一腦袋的眼睛怎麽可能看不見,八成就是不想理咱們。”


    但我們也沒細究這些問題,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大部隊與他們會合,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們繼續回到山腳往北走,又走了二十多分鍾總算繞到了北坡,一條溪流出現在我們麵前。


    “原來小溪在這邊。”


    夜晚的小溪水流潺潺,這個季節水位回落,小溪的水也不多了,河底的石頭都從水裏冒出了頭,


    我們順著水流又往南走,總能找到三舅媽他們。


    “他媽的手機沒信號是真難受。”


    不然現在我們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什麽情況,常小盼他們就算加上老坎也就三個人,應該不至於能放倒六個吧,這麽牛還當什麽人販子,直接打黑拳去吧,又能打又抗揍,還會演。


    鄭義走得有點兒累了,腦袋也懶得抬,說話都快沒勁兒了:“大哥,別說信號了,我手機都快沒電了,要是……啊啊啊啊!!!蚯蚓啊!!!!”


    他話都沒說完就直接蹦到了我身上,那速度叫一個快,整個人掛我身上搖頭擺尾的。


    我被勒得差點兒斷了氣:“我特麽看你更像蚯蚓,蚯蚓又不咬人,而且這個溫度哪來的蚯蚓,你給我滾下去!”


    我一心想著把鄭義撕吧下來,就聽陳誌在旁邊說道:“烏眼兒哥,怕莫法怪巧克力,這個踏踏的蚯蚓確實有點兒駭人。”


    我看陳誌竟然也這麽說,也就暫時放棄把鄭義撕下來的想法,我低頭往地上一瞄,竟然給我也嚇一跳。


    一條條手指粗的大蚯蚓蛄蛹著從泥土裏鑽了出來,正和我們往一個方向爬著。


    “怎麽這麽多蚯蚓,這天兒這麽冷,它們不怕凍死嗎?”


    這蚯蚓的行為太反常,我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地上照了照,這一照更不得了,從河邊到草地,棕紅色的大蚯蚓成片成片地在地上扭動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隻看了一眼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就冒了出來,也難怪鄭義害怕。


    印象裏我見過大蚯蚓最多的一次是一七年在北京,當時還是秋天,前一天晚上下了整夜的雨。


    第二天早上我路過馬甸橋附近的一個公園,走了幾步才發現石磚地上到處都是一拃多長的大蚯蚓,它們在磚頭上扭來扭去,不少已經被路人不小心踩扁了,看起來又惡心又可憐。


    我順腳就把挨著草地的幾隻蚯蚓踢回了草叢,當時一個老頭還非說我心善,要給我傳教,給我嚇得扭頭就跑。


    不過那次的場景跟眼前比起來真算是小巫見大巫,公園裏那些蚯蚓看起來是在痛苦的掙紮,而眼前這些看著那叫一個有勁兒,“噌噌噌”地往小溪的下遊蛄蛹。


    我們三個都有點兒不敢下腳,現在這山裏的任何一個生物我們都不敢輕易招惹,生怕遭受團夥打擊報複。


    “踮起腳尖挪到旁邊走吧兄弟們,不能再耽誤了。”


    我仔細看了看,這些蚯蚓都集中在小河邊的濕潤地帶,遠離河道的地方泥土幹硬,沒什麽蚯蚓的蹤跡。


    陳誌點點頭,把四十多斤的陳小花抱了起來,而我扛著鄭義,兩個人踮著腳尖小心避開爬行的蚯蚓,生怕踩死一個。


    剛一遠離河邊我就把鄭義扔了下來。


    “你給老子自己走!”


    我們幾個趕緊向下遊小跑,這種動物的反季行為實在反常,下麵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越往下走這些蚯蚓越密集,幾乎看不到土地原本的顏色。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我終於看見那三輛懟在一起的車子,車子都在,但一個人都沒有,而這些蚯蚓的目的地果然也是那裏。


    河邊的一處石頭上密密麻麻爬滿了蚯蚓,乍一看像張棕紅色的毯子。


    “什麽石頭這麽招它們稀罕啊?”


    我小跑幾步過去湊近了看了幾眼,卻倒吸了一口涼氣,旁邊的鄭義差點兒又跳到我身上。


    被蚯蚓爬滿的根本不是石頭,而是人。


    這是個時候我也顧不上膈應了,用鏟子把地上的蚯蚓扒拉到一邊,又去扒拉那人身上的蚯蚓。


    剛開始我根本分辨不出哪邊是頭哪邊是腳,隻能挑最高的地方扒拉兩下確認是肩膀,順著肩膀找到了頭。


    一小片大蚯蚓被我撥到了地上,半張沒有血色的臉露了出來,他的眼睛還睜著,但瞳孔已經散了,露出來的這隻眼睛斜得厲害,是常首富。


    他死了。


    我剛停下手裏的動作,很快就有新的蚯蚓填補了空缺,它們附著在他的皮膚上,從他的鼻子和嘴裏鑽了進去,一隻接著一隻。


    陳誌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天嘞,他的胸口也能鑽進去。”


    我這才看到他的胸口處也有蚯蚓在不斷鑽入,看來他那兒有傷口。


    這個畫麵看得人手腳冰涼,詭異又荒誕,我們三個就像被釘在了原地,怎麽都挪不開眼。


    沒過一會兒他的皮膚都開始蠕動起伏,我甚至能看到蚯蚓在皮膚下扭動的身軀。


    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皺著眉逐漸遠離了常首富的屍體。


    我們三個悄無聲息地往後撤,也就十幾分鍾,常首富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塌陷扁平,一些吃飽喝足的大蚯蚓開始向外爬,隨著它們的離開常首富的身體逐漸變成一副扁塌塌的皮囊。


    “他被吃空了……”鄭義小聲地嘟囔著。


    那些撤離的大蚯蚓身體變得透紅,在月光下閃著暗紅的光澤,它們就地鑽進了泥土。


    就在這些蚯蚓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再次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看過去,就看見白花花一片人皮草俑正從遠處遊行過來,一張張大白臉一眨眼就靠近一大截。


    “臥槽,有完沒完?撤撤撤撤撤!”


    我領著陳誌和鄭義馬不停蹄地往下跑,生怕再被那些人皮草俑纏上。


    我們幾個扭頭就是撒腿狂奔,但跑了沒幾步我卻發現身後安安靜靜沒一點兒動靜,抽空回頭一看,那些人皮草俑一圈圈圍在了常首富的屍體附近,壓根沒把我們當回事兒。


    我們此時正好站在一個小山坡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個嘴裏長著花苞的草俑爬到了常首富的旁邊,口中的花苞突然噴發出一陣黃色的煙霧,那煙霧正對著常首富的臉,詭異的是原本已經變成皮囊的常首富竟然開始蠕動,白花花的皮囊像柔軟的麵皮一樣從衣服的領口鑽了出來。


    那些人皮草俑就像完成了任務,紛紛調轉方向按照來時的路爬行,而常首富就跟在他們的隊伍後。


    我看得目瞪口呆,嘴裏嘟囔著:“我擦,它們這是添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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