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警員趕緊走過來,把時淺淺拉開,和顏悅色地說:“你先冷靜一下。”


    時淺淺偏過頭,衝著那名警員微微一笑,然後又將目光落在了宇哥的身上。


    她聲音冰冷:“這些耳光,都是為了我哥哥討回來的。”


    楚念文,乃是楚家之人,他的父親,也是他的父親。


    所以,她才能狠心地讓他去見見世麵,讓他知道暴力的恐怖。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時淺淺就不會記恨。


    這四個耳光,不過是她索要的一點利息而已。


    天宇哥,還有強哥,都將受到正義的製裁。


    一夥人灰溜溜地上了警車,灰溜溜地離開了。


    時淺淺處理好了一切,正打算帶著楚念文離開。


    她是當事人,自然要將楚念文送到警局錄口供了。


    不知道常思和楚念文的關係如何?


    -


    時淺淺循著楚念文給她的地址,一路尋著常思的住處而去。


    她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她一個人。


    確定了自己的方位後,她走過去,敲了敲房門。


    楚念文走了進來,打開了房門。


    他的臉上有幾道傷痕,不過都經過了妥善的治療。


    一雙筷子上,還夾著一個小粽子。


    看到時淺淺站在門口,他一口咬掉了包子,然後衝過來,“嫂子,你在這裏!”


    時淺淺連忙伸出一隻手,抵住了楚念文的腦袋,不讓他繼續向前。


    她畢竟隻是個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將她抱起來。


    這讓她很不適應。


    楚念文見自己的攻擊被擋住,隻能無奈地認輸。


    “嫂子,你稍等,我去跟外婆道別。”


    楚念文接過了筷子,轉身就走。


    時淺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門口右邊是個小飯廳。一大盆的水餃已經準備好了,常思和老太太都圍著桌子,兩個人都在吃飯。


    楚念文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對著老太太說道:“外婆,嫂子來找我了,我先回去了。”


    “你餓不餓?”


    楚念文猛的點了點頭,道:“嗯!非常美味!”


    常思婆婆這才鬆了口氣:“嗯,乖,快走。”


    楚念文衝著常思微微一笑,便快步走出了房間。


    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常思一抬頭,就看到了門口處的時淺淺。


    他的眼神很平靜。


    時淺淺朝他點了下頭,然後又看向旁邊的楚念文,“你稍等一下,我跟常思聊會兒,順便感謝一下你。”


    她進了屋,向常思做了個手勢,讓她進入起居室。


    常思聞言,也不矯情,將餐具一放,就往時淺淺那邊過去了。


    楚念文雖然很好奇,但卻也不敢靠近,隻是站在門外,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時淺淺很清楚,那兩個人應該是沒有聽到她說話的。


    她對著常思道了聲謝,“感謝你今日肯出手相助。常思,你真乖。


    “另外,還要感謝你為我保守秘密。”


    從楚念文的表現來看,他大概並不清楚,楚家之所以會倒閉,完全就是因為時淺淺在演戲。


    常思是個精明的人,應該是看出了什麽端倪。


    不過,他並沒有拆穿。


    時淺淺是真的很感謝他。


    常思搖了搖頭,疑惑道:“楚夫人,您所做的一切,難道都是因為他?”


    他從未想過,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會為了一個廢物哥哥,做出這樣的事情。


    要瞞住楚念文,可沒有那麽簡單。


    於是,時芊芊就把楚念文接到了老城區,兩人都很辛苦。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時淺淺勾了勾唇,坦然道:“是的。”


    常思臉上露出掙紮之色。


    在他看來,楚念文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她大費周章地去救,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不過,就楚念文今日的表演,看來時淺淺精心策劃的這場大戲,還是很有效果的。


    他隻是感歎一句:“少夫人真是好福氣,竟然有這麽一個嫂子。”


    時淺淺笑了笑。


    她對常思還是很有好感的。


    常思雖然才十歲,但他的思維,已經非常清晰了。


    常思繼續問道:“夫人,那人真的會變嗎?”


    時淺淺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嗓音很輕:“對,還能變。”


    不隻楚念文一人,就連他的二弟、三弟和四弟,也都被驚動了。


    一切都在改變,朝著更好的方麵發展。


    “但我還是不能原諒他。”


    曾經的傷痛,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撫平的。


    就算楚念文不是幕後黑手,就算楚念文認識到了自己的錯,他也不會放過他。


    “……”


    她平靜地說:“誰規定做錯事的人,都要被寬恕?常思,你隻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當年的謝青青便是如此。


    時淺淺不想當聖人。


    不管他會不會原諒他,她都希望他能做出自己的決定。


    說著,她朝常思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看著她和楚念文離去的背影,常思若有所思。


    -


    楚念文拉了拉她的衣服,小聲問道:“嫂子,我都道歉了,你以為常思會不會放過我?”


    為了能得到常思的原諒,他什麽都可以做。


    當他親身經曆了這種絕望之後,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時淺淺伸手揉了揉楚念文的腦袋,“老五,你要是心裏有愧,那就用你自己的行為來彌補,以顯示你的真誠。隻要你盡力了,就不會有任何遺憾。”


    楚念文重重點了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似乎是楚家覆滅以來,他最想要做的一件事。


    “嫂子,我這就去!”


    從警局裏走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楚念文實在是太累了,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兄弟倆一起守在派出所外麵,一見兩人,都興奮地喊了起來:“老五!嫂子!”


    看到幾個兄弟臉上的擔心之色,楚念文有些尷尬。


    可是她的心,卻是溫暖的。


    無論多遲,家裏總會有人等著你。


    很爽。


    他伸手和三位兄弟擁抱了一下,聲音有些發顫:“兄弟們,讓你們操心了。”


    楚念文收回了自己的手,轉頭對著時淺淺深深地鞠躬:“嫂子,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時淺淺嗯了一聲。


    楚念文很快就醒悟了過來。


    她建議:“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談比較好。”


    他們五人一起回到了家裏。


    在楚念文看來,長明巷那座破舊的院落,根本就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如今,在遠處看到院子裏亮著的那盞昏暗的路燈,他忽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楚家的時候,是絕對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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