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月聽到這也覺得心裏怪怪的。昨天還見著的活生生的人,今日就聽說那人死了,心裏總是有些不舒服。


    遲暮倒是無所謂,她來得晚,並未見過曼陀,見彤月一臉若有所思,便問道:“那個什麽公子,你認識?”


    彤月搖搖頭:“我不認得。隻是昨日才在茶樓見他吹笛賣藝,今日卻聽說其身死,總歸有些感觸。”


    遲暮大咧咧的攤攤手:“嗨,這有什麽奇怪?修真界裏有些陪伴了幾百上千年的朋友,也經常突然就消失在生命中了。”


    聞言,彤月有些驚奇:“你……”


    遲暮忙擺手:“不是我。是我們師門的仙長們。怎麽你看我長的像是老妖婆嗎?”


    見到遲暮幫作生氣的樣子,彤月忍不住笑:“哪有你這樣的老妖婆!一點都沒有為尊為長者的樣兒!”


    “好哇!你嫌我不穩重!”遲暮兩手十指成爪,作出惡虎撲食狀作勢向彤月衝去。


    卻剛好奉雪開了房門,樂弋也在門口。


    樂弋目光複雜,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遲暮有著天生的排斥心理。好像遲暮不出現,他們這一路就能走到地老天荒似的……可他知道,這不過是他的奢望罷了。


    幾人用了早餐,便打算休整一日,明日再出發。


    於是裁雲和笑霜得了假,帶著成業進城玩兒去了,奉雪卻說守著主子。彤月見她如此,幹脆拍板說他們也出街上轉一轉。於是一行人又來到昨日的茶樓,隻因為這城確實小,君茶樓是城內最有規模的了。


    幾人又揀了昨日的桌子坐下,彤月見店內冷清,想是因著曼陀喪命的緣故,倒也不以為意。


    那曼陀是死在家裏的,關這茶樓什麽幹係!


    因著少了個賣藝的公子,便直接上了說書的先兒。還是昨天那一套,隻不過換了個故事。彤月和遲暮吃著點心左看右看,見著那離台子最近的一張小幾旁坐著一位青衣書生,似乎很是喜歡這些故事,聽得如癡如醉。


    大凡書生都希望聽些狐女報恩的段子,這書生倒也有趣,竟會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


    那書生也怪,似乎隻聽那姬先生說的段子,別人的節目不甚愛聽,隻賣頭看手上持的一卷書籍,間或用些吃食。


    遲暮也見到那書生。她捅捅彤月的肘:“哎,你看那書生,呆裏呆氣的。看上去好好玩哦!”


    彤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別去捉弄人家。”


    遲暮被看穿心思,嘿嘿一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說著人已經站起往樓下走去,彤月叫之不及,隻得撫額坐在原地等。


    樂弋嘴角含笑看著眼前一切,他隻覺得與彤月相處時日越久越是能發掘出她的不同一麵,因此極為珍惜這些時光。對於遲暮的舉動,他雖然不讚同,卻也不反對。自從遲暮一到,他和彤月的接觸交流時間銳減,可以說少得可憐,此時他巴不得遲暮離開,便也未作勸阻。


    遲暮很快回轉,彤月見她一臉憋笑的樣子就知道她又使了壞,無奈搖頭。


    遲暮比彤月的年紀還大上兩歲,此時看來卻更像是彤月活潑又頑皮的妹妹。


    “噗嗵!”


    聽到聲音,大家都往樓下看去,卻是那青衣書生狼狽趴在地上,正哎喲哎喲直叫喚。


    遲暮“噗嗤”一聲笑出來,眼角隱有淚花。


    彤月責怪的看了她一眼,見那書生哎喲了幾聲自己爬起來了,知道並沒多嚴重,遲暮也沒太過分,笑笑就停了,便沒再多說什麽。


    可誰知第二天他們要離開時卻被當地官兵團團轉住,遲暮把劍身前一橫想要硬闖,卻被彤月攔住。


    樂弋見狀,出麵同那領頭的抱拳道:“官爺,這是何意啊?”


    那領頭的是個膘肥體壯的捕頭,早把眼珠粘在彤月等女子身上,哪個耐煩應酬樂弋?當下連吃拿卡要的本能也放下了,隻一味的對著彤月色眯眯的流口水。


    樂弋見狀臉色一沉,就要發作,卻聽那捕快後麵有個瘦子接了口:“昨日爾等在君茶樓與書生閻頎發生衝突,當晚就把人殺死在宅子裏,真是凶惡,我們大人是特來將爾等捉拿歸案的!”


    原來遲暮昨日絆倒的那個書生便叫閻頎,而昨晚就死在了宅子裏。這讓彤月不由想起前一日死去的曼陀來。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時,捕快裏又進來個人,對著胖捕頭一通耳語。那捕頭小眼一瞪:“你確定?”


    那來報信的人跑得氣喘籲籲,不住點頭:“是呢大人。”


    那捕頭雖然色欲薰心,心下卻有些發怵。他眼光不時在眼前一群人臉上掃來掃去,想要看出有什麽不同之處。


    卻原來是來報,那說書的姬雲諾也死了,且死狀同前日死的曼陀、和同日死的閻頎一樣,都是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斷了氣,身上也無任何傷痕,著實詭異!


    這不是人能幹出來的!捕頭完全可以確定這一點,想到這裏,他看彤月等人的眼神就不再放肆起來,當下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這位……小姐。能否將家嚴名諱告知?呐,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實在是有命在身,對於這案子不得不謹慎。這鎮上久未出此連環命案,偏偏你們到了就……”


    “放屁!”遲暮忍不住了,“來個過路的你們就抓回去當替死鬼!我看你這捕快也不要當了!你們的上峰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捕頭覺得自己已經十分和氣,沒曾想被個黃毛丫頭指著鼻子罵,臉色一下就黑下來:“把這些殺人凶手都給我抓起來!”


    捕快們一擁而上,卻見眼前一陣大風刮過,再回過神來時,彤月一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啊――!妖,妖怪啊!”所有捕快被剛才一幕嚇得連滾帶爬出了院子。


    捕頭抹了把出滿油汗的臉,惡狠狠的說:“呸!今天真是撞了邪了!走!先回衙門。”


    沒多會兒,捕快們就三三兩兩拿著一些畫像滿街的貼,卻原來是那捕頭眼見人犯憑空從眼前跑了,交不了差,便向師爺討教。那師爺摸了摸胡子,請了鎮上的畫師,讓那捕頭形容了一行人的相貌,細細繪下,張榜懸賞。


    那捕頭是個好色的,最是重女子相貌,樂弋長什麽樣他沒注意,左不過一個青年,因此畫師便隨便畫了,倒是彤月,因生得十分貌美,被捕頭記在心中,形容得極細,畫師便將她繪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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