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回房歇息吧,馬上夜深了。”念垚不想多麻煩她,這些天給的照顧夠多了。


    尚書夫人就算是再憂心,也應該對念垚的能力放心,她看了看念垚,又看向了陳佳藝:“也好,你們也早些休息。”


    丫鬟隨著她走了,陳佳藝才問:“軒周他去哪兒了?”


    “乘樂樓,賭博。”念垚說出來之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更何況沒有親眼見到的陳佳藝:“怎麽可能?!他怎麽會去那種地方?”


    “人是在二樓雅間找到的,你以為我願意相信嗎?許是在靜安城跟頎晟學了些皮毛。”念垚坐下喝茶,怒火都在話裏了。


    陳佳藝不信也得信,人是從那裏找到的,就算有什麽苦衷,也解釋不通。


    等著頎晟將軒周帶來正廳,陳佳藝才真真切切聞到了他那一身的酒氣,雙眼無神空洞,像是丟了神誌一般,不清醒。


    大家都各占一方不說話,陳佳藝害怕他們吵架,隻能先緩和一下氣氛:“都坐下吧,喝口熱茶,廚房在準備晚膳了。”


    頎晟自覺地坐在了陳佳藝邊上,盡量離他們兩個遠一點。


    他們倆就坐在角落裏,頎晟小聲問:“芊芊還沒回來?”


    陳佳藝看了看念垚,得知沒有被發現後,才附耳告知頎晟:“回來了,我哄著她睡著了,說等她醒來就可以見到軒周。”


    頎晟點點頭:“幸好睡著了,不然今晚沒完沒了的,誰人都顧不上她……”


    “為何要躲起來?”念垚突然發問。


    軒周就坐在她的正對麵,沒有抬頭,沒有喝茶,也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怎麽開口,在此刻,他覺得他完全是獨當一麵的,沒有人與他站在一起。


    “公子,晚膳已準備妥當,請移步。”門外有丫鬟來報,這可真不是時候,念垚正在等著回答,氣氛被打攪,也隻能作罷。


    念垚率先離開正廳,她走了,陳佳藝才回應丫鬟:“知道了,都下去吧。”


    飯桌上更是安靜,動筷子的聲音都自動降低了。


    “軒周啊,以後那種地方還是不要去了,咱們不是在靜安城,不缺錢,有什麽煩心事大家一起解決,也好過在賭坊裏醉生夢死是不是?”頎晟體會到了念垚的眼神,是時候出手了。


    軒周點點頭:“今日是我任性了,以後不會再讓大家擔心。”


    頎晟這才高興起來:“唉,沒多大的事,就是花了點錢而已,沒事啊,我明天就去賭回來。”


    念垚也沒有麵無表情了,一邊夾菜給軒周,一邊跟頎晟說:“往後沒事兒,你就去多弄些錢來,我想在京城置辦一間宅子,這樣就不用總是麻煩陳尚書和夫人了。”


    頎晟咽下一口肉:“我看行,在尚書府不方便行事,剛好我看中了一間宅子。”


    陳佳藝:“你們要搬出去?那我和芊芊怎麽辦?”


    頎晟搭著他的肩:“放心吧,那宅子是我們五個人的家,要是以後我們不在京城了,那宅子就歸你和芊芊,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送你們的。”


    念垚早有此意,她留在人間的時間不長了,交的人間的朋友既然都給過她幫助,那她一定會加倍奉還。


    “你們要離開京城?你們不是為了在京城站穩腳跟嗎?”陳佳藝瞬間愣了,他一直都不知道。


    念垚也決定早點與他說清楚:“我們來京城隻是為了拿一樣東西,拿到之後就會離開這裏了,京城是好,但我們是修行之人,一直留在這裏不像話。”


    陳佳藝明白了,但是他不太能接受,這一切都太快了:“這樣的話,以後我就去找你們吧,京城不好我一定會離開,或許八年之後,我也會帶著芊芊回到溪山,往後我都在那裏陪著芊芊。”


    這樣的未來雖然不是陳佳藝想要的,但也總算是有了一個自由的歸屬,他不喜歡京城,未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


    軒周忽然想起什麽:“你不是想去看珍珠湖嗎?不去了?”


    其他兩人也都想起來了,他們看向陳佳藝。


    “不是我不去,是根本沒有這個地方,五年前,我從京城出發,一路南下,遊遍了整個月車國,都未曾尋到,幾個月前我到達了邊南城,本想就此返程,沒想到遇上了念垚和軒周,我們一起北行,我以為是我漏掉了什麽地方,可是回來的這一路上還是沒有找到,現在我才斷定,青鷗居士所寫的珍珠湖一定是假的。”陳佳藝耐心地與他們訴說。


    如今他不找珍珠湖了,餘生好似都空出來了一般,這八年,他會去跟外祖母學習經商,並且練強巫術,八年後與芊芊一起回村,完成巫婆留下的諾言。


    三人沉默著,各有各的想法和心事。


    吃完飯,頎晟跟著陳佳藝去看芊芊,念垚和軒周兩人走回賓客院落,單獨聊聊是念垚安排好的,頎晟也不是非要這麽晚了還要去看芊芊的。


    “沒有冷戰,算是這件事最好的結果了,對嗎?”念垚走在路上,這次她想主動開口。


    軒周停了話卻停下腳步:“不對,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我以為你至少得知道我這麽做的原因。”


    我一直在等你說,從你回到尚書府,到現在。”念垚停下步子,卻沒有回頭。


    軒周轉身來到路邊的閑亭,就算如此,念垚也沒有回頭,她依然站在原地。


    軒周確實有逼她回頭的意思,後來又發現自己錯了,誰能逼她啊?所以他獨自望著池中月:“昨日我早早出軍營來找你,可我看見你同慕容竹去了酒樓,你明知與我有約,在那種情況下我應該選擇相信你,畢竟我們風雨同舟七個月,但你要是明白,深愛著一個人時腦子便不管用了,便會體會那一刻我的所思所想。


    在乘樂樓裏的每一刻我都在想著,到底還是我自私、誤解了,可我打心底地不肯服軟,我一直盼望著、盼望著,希望你可以快點來找我,不管你生氣或是責怪,我都認了。從清流派出來之後我越來越瘋了,我是不是一直都在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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