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大漢們各個拿起刀來擦,沉默彌漫在空氣中,軒周不知他們是何人,但也受氣氛影響不敢發聲。


    今日無風,木門是打開的,他看著外麵的馬,心生歡喜,要是他們也有馬,也不至於被人看作是怪人。


    看著看著,就看到剛剛為他們指路的黃毛小子出現在視線中,許是也對馬感到好奇,便拿棍子敲打馬肚子,這一敲就使馬受了驚,他也被馬踢翻在不遠處。


    馬主人們趕出去看,念垚和軒周也站在門邊看,一個大漢提起黃毛小子訓斥,念垚和軒周都以為僅僅如此,沒成想,他們的領頭人二話不說,提著刀就將人砍殺了,路旁的村民見了就跑,生怕他們也挨一刀。


    血濺在黃沙上,濺在馬匹上,還濺在了湊近看的軒周臉上,他瞬間麻木了,傻傻地看著小孩兒倒下,連呻吟都沒有。


    他氣紅了眼,正要為黃毛小子報仇,卻被念垚攔下,她緊緊地牽著軒周的手,勉強壓下他心中的怒火。


    念垚用頭巾給軒周擦臉上的血跡,一邊擦一邊安撫:“打不過的,先想辦法。”


    一群人毫不在意地繼續坐好等安岩上菜,雖說久等了一會兒,也無人惱火,他們的脾氣時好時壞真讓軒周心裏難受。


    軒周被強製拉進客棧,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殺人的場麵,不免情緒複雜了些,更何況被殺的人剛剛還在給他們指路。


    念垚想的不一樣,她還沒弄清楚這小孩兒怎知水井下的法陣,就讓他死了,實在可惜。


    安岩怕是忙不過來,上菜晚了些,大漢們一副餓極了的樣子,對著桌上的飯菜一頓亂啃,連那深林中的野獸也是搶不過他們的。


    軒周看著他們吃的如此狼藉,他卻下不了口,念垚便給他夾菜,他也不肯動筷子,念垚倒也不慣著。


    她低聲說:“不吃就去修仙,看你有何等能耐。”


    軒周挨了罵,雖然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念垚發火,但要強的很,甩了筷子就回房去了。


    他們的舉動都被大漢們看在眼裏,一個後頸有傷疤的大漢轉頭對念垚開口:“這是姑娘的阿弟?倒是個硬脾氣。”


    “勞煩大人關心,家中幺弟,性子自是硬些,讓各位大人看笑話了。”念垚儼然一副窈窕淑女的模樣。


    幸而薇香被布條纏著看不出是一把劍,不然念垚想裝都裝不了。


    領頭人斜睨對話的二人一眼,那雙眼睛裏仿佛有黑洞一般,叫人看一眼就害怕,他微微開口:“行了,肅靜。”


    大漢果然不再與念垚搭話,跟得了軍令一樣,不愧是兵,紀律如此嚴格。


    房內的軒周聽見念垚的話,心中莫名的點燃了一把火。但他安慰自己,他會不知道這是念垚的計策嗎?念垚怎會向他們示弱。


    趁他們不注意,念垚已經在拆薇香的布條了,今日這些人是走不出客棧的。


    大漢們吃完就站起來準備走,這時念垚說了一句:“這風怎就無故地吹起來了?安掌櫃,麻煩關個門。”


    坐在門口的安岩立馬照做,大漢們齊齊扭頭看念垚,她正提著薇香,劍鋒擺明了就是在指他們:“今日有緣相見,在下念垚,特來取各位性命。”


    念垚的身影猶如梭子一般,輕盈柔滑,在大塊頭中間自由穿梭,所到之處都是摩擦聲。


    劍光穿梭在布衣中間,衣服劃破了,皮肉也破了,隻是敵眾我寡,費力些。


    不說劍鋒,僅僅是劍氣,就把一群人威懾住了,此時此刻是最憤怒的薇香,不見血不罷休。


    軒周聽到碰撞聲才知打了起來,正要出去幫忙,埆虎竄出來綁了他。


    埆虎:“不用你扛傷,有萬年花妖和阿垚在就夠了。”


    外麵,一半的大漢被念垚劃破了上衣,安岩拿他的算盤擋刀,他還有空閑跟念垚說話:“你急什麽,等會兒他們就毒發身亡了。”


    念垚:“你哪靠得住,這偏僻之地怕是沒有致命的毒藥。”


    其實早在黃毛小子被殺之時,念垚就發現屋頂有桃花香氣,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安岩,接著就讓埆虎去廚房盯著安岩,發現他果然下了藥,然後她就將軒周騙走了,自己配合安岩。


    毒藥也不完全無用,才吃下去一會兒,就各個行動遲鈍,眼前冒金光,念垚殺起來毫不費勁。


    安岩:“你讓他們身上出現了刀傷,到時候查到我這裏怎麽辦?”


    “無妨。埆虎,你來處理。”念垚叫來了埆虎,自己隻顧著檢查薇香。


    埆虎是這裏唯一能用仙術的,動動手指,他就可以讓這些屍體身上的傷痕和毒素全部消失,然後夜裏被馬馱著出村子,隨他們到哪去,此後再與他們無關了。


    軒周一經鬆綁就跑出來看,見這些人都死了,內心止不住的害怕,但是又不知說什麽,那些想不通的暫時被他拋在腦後,他先出去為那枉死的黃毛小子收屍。


    安岩告知他們,這小孩兒父母早亡,三人隻能將他埋葬在客棧後院的木樁下,這裏條件極差,連墳上香都沒有,墓碑也隻能用一塊爛木板代替。


    安岩說他見這孩子無親眷極為可憐,又瘋瘋癲癲不被人待見,才對他照顧有加,看到這些大漢殺無辜之人實在可惡,所以才下了毒。


    念垚不會信,但她現在還管不了這個。


    她問安岩:“他平日都住在哪裏?”


    安岩:“中心街道的盡頭,有一間門口堆了柴火和枯草的房子,那就是他的家。”


    他們正在談論,軒周祭拜完就往屋裏走,沒有想要跟著念垚走的意思。念垚看著他的狀態犯難,隻能明日再去,回到屋裏守著軒周。


    一整個下午,軒周在房裏待著,念垚就在廳堂坐著,安岩時不時問念垚幾個問題,她都會回答,也讓軒周知曉她一直在。


    日落之際,村裏來了商隊,被村長領來了安岩的客棧歇息,這是念垚頭一次見到這個村的村長。


    他兩鬢斑白,是個七旬老兒,說起話來溫和,總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樣子,叫人見了就親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垚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野蝶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野蝶風並收藏血垚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