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實是先太宗十六弟--道王李元慶的四世孫,這位爺不僅來頭不小,幹的事也都很坑爹。


    早年跟隨曹王李皋在山東道橫海節度軍中做軍需官,一直暗中克扣軍餉,後來貞元八年(公元792年),李皋病逝,李實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最後激起兵變,將士紛紛喊著要殺他祭旗,他嚇得半夜從城門吊繩索逃回長安。


    回到長安就添油加醋地說橫海將士如何驕橫,目無長官,曹王在世時還能製衡,曹王病逝後,他們就兵變造反了,德宗信以為真,在李實建議下,派李愬的父親李晟前去安撫,當時西平郡王李晟已經年邁,身體狀況不佳,去了一趟橫海,回來就病倒了,第二年去世。


    馬成透露了一點很關鍵的信息:李晟先前曾多次批評李實,並且說李實為人虛浮狡猾、貪婪無恥,告誡李皋絕不能重用李實。


    霍子玉聞言,心下一凜:他不知李實與李家恩怨,隻想著李愬是自己義兄,由他出麵阻止李實來華陰再合適不過,現在再看,派李愬去或許可能加劇兩家的矛盾!不過如今事態緊急,他已經沒人可用,也隻得如此了。


    “所以他是如何爬上來的?”霍子玉問道。


    “回稟大統領,三年前,他搭上了張家……”


    “張家?”


    “皇貴妃……”


    “哦,明白了。”霍子玉恍然大悟,看來是搭上了張秉良這條線,然後高升了,難怪德宗會開始注意到張家的勢力擴張,不過德宗似乎對李實很寬容,所以張貴妃一旦提出提拔李實,他立刻就同意了。


    “他先是做了中書舍人,後來升任司農卿,前段時間剛升任京兆尹!”馬成補充道。


    “中書舍人如同虛職,甚至品階都降到了七品,他能爬到司農卿、京兆尹,有點意思。”霍子玉笑道。


    原來,中書舍人本是涉及宣詔、起草詔書、傳旨承旨等參與機密的職位,但玄宗朝中期開始,起草詔書等職務開始轉移到禮部、翰林院,連收納和傳遞詔書的職權都被翰林院和大內接收後,中書省已經幾乎等同虛設!漫說是中書舍人了,玄宗朝後連中書令、尚書令等三省長官都已經成了虛職。


    比如與中書省命運極為相似的門下省,在皇帝起居、禮儀等事被大內、禮部、翰林院掌握後,參與詔書修改的核心職權也被翰林院、尚書省六部分割殆盡,最終連祭祀職權都被禮部和太常寺全部瓜分!長官侍中、副職黃門侍郎盡數淪為虛職!


    “侯爺,看來這李實是個聰明人呐,能揣摩到您的心思,所以趕緊來巴結你!”田伯文道。


    “如果這算巴結,我真想求求他別巴結我,坑爹呢這是?!”霍子玉說完,田伯文、田季安、野詩良輔等人紛紛哈哈大笑。


    “好了,咱們說回正事,”霍子玉肅然道:“李實雖然有點胡鬧,不過勝在人多,誤打誤撞之下也可以幫我們在華陰與華州之間添加除了張興佐之外的另一道防線,所以接下來我們隻要圍住西北東三個方向。”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霍子玉繼續道:“西側官道由良輔帶人把守;北側靠近縣城,就由馬成負責;至於東側,是一片樹林,再往東是華山官道,那裏有劉冬在,所以南侯村東麵就由伯文兄下屬看守吧,那裏適合藏匿,不易引人注意。”


    “沒問題!”田伯文拱手道。


    “稍等我們簡單喬裝打扮一番,跟隨伯文兄前去會一會田仲武,一旦確定他的位置,以三聲響箭為號,收攏包圍圈,同時城裏抓捕田仲武的兩個探子!”霍子玉說著,環顧眾人。


    “喏!”眾人抱拳拱手稱是。


    酉時三刻,霍子玉、田季安便隨田伯文來到了南侯村東等候。已到春時,夜裏的南風吹著格外涼爽。


    很快,南侯村裏有了動靜,隻見一人身穿夜行衣、背著一個長匣來到村東。


    “南臨黃河水!”田伯文試探性地說道。


    “西踞太行山!”那人答道。


    “二弟,果然是你!”田伯文喜道,領著霍子玉、田季安迎著田仲武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忽然華陰城裏傳來一聲巨響,像是爆炸的聲音。


    田仲武見狀,急忙道:“不好!華陰縣城有黑子!”


    由於錦衣衛製服主色為黑,袖、領、襟、腰帶等處多為紅色,所以現在喜歡錦衣衛的都叫他們紅人;而有些看不慣錦衣衛的,都稱呼他們為黑子。


    田伯文與霍子玉知道,這爆炸聲在華陰縣城西側,極有可能是錦衣衛去抓鐵匠時,那個鐵匠發的信號!


    田伯文道:“趕緊走,我的人都在林子裏,咱們殺出一條路,去潼關!”


    說著,吹了一聲口哨,林子裏傳來腳步聲,一會就站出來近百人,分列兩隊。


    田仲武聞言急道:“大哥,不能再去潼關了,往東麵華山跑!”


    “為什麽?”田伯文驚道:“父親不是說讓折返去潼關麽?咱們可以殺出血路,讓他們吸引平西侯的人往南去,咱們折返去潼關!”


    “昨天我在同州城外遇到父親了,同行的還有父親的親信田正!”田仲武道。


    “什麽?父親怎麽可能在同州?”田伯文奇道。


    “真的,父親被人出賣了,在潼關被張秉良識破圍堵,逃回關中,殺的渾身是血,昨晚我正是在同州城外的小南莊村西遇到的他們,其他人馬引張秉良追兵去了高陵,後來父親他為了掩護我,逃去朝邑方向!”田仲武說著,想起了父親為他擦眼淚的模樣,眼眶頓時就濕了。


    田伯文聞言便明白,是昨晚李愬、野詩良輔等人假扮自己父親誆騙的田仲武,也虧得是他們誆騙了田仲武,否則田仲武此刻可能已經從潼關蒙混出關了!


    忽然,自林中吹起一陣大風,出神的田仲武忽然醒覺,拉著田伯文躲到田伯文部下身邊,與霍子玉、田季安拉開了一段距離。


    “二弟,怎麽了?”田伯文奇怪地問道。


    “大哥,你被人騙了!”田仲武說著,指著霍子玉與田季安道:“他們倆根本不是你的部下田健、田和!”


    “什麽?!”田伯文假裝大吃一驚道。


    田仲武沒有回答田伯文的話,而是對霍子玉與田季安輕蔑地笑道:“嗬嗬,平西侯,別裝了,你已經被我識破了;還有老四,你也別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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