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那隻貓妖之後,孫無憂回到了大堂,並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眼看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天亮之後官差便會帶人前來查封客棧,此刻秦掌櫃與兩名夥計顯得十分沉悶,反而是王小薛變得活躍起來。


    “神由魔君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結果半路上又殺出來了個妖發夢,你說這二者之間有沒有關係啊?”王小薛問道。


    孫無憂喝了杯茶水之後,麵露苦色道:“這個,誰又說的清呢?我甚至不敢肯定那隻貓妖所說是真是假。真是奇怪了,難道那個殺人凶手真的可以憑空消失,當著我們一眾人的麵堂而皇之地溜走了?”


    說罷,孫無憂不經意間看了眼對麵的樓梯,隻見一個人影不知時候豁然出現在上麵,王小薛見狀當即站起身來,開口大聲道:“是誰?”


    “是我!那個不受待見的病勞客人。”


    孫無憂微微皺起眉頭,語氣冰冷道:“是你?這個時間你不在房間裏麵休息,跑到外麵做什麽?”


    說話間,住在走廊走頭的生病客人已然來到一眾跟前,也沒有經過幾人的同意,便順勢坐在旁邊一張長凳之上,慢條思理道:“被你們打斷了美夢,躺下說什麽都睡不著了。也罷,反正今天早晚都得走,不如收拾利索,一早就起程。”


    孫無憂冷笑道:“怎麽,你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麽?”


    此話一出,不緊緊是秦掌櫃等人,就連王小薛也不禁將目光投向孫無憂,並問道:“什麽意思,我怎麽沒明白你的話?”


    孫無憂道:“還記得這前我在燭光下觀察的東西麽?那是我在他鞋上找到了的東西。他說他最近幾天一直待在庸城之中,可他腳上的汙漬就無法解釋了。城內處處鋪得都是石板路,腳上又怎會染上這種髒東西。除非,你最近出過城,而且所去的地方一定相當泥濘,這才將鞋底搞成了那副鬼樣子。怎麽樣,我說的對吧?”


    麵對孫無憂的推理,那人也不辯解,而是坐在那裏愣了半晌,隨即輕聲笑道:“區區一點泥灰,憑什麽就能斷定我一定出過城。再說,我的鞋本來也不幹淨,說不定腳上的泥土就是來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你的推理著實有些拙劣了。”


    孫無憂點點頭,又道:“好,就算鞋的事情你能辯駁,那你吃的湯藥又如何解釋?”


    那人怪笑道:“人吃五穀雜糧,生老病死,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病了吃藥,那正是不緊情理之中,無什麽好說的。”


    “嗬嗬,你騙騙別人樘可以,騙我還差得遠。我雖然不懂醫術,但對於一些草藥的藥性還是比較熟悉的。你屋裏所煎的湯藥,雖然聞起來十分刺鼻,但卻並非醫治大病頑疾的藥品,而是一些清除體內癔氣,袚除毒素的解毒之物。而且從氣色觀察,你的模樣雖然有些憔悴,但也並非是身患重病的跡象,倒更像是不小心染上了毒物產生的中毒跡象。庸城之中四通八達,哪裏會有積存毒瘴之類的地方,想必是你為了達到一些目的去到了一些偏遠之地,過程之中不幸中招了吧!秦掌櫃,您是本起人,對於庸城附近的地形比較了解,有沒有這種地方你最清楚。”


    秦掌櫃想了一下,忽然眼中放出一道光芒,緊接道:“對了,庸城西南方向有那麽一處常年進不去人的深山老林,據說裏麵棲息著不少世間罕見的毒蟲毒物,如果按孫兄弟你說的話推斷下去,應該是那裏沒錯了。”


    孫無憂嘴角微揚,旋即看向對麵的那人。後者見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自己,一時間不知該如果回應,最後索性失聲笑道:“你們看著我幹嘛,就算我是去了一些不該去的地方,可這與客棧裏的命案有什麽關聯,況且我也沒有殺人的理由啊!”


    孫無憂頷首道:“起初我以為你是身患重病急需人肝入藥,所以才鋌而走險,在店中下手。但在聞過你房間的藥味之後,以前的推測都被我全部否定。如你所說,至少現在看來,你與這幾樁命案並無關係,也沒有作案動機。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在你房間的時候才沒有將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以免秦掌櫃他們誤會。”


    那人狡黠地看了一眼孫無憂,淡定自若道:“這麽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剛剛手下留情了?”


    孫無成擺擺手道:“話先別說的那麽早,說不定之後還得由我來揭開你那神秘的麵紗。事情已到這一步,你就不打算將外麵的人請進來坐一會兒麽?”


    此話一出,王小薛“噌”的一下跳了起來,趕緊躲在孫無憂的身後,膽顫心驚道:“孫無憂,你別嚇我,真的是那個殺人凶手回來了麽?”


    孫無憂笑道:“是不是凶手還不一定,不過我能確信的人,外麵的人一定與這位客官有關,因為他們二人的氣息是同時出現的。”


    聞得此言,那人哈哈一笑,先前呼吸之中所充斥著那股病弱之意登時一掃而空,就連其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洪亮清晰起來:“你叫孫無憂?”


    孫無憂巷手示意道:“正是在下。”


    “你也別藏了,出來吧,已經被人家發現了。”


    話音一落,二樓靠近大門方向一側的一扇客戶忽然被猛然找開,一道黃色的身影隨即進入堂中,直接來到那人的跟前,跪地行禮道:“見過少主。”


    “少主?”


    在公布謎底之下,孫無憂也曾猜想過關於這位客人的諸多身份,或是某方勢力的強力殺手,又或者是通緝在逃的江洋大盜,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居然被人喚作“少主”,來是身份高貴,背影深厚,注意力登時集中起來。


    王小薛冷笑道:“少主?你又是哪家的闊少爺。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跑出來受這活罪,還要被人懷疑是殺人真凶,真是不知所謂,不知所謂啊!”


    見王小薛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孫無憂微微一笑,接著道:“原來,閣下才是深藏不露,剛才我若有什麽話冒犯了你,還請不要責怪。”


    那人比了個手勢,叫那人站起身來。後者轉身來到他的身後,乖巧得就好像家裏養的忠犬一樣,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發覺不了他的存在。


    “嗬嗬,孫少俠言重了。我又不是皇子,還沒有你說的那般排場。不然的話,現在你們幾人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那人麵相和善,說話的語氣也是極盡溫柔,與其說話的內容全然不是一種感覺。然而,越是這種笑麵老虎,孫無憂看著就越覺得瘮得慌,若不是謹記“輸人不輸陳”的要領,恐怕早就已經顯露忌憚之色。


    “我想請問您到底出身何處,如果方便的話麻煩請告知一下。”秦掌櫃忽道。


    那人將頭轉向秦掌櫃的方向,並在他的身上打量了幾圏之後,臉上如同開化一樣,擠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看你這副樣子,似乎已經有所感覺了啊!”


    秦掌櫃麵色倏變,似乎是被人戳中了軟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孫無憂與王小薛見看出了端倪,但不知該不該現在開口,所以暫時將疑問保存在心裏。


    “啊……嗬嗬,客官好會說笑。我不過是個開店的生意人,哪會有那種未卜先知的能耐。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那人用力點了點頭,旋即伸手握住桌上的燈台,二話不說直接朝那秦掌櫃投了出去,這樣的變數來得實在突然,就連孫無憂也慢了半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燈盞從自己的指間劃落出去。再看另一邊,一直坐在那裏的秦掌櫃竟好似在一瞬之間長高了數十倍一樣,整個人都掠到了半空之中,並在燈盞經過之後,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這下,在場眾人,除了那位“少主”之外,全都顯露出詫異之色,其中數那兩名夥計的表情最為誇張。畢竟,共事了這麽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秦掌櫃居然是一位不世高手,當真令他們大吃一驚。


    “掌櫃的,你!”


    現如今,秦掌櫃對於其它人的話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那雙鷹隼一般的銳利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個麵帶笑容的男子,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陰沉道:“離開了這麽久,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是被你們找到了。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看來,前人們的話也不一定應驗啊!”


    “秦掌櫃,你這是……”


    孫無憂眼看著秦掌櫃的身體慢慢發生變化,原本臃腫肥碩的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快變瘦變細,油光鋥亮的臉頰也隨之塗上了一層讓人琢磨不透的灰暗之氣,令得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恐怖的神秘氣氛之中。


    “你是鷹幫的公子?”


    “嗬嗬,沒錯,我就是鷹幫幫主周正的獨子,周賢。至於你這個背信棄義,言而無信的火魔一族族長,也該顯露出本來麵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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