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陌生的夫人笑道:“怪不得老夫人您時常將大你去丹青姑娘掛在嘴上,丹青姑娘活潑好動,哪像我這侄女性子沉悶,隻顧在家做女紅,做羹湯。”她拍了拍她侄女的手,接著又說道,對她很滿意:“好歹也是顧家的。”


    冉孤生在一邊沉默,老夫人聽出來李夫人的畫外音:“所以我才說這孩子賢淑,會是個不錯的當家主母。”


    在旁的少女的臉色一下子灰暗起來,丹青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爭鋒,聽得不太明白,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老夫人要將他們叫過來,叫過來幹嘛,賣萌嗎?


    少女騰地一下就站起來,眼眶隱隱泛紅,聲音嬌柔,聽者憐惜:“對不起老夫人,我,我先走了。”


    捂住嘴跑了出去,受了打擊再也受不了呆在這裏的樣子。


    “蘭婷!蘭婷!”李夫人也跟著站了起來,叫那位跑出去的少女的閨名,可少女已經沒臉再待下去了,哪裏還會停下回頭。衛公府裏的人傳言,五小姐會嫁給嚴家的大少爺嚴淩餘。老夫人的意思還不夠明確嗎,嚴府隻有一個當家主母,那就是嚴淩餘的妻子,那個妻子絕對不是她!


    “這孩子。”李夫人訕訕地坐了下來。


    “外婆,倘若無事,孫兒先告退到校場習武去了。”冉孤生見狀也不好留在這裏,連忙提出告辭。


    老夫人揮了揮手,“去吧,丹青,你看好點孤生啊。”


    接收到陌生的夫人憤怒的瞪視,又被老夫人點名,丹青內心喊冤,她好端端的誰也沒得罪。怎麽一上來就直接躺槍了呢!內心怎麽呐喊,但臉上還是得恭敬地回答:“是。”


    嚴淩餘就依靠在門外廊柱,丹青和冉孤生一出門就看見他。嚴淩餘一見兩人出現,望了一眼花廳裏,又撇了他們一眼,起身就走,自小生活在一塊,冉孤生明白嚴淩餘的意思,拉了拉丹青,跟著嚴淩餘走。他將他們帶到花園的小亭子。


    白日朗朗,將軍府白天安排的守衛不多,都是夜間巡邏。花園裏沒有多少人在。


    到了亭子,嚴淩餘轉身劈頭就問:“冉孤生,看來你是想著成家了對吧。”


    剛從花廳那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氛出來,轉頭就卷入醋味盎然的風暴中,今天的日曆上一定是寫著不宜出行。不然怎麽會這麽倒黴!丹青後悔不迭,也無可奈何,冉孤生的手還拉著她不放她走。


    “我沒有。”冉孤生說道:“按年齡來算,你比我大,理應也是你成婚了再輪到我。”


    嚴淩餘的眼角抽動:“你很希望我成婚?”


    喏喏,兄友弟恭~她小時候一眼就看穿了這兩貨了。這個爭風吃醋的場麵雖然很喜聞樂見啦,但是她怎麽就成了其中的炮灰女?一點都不科學!


    冉孤生認真的思考了一陣,正經地回答道:“我知道你心在家國。但你也要為嚴家留下一點血脈。”


    “……”丹青和嚴淩餘同時默然,丹青內心咬著小手絹,這劇情變化不對呢,不是應該踹掉炮灰女,兩人一解心結。從此鬼畜攻化身忠犬攻,相親相愛。相愛相殺的在一起麽?


    嚴淩餘沉默了半天:“你說的有道理。”就離開了。


    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是哪門子的交流?嚴淩餘你回來,這樣的劇情轉折,我不接受,而且很虐心啊喂!


    丹青失魂落魄的模樣被冉孤生看在眼裏,“你怎麽了?”


    她越想越不對勁,怎麽想劇情都應該如同她腦補小劇場一樣上演才對,聽到冉孤生的聲音,丹青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樣抓住了冉孤生的衣領:“冉孤生,你和嚴淩餘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不是應該相愛相殺,愛在心底不表露咩!”


    “哈?”冉孤生糊塗了,丹青的每一個字拆開他都明白,組合起來卻是這麽難理解。


    丹青踮起腳尖拍了拍冉孤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路會很艱辛,但也不要輕易放棄啊,我會支持你們的!”


    “丹青,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冉孤生越聽越糊塗了,伸手探丹青的額頭,有點兒燙:“啊!我怎麽就說你盡說糊塗話,胡思亂想,原來是感染風寒了!快,我帶你去看大夫!”


    幹脆一把扛起了丹青找大夫去。


    “你放開我!冉孤生!”


    花園裏路過的丫鬟見到冉孤生一陣風的跑過,肩上扛著個大喊大叫的……是和冉孤生回來的客人?等冉孤生跑到連人影都沒有了。她們才竊竊私語道:“孤生公子也太猴急了吧……”


    “是啊,這還光天化日呢。”


    “孤生公子不像是那樣的人啊,是姑娘引誘了我們的孤生公子吧?”


    “那要不要去稟報老夫人?”


    “去稟報管事娘子吧。”


    要是丹青聽見她自己在丫鬟們的表述中成了一個勾引富家公子的狐狸精,準一口老血噴出來大喊她比竇娥還冤。


    送走了李夫人,老夫人就從管事娘子哪裏聽見了丹青和冉孤生的事,默默地歎了口氣,也沒交代什麽,就到佛堂念經去了。


    金漆如來寶相莊嚴,曲臂上舉於胸前,手掌向外,手指自然舒展,一手自然下伸,掌心向外,指端下垂,這是無畏印和與願印,表示佛為救濟眾生的大慈大悲的心願,和使眾生所祈求之願都能實現。


    抬頭往高大的佛像看去,如來垂眸,目光平實,像是看到心坎上去,看透三千世界,看透過去與未來,看透了人心不足。


    跪在蒲團上的人已經跪了很久,主持大師走到他身邊,念了句佛號:“施主,你這是何必?你塵緣未了,回去吧。”


    他張了張幹裂的唇,顯然許久沒有進水,啞聲道:“我從何處來,我又該往哪裏去?”


    “施主,你應該問你的心。”主持大師說道。


    “心,我還有心嗎?”他的目光迷茫,找不到焦距,他抬起頭來,和垂眸的佛祖對上眼。


    佛祖高大,目光慈悲,持無畏印和與願印,普度眾生,但他心底一片悲涼。


    “佛祖慈悲,它三千法相,與願眾生,使祈求之願都能實現。但為什麽聽不見我的訴求,寒窗苦讀數十載,一朝金榜題名,大登科,小登科。我自問不做虧心事,可是為什麽幸福卻在旦夕傾覆?”他喃喃自語。


    “大師,請您告訴我。”


    “阿彌陀佛,凡事皆有因,有因皆有果,施主,你在想想,若要斬斷紅塵,你得先了塵緣,你塵緣未盡,恕老衲不能為你剃度。”主持大師說完,就離開了。


    “塵緣?我的塵緣還不了嗎?”他反複問自己,直至無聲哭泣。


    一瞬間攢緊了手帕,好看的蛾眉緊鎖,靈犀閉上雙眼,悲哀地想要哭泣。


    “娘娘,您怎麽了?”身旁的宮女發現靈犀的異樣連連問道。


    靈犀擺擺手,佯裝平靜淡然,“無事,隻是落花凋零,不知怎麽的感覺到淒涼。”


    宮女舒了一口氣,若是燕妃有個一二,讓天子知曉,他們這些下人就遭殃了,在燕妃身邊伺候看似頗為風光,卻冷暖自知。


    禦花園近太液池那塊素來百花爭豔,入了秋,這兒換上蘭菊君子點綴,一樹金桂紛紛揚揚落的桂花最是讓後妃喜愛,吩咐人收集好,洗淨做窖桂花,桂花香包,桂花糕點等等。


    “打一點桂花,回頭做個香包掛本宮帳上。”靈犀指著一樹芬芳的金桂說道。


    “是。”有一批宮女分出去,去要竹竿打桂花。


    靈犀繼續逛著,看見遠遠的有人走來,身材頎長,僅僅遠觀就足以移不開視線,卻又有一種神聖不可褻玩的感覺打心底油然而生。


    一身鶴羽華裳的人走近,靈犀以及身後的一幹宮女向他問好:“見過齊鳴君。”


    靈犀沒有見過他,卻聽過他的存在,他在宮廷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身鶴氅,高挑優雅。


    齊鳴君是天子身邊的紅人,盡管這些年居蓬萊閣深居簡出,卻沒有人敢忘記他的存在,直至前段日子,後妃遭受不明鳥類的襲擊,也是由他出麵相救。


    天子交代,後妃對齊鳴君以禮相待。


    “燕妃娘娘安。”齊鳴君回禮,見到靈犀微微一笑,開口確讓靈犀一陣心驚:“靈犀姑娘,你的心上人快沒命了。”


    “齊鳴君,本宮的心上人乃是聖上,盡管您是聖上看中的人,但你不要詛咒聖上!”


    齊鳴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靈犀姑娘,不必擔心,除了我和你,不會在有三個人聽見我們的對話。”


    靈犀挑眉,仍然強調,並拉開和齊鳴君的距離,正色說道:“齊鳴君,本宮敬你是修道之人,但你也不能胡言亂語!”


    “嗬,靈犀姑娘,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願你聽見當朝探花意外身亡的事故的時候,還能像現在一樣淡定。”


    聽見齊鳴君提到了探花郎,靈犀飛快的瞟了一眼後方的宮女,她們垂著眼,似乎什麽都沒聽見。


    “在下以在下的修為保證,你身後的宮人都不會聽見我們的話。靈犀姑娘,咱們合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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