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抱著自己斷掉的腿往玉致身邊靠了靠:“你說是什麽人?是四大道宮的弟子還是聖族的人?”


    玉致搖搖頭:“不能確定,咱們先看看再說。”


    ”老子腿疼。”狸奴齜牙。


    玉致瞥了一眼它那腫的不能看的小腿:“忍著。”


    壞女人!哦不,壞男人!


    因為在這場遊戲中,她的角色是個四十來歲的糙漢。話雖如此,但是玉致還是輕柔的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料給它簡單綁了綁。


    再看那隻巨煞,它碩大的身軀慢慢轉過去,所有的人頭煞也跟著它一塊兒盯著遠處廢墟上的那人。雖然隔的很遠,但是那人身上桀驁和不屑穿越距離讓玉致清晰的感知到,她不由得咋舌,如此高調,這莫不是個高手?


    但是她的猜測很快就被打臉了,巨煞眼中的絲線飛出,隻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男的拽了過來,與此同時,他身邊的那個投石器也被炸了個七零八碎。


    巨山把他重重的扔在地上,人頭煞興奮的將其包圍住,發出了一陣陣怪嘯。緊接著,他們就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隻不過全場就那一隻小雞。


    狸奴看的目瞪口呆:“這是哪裏來的蠢貨,不像是四大道宮的。”


    換句話說,這麽蠢的,一定是聖族。


    玉致剛想回答它,耳後卻傳來一聲熟悉的怪嘯聲音,她身體一僵,想要跑卻已經來不及了。人頭煞聽見同伴的呼喚聲,瞬間包圍了過來,一時間那男的周圍少了一大半抓他的老鷹。


    玉致和狸奴很快就被人頭煞抓到了巨煞麵前,那隻巨煞發出嗚嗚的怪笑聲,眼神中帶著嘲諷和得意。玉致一眼就明白對方便是操控這場遊戲的那隻煞,它很清楚玉致和狸奴的身份。也就是說,想要結束這場遊戲就要消滅這隻煞。


    但這談何容易?她和狸奴目前都是凡俗之軀,沒有半點力量在身,想要消滅這樣一一隻強大的煞,其難度不亞於凡人滅殺大能修士。


    大量的人頭煞圍著三人起哄,玉致懷疑這群煞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和狸奴藏在哪裏,隻不過為了玩,才故意沒在第一時間把他們抓出來。


    狸奴腿疼的直冒冷汗,它身體一抽一抽的,臉色煞白,顯然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剛剛被人頭煞拖拽的過程中,它斷掉的小腿已經完全變換一個方向,被硬生生的扭曲了一圈。玉致看了一眼,隻覺得心都被揪了起來,她被人頭煞丟在地上,麵對著那些狂歡的怪物,她緩緩挪到了那個男的麵前。


    “我知道你也是被拖進這場遊戲裏的人,如果想逃出去的話,咱們不如一起合作,想想辦法。”她低聲道。


    誰知,聽到她的話,那男的一點驚訝和遇到同伴的驚喜都沒有,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桀驁不屑的表情。“你說合作,我就要合作?我幹嘛聽你的。”


    玉致一滯,她抬起頭認真打量這人,五官粗糙,氣質粗獷,並沒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但唯有那雙眼睛亮的驚人,像是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又奪目。隻不過他此時的眼神不太好,那種帶著審視,琢磨和侵略性的模樣讓玉致有些不快。


    他就這樣毫無掩飾的看了玉致許久,最後發出了一聲低不可察的輕笑。玉致知道合作是不可能的了,這人是個混不吝的滾刀肉,她還需要自己想辦法。想到剛才人頭煞被他那台簡易的投石機砸碎腦袋的一幕,她覺得自己可能高估遊戲中的煞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它們隻是外形比較恐怖,本身其實很脆弱。


    畢竟完美複刻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複刻曆史是一件十分逆天的事情,迄今為止她還沒有聽說過誰能做到的。之所以能這麽篤定,完全是因為相信心之極術,墮仙給的東西,怎麽可能是西貝貨?當年四極道宮就是憑借此屹立於世間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玉致四下打量,鎖定了剛剛那男人投過來的石頭。那塊石頭也就比她的腦袋大一些,她如果用盡全力,也是能舉起來用力砸出去的。


    那群人頭煞興奮過後,很快就被狸奴的腿以及它痛苦的表情吸引了。這些煞最喜歡的就是痛苦和恐懼,看到狸奴如此,很快就有一隻人頭煞湊了上來,想要啃食它。


    玉致眼疾手快,趁那人頭煞即將啃到狸奴的瞬間,用力抱起那塊石頭砸了下去。隻聽到一聲猶如西瓜被砸爛的悶響,那隻對狸奴動手的人頭煞腦袋就癟了下去,灰白的腦漿迸裂。因為是早就死去的頭顱,那血液也成了黑色的塊,一起濺射出來,有種從靈魂深處滲出來的詭異感。


    狸奴被嚇了一跳,趕緊拖著那條斷腿往玉致身後跑,媽的!人類的身體也太脆弱了!


    死了一隻人頭煞,它身體中的黑氣立刻就被巨煞吸收了,那透明的,能夠操控人的絲線射出來,眨眼就綁住了玉致的四肢。


    狸奴想要幫她掙開,但卻無濟於事,它也被綁的結結實實,不能動彈。


    “做這無用功,你明知道這是假的,還擔心什麽,又不是真的會把你吃了。”那個男的安穩的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看著這一幕,他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一副慵懶閑適的模樣。


    狸奴惱恨道:“那你怎麽不來被吃掉?”


    那男人聳聳肩:“著什麽急,你們被吃掉不就輪到我了?”


    狸奴一滯,竟然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媽的,老子要是真死在這兒了,可冤枉死了!”狸奴罵罵咧咧,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到人頭煞中間,像塊上好的肉一樣被啃食。


    “啊!痛死老子了!”


    雖然一切都不是真實發生的,但是那種血肉被撕扯的痛苦,卻與現實中無異,也就是說,它是真正的在承受被啃食的那個過程。


    玉致有心救它,但也是自顧不暇,因為她也成了那塊肉。而且吃她的人頭煞,是之前剝皮做衣服的那些,她還要比狸奴多承受一道剝皮之苦。


    直到自己的皮被人頭煞穿上,玉致都還沒有咽氣,劇烈的痛苦和看著自己被剝皮的衝擊帶來了些許恐慌。那隻巨煞見她還沒有咽氣,惡劣的指使著她走向了那個躺在一邊看熱鬧的男人……


    那男人收起了無所謂的表情,看著一個被剝去皮膚的,血淋淋的人走向自己。他喃喃道:“我不太能接受被你吃掉啊……”


    玉致氣結,她有什麽辦法,她現在就是一個傀儡,一切都身不由己。她抗拒的皺起眉頭,她真的不願意吃人啊!


    半個時辰過後,一切殺戮停止,這處居所變得格外寂靜,那個男人已經被吃幹淨了,隻剩下一副骨架。而玉致也被撐死了,沒錯,那隻巨煞為了折磨她,操控她把那個男人吃光了。


    胃囊被撐破,血淋淋的腹部出現了一個大口子,腸胃和被嚼爛的血肉一同流了出來。這樣可怕的場景,是世人難以想象的,到最後,人頭煞默默吃掉了玉致的那副身體,世界場景開始破碎,一切都將停止。


    玉致和狸奴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正被那些人煞包圍著,它們圍著她又轉又跳,還不等她和狸奴喘口氣,周圍的場景又變了。


    在被拖入新一輪的曆史之前,她眼神快速搜尋了一圈周圍,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終於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溯夜回?


    隻一眼,玉致便認出了那人是誰,她心想,還真是巧……


    這一次的曆史重演,又換了地方,她成了一個融合境界的小修士,在防禦點作戰。而狸奴卻不在她身邊,玉致忍不住心慌起來。


    防禦點設置了許多法陣,各種各樣的靈光直衝天際,她一眼就看出這些法陣蘊含了濃鬱的太陽之力。她有些怔愣,明明在遠古秘境當中,太陽之力是沒辦法破解厄難之煞的……


    這到底是幻境還是重複的曆史?


    玉致連忙感應體內的朝陽令,但卻一無所獲,她又嚐試感應腰間的印記,同樣沒有回應。她愣住了,這兩種印記是刻在神魂上的,不可能出現失去感應的情況。


    除非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本來的自己……


    想到這個可能,玉致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或許她的意識已經被不知不覺的攝取出來,注入了扮演遊戲當中的木偶身上。


    一時間,她後背發麻,看著忙碌的修士,忍不住猜測這裏麵有多少是真正的人……


    她猜的沒有錯,這場遊戲當中的人,幾乎都是遠古時期的真人。他們的意識被魔傀尊者攝取出來,丟進了這場遊戲當中,在無盡的輪回和血腥折磨當中,他們的意識逐漸迷失,早就分不清楚現實和真我了。


    掙不開這場遊戲,後果便是如此了。


    想到這裏,玉致趕緊去尋找另一個和她一起進入遊戲的人,她絕對沒看錯,那個人肯定是溯夜回。


    雖然她很反感獨玉山族,也討厭溯夜回,但畢竟這是遊戲中唯一的,可以合作的人了。為了逃出去,她可以暫時放下個人成見。


    防禦點的修士就當看不到她一樣,任由她四處穿梭。那些法陣正在運作當中,因為隻有融合修為的原因,玉致被影響到,連視線都有些模糊。


    不行,修為太低了,根本抵抗不了這麽多法陣的威勢。她甩了甩頭,腦中傳來一陣眩暈,她控製不住的往後倒去。


    “你在找我嗎?”


    她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攔腰抱住,迷迷糊糊看去,發現竟然是一個長相俊美的陌生男修。


    溯夜回嘴角蕩起惡劣的笑,如果是在外麵,他是一點也不介意對方投懷送抱的。可惜,現在的她是個男的……


    玉致抓著他的胳膊站穩,這裏的法陣威勢逼的她人都快暈過去了。“先出去再說。”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但卻被溯夜回拽了回來。溯夜回在這裏麵的角色修為比她高太多了,輕輕一拉,玉致就直接被拉過去。


    “別出去,外麵已經被攻破了,目前隻有這些法陣中間才是最安全的。”


    玉致一愣,她看著溯夜回的眼睛,還是那樣一副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其中的認真不言而喻。


    “這麽快?”上一次起碼還給了她一點思考的時間,這次一過來就要直麵那些厄難之煞了嗎?難怪剛剛看到那些修士如此忙碌,原來如此。


    正在兩人說話間,許多修士都滿臉驚恐的湧進了法陣中央,許多人身上還帶著黑色的煞氣。


    溯夜回臉色沉重起來:“別出來給我拖後腿!”


    說完,他便縮地成寸,從玉致的視線中消失了。看著他如此純熟的動用元嬰修士才能掌握的技能,玉致嫉妒的磨牙。


    真晦氣,她一個元嬰修士來到這裏居然變成了融合境界,還被一個手下敗將說拖後腿。一想到金丹後期的溯夜回現在實力比自己厲害,玉致頭一次產生了嫉妒和不甘的情緒。


    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對於溯夜回所擁有的天賦感到了危機感,所以在虛假的世界中看到他超越自己的時候,才會嫉妒。但這究竟是她的本意,還是被此間煞氣影響的後果,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溯夜回去的快,回來的也快,玉致剛剛吐槽完,就看到他臉色沉重的回來了。


    “怎麽了?”她下意識詢問。


    溯夜回富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玉致心中一動,連忙出了法陣,隻見數不清的厄難之煞變換成各種樣子包圍了防禦點。屍山血海堆砌流淌,全都是這處防禦點的修士,他們來不及躲進法陣,就被那些煞殺死了。


    而在這群煞中間,有一隻與眾不同的存在,便是顯出本體的狸奴……


    玉致瞳孔一縮,瞬間明白了溯夜回剛才難看的臉色。厄難之煞不僅要他們感受當年的災難和恐懼,還要他們互相殘殺!


    “狸奴!”玉致看著它扯下了一個修士的腦袋,然後輕鬆的丟進自己的嘴巴裏咀嚼,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


    她的喊聲成功吸引了狸奴的注意,它那一雙碧綠的眼睛此刻已經猩紅無比,看見玉致,它立刻興奮起來。


    玉致反應極快,一個飛身躲過了它的飛撲,狸奴一擊沒有得手,調轉身軀再次撲殺過來。她沒辦法對狸奴出手,隻能一味的躲避。


    溯夜回看著她身上的傷勢逐漸嚴重起來,終於忍不住出手,他一劍斬斷了狸奴的一隻前爪,鮮血瞬間噴射出來。


    “嗷!”


    熟悉的吼聲傳來,玉致立刻回頭,剛好被其噴射出來的血液淋了一頭。


    “狸奴!”她來不及思考,直接回頭攔住了溯夜回要繼續的劍。


    “你幹什麽!”溯夜回驚怒交加。


    玉致渾身靈力爆發,她看著身後倒地不起的狸奴,態度十分強勢:“它是狸奴,它不是厄難之煞!難道你沒有發現它會流血嗎!”


    這的確是狸奴,隻不過是被煞控製了的狸奴。它打不過溯夜回,此刻看著玉致站在自己這邊,它對溯夜回露出了一個嘲諷且奸詐的眼神,然後立刻裝可憐。


    玉致也知道狸奴被煞操控了,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看著別人傷害它!


    “讓開!”溯夜回手裏的劍劍氣昂然,已經割破了玉致的皮膚。


    玉致不但不讓,還直接和他動起手來,這該死的厄難之煞,為什麽要讓她看到狸奴和自己為敵,然後死在別人手中!


    可偏偏她什麽都知道,卻依舊下不了手,那不是別人,那是她的狸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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