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別的地區是什麽樣子,但對東北人而言,羊肉串絕對是生命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兄弟有隔膜,擼頓串好了!


    兩口子吵架,擼頓串好了!


    總之,不管是發生了什麽事,那就沒有擼一頓串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擼兩頓串。


    提起燒烤,那麽暫且不提全國各地的幾大派係,畢竟一個地區一個吃法嘛!


    但在東北而言,其實就兩種,那就是東北烤串和新江烤串。


    這個故事就發生在燒烤攤,新江人的燒烤店。


    年少的我們手握巨款那肯定是留不住的,整日沉迷在台球廳,遊戲室,白天出來,玩到晚上九十點才會依依不舍的回家。


    那天下午,我和帥陽從早上八點開始奮戰,連中午吃飯都忘了。


    這一玩完,肚子餓的咕咕叫。


    說去買飯,誰都不願意去,最後我們很公平的猜了拳決定誰去跑腿。


    很不幸,阿龍輸了。


    阿龍拿這錢,很是喪氣的離開了遊戲室。


    由於是夏天,燒烤攤一般都是擺在街邊的,阿龍剛好就碰見了一個新江人的攤。


    詢問了價格後,要了三十串羊肉串,諸多小菜,最後還特意要了一個腰子,然後美滋滋的在一旁等著。


    那個年代十八九的年紀根本配不起手機,所以阿龍隻能無聊的看著燒烤師父烤串。


    由於是炭烤,所以爐子會冒氣一陣浮灰,如果嚴格按照衛生標準執行的話,那麽肯定不合格,但在當時,壓根沒人講究那些,你隻要烤熟了就行。


    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眼看串就要好了,這位新江哥們可能是咯痰了,又或者是咽炎犯了,很是隨意的就衝著爐子吐了一口。


    浮灰上湧,口水橫飛,看的阿龍一陣惡心。


    “哎哎哎,兄弟,你這麽整不行呀,多惡心呀,整的串上都是,你重新給我弄吧,這些我不要了,沒法吃。”


    這麽一說新江兄弟不高興了,這三十串如果阿龍不要,那也沒法賣別人了呀,現在也不是飯口。


    一番爭論下,阿龍也沒慣著對方,任你說破大天也沒用,降價也不行,總之你不給我換,我就不要了。


    正常而言,重新烤就得了唄,但在當時,這些新江人是非常抱團的,每個城市都有那麽一群人。


    而阿龍隻有自己一個人,最後在對方的威逼下,不得不拿了錢,買走了沾滿浮灰和口水的羊肉串。


    單論彪悍程度而言,我自認東北人是不如新江人的,他們配刀是合法的,還有地區保護,動起手來沒什麽顧忌。


    可年輕氣盛的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呀!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一點錯沒有。


    因為有人就有矛盾,有了矛盾,那就需要刀槍說話,麵對麵的懟一下。


    “砰!”


    遊戲室的房門被阿龍推開,隨即怒氣衝衝的喊道:“寶子,然然,出來,媽的,老子被人弄了!”


    聽到阿龍的喊聲後,我們幾個很默契的衝了出去。


    “怎麽回事,誰打你?”


    阿龍指著肩膀上被鐵鉗子紮的全是小眼的短袖說道:“市場街那幫賣羊肉串的新江人,太他媽橫了!”


    前往市場街的路上,阿龍把剛才的事情給我們學了一遍。


    別說他受不了啦,這事換誰也受不了呀!


    幹肯定是要幹的,但是怎麽幹,那得想一想。


    “你們先別衝動,那一片都是新江人,他們很抱團,咱們幾個去,肯定討不到便宜,阿龍你還能認出剛才欺負的你那個人嘛?”


    阿龍點了點頭回道:“認得,帶個傻逼帽子,穿個藍色外套,一臉挨揍相!”


    “大胖,帥陽,阿龍你們三個去隔壁胡同,我和寶子過去,咱們爭取給他調過去,然後在胡同裏麵幹他。”


    計劃好之後,我和寶子肩並肩的走向了燒烤攤。


    “老板,給我來一百串羊肉串,一百串排骨串………………”


    我隨口點了一大堆的吃的,對方見來了大客戶,態度立馬不一樣了,熱情的上來給我介紹。


    我也是來者不拒,隻要他說好吃,那老子就都要。


    由於要的太多,他隻能分兩攤來烤,這我的計劃有些出入。


    但也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都說少數民族們抱團,那還很不是假的。


    如果是本地人,那寧願分兩批來烤,也絕對不會把生意介紹個同行,可這位新江兄弟卻沒有絲毫由於,知道自己幹不過來,立馬邀請了隔壁鄰居幫忙。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一切搞定。


    “老板,我家就在馬路對麵,你跟我回去取錢吧!”


    這兩位新江兄弟也沒囉嗦,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但當我看見另外一位跟我取錢的那位新江大叔後,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他實在太壯了!!!


    我的身高不算矮了,有一米八二,而寶子則有一米八五左右的樣子,但我們倆在這位大叔麵前就跟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


    我隻有仰著頭才能看清楚他的臉,並且他的體重最起碼也要有二百斤往上。


    毫不誇張的說,他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我真是有些汗流浹背,但寶子卻依舊是一臉輕鬆,哪怕我不斷的用眼神示意他,他也好像沒看到一樣,在前麵溜溜達達的走著。


    “幹不過就跑,這家夥太壯啦!”


    而寶子則悠哉的抽著煙,嘴角一撇,狂傲無比的回道:“草!幹不死他!”


    、


    街道對麵的胡同很窄,裏麵都是外地來務工人住的小旅店,七拐八拐的。


    走了十幾米,我看到了大胖坐在路邊,他和我的表現差不多,當看到這位超級巨人時,表情也是相當驚恐的。


    當我看到大胖轉身想要跟藏在後麵的阿龍和帥陽說些什麽的時候,寶子已經動了!


    我完全來不及反應,隻能被動的參戰。


    “幹我兄弟,老子要你命!”


    隨著寶子的一聲怒吼,他轉身很利索的撲向了那位超級巨人。


    “啊!”


    一聲慘叫響起,我定神看去,寶子手裏緊握這一把滿是鮮血的匕首。


    對方的反應遠遠比我要快,那位欺負阿龍的新江人見狀立馬拿這羊肉串捅了過去。


    寶子此刻正在跟超級巨人搏殺,自然來不及閃躲,情急之下我隻能擋在寶子麵前。


    如果是冬天,穿的比較厚,這一下應該捅不穿,但當時是夏天,我隻穿了一件短袖,所以鋒利的鐵簽瞬間劃破了我的肚皮。


    荷爾蒙飆升的情況下讓我忘記了疼痛,我依舊死死的拽著他。


    很快,阿龍,大胖,帥陽三人也拿這搬磚,褲腰帶等武器衝了上來。


    “都讓開,我來!”


    我不清楚寶子對超級巨人做了什麽,總之對方已經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樣了。


    而之前欺負了阿龍的那位新江人依舊在叫囂這,是的,他很不服氣,用他們的語氣瘋狂辱罵這我們。


    寶子專治嘴硬的人,這一點從小就是如此。


    “在牛逼的野豬到了東北老子也讓他變成血腸,媽的,欺負我兄弟,還敢罵老子!”


    匕首橫劈,入肉三分,接著寶子一腳踹在對方的臉上,反握這匕首就要紮下去。


    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的猶豫。


    “饒了我……饒了我吧!!!”


    這是新江人說的第一句普通話,雖然癟嘴,但還算標準。


    寶子瞪著眼睛還要捅,但卻被我拉住了。


    “給他們點教訓算了,媽的,你下次動手提前說一聲好不好,他差點給我來了剖腹產。”


    寶子回頭看了一眼我肚子上的傷口,瞬間大怒,硬生生的把帥陽手中的搬磚拍碎了,這才算消氣。


    這一架打完後,我們並不認為是多麽大不了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都沒當回事。


    我和阿龍去了醫院包紮,而他們三人則去了四哥常去的台球廳打台球。


    殊不知,我們卻是闖下大禍了!


    在我們當地,一直有一批新江人為首的勢力存在,為首的人叫烏依古爾。


    而被寶子捅倒的那位超級巨人則就是這位老大的左右手,欺負阿龍的那位則是烏依古爾的親小舅子。


    當天他們放下了手頭所有的生意,騎著摩托全鎮搜索我們幾個。


    並且對外放出話來,要麽賠償三萬元,要麽就下我們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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