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這賓館不錯啊,這床墊,可真軟乎,嘿嘿...”江小流一下子就躺在床上。


    “是吧,大城市的條件還是好啊,咱們得好好幹,多掙錢,以後都來大城市,”方青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著說道。


    “山哥,王大廚一個月能掙多少錢?”江小流好奇的問道。


    “二百美金,合人民幣300多塊。”


    “300?”江小流知道船員掙錢多,可是沒想到能有這麽多,不過現在匯率是真的低。


    “對,差不多300多塊吧。”


    “啊,哦,美國人的錢可真值錢啊,原來在船上做廚師賺這麽多啊,我在咱們那裏才掙50塊錢,船上真好啊!”江小流驚訝的說。


    “要不我能跑這麽遠去漂洋過海嗎?我再探探路,等你大一些了,以後找機會也給你安排上船,你這也沒什麽牽掛,適合幹這個。”方青山安慰道。


    “哎,好嘞,山哥,嘿嘿。”


    “好了,你歇一會兒吧,等我收拾完,一會咱們出去逛逛。”方青山一邊收拾一邊說。


    兩人跟招待所前台打聽了一下,就朝著燒烤一條街走去。


    第二天一早,一個瘦瘦的中年男人過來接人,看了方青山的身份證明,就帶方青山去辦理出境手續,中年男人是公司的管事,姓薑,主要負責船員上下船這些船上的後勤工作,王建國要在船上做飯,今天就沒有過來。


    “薑總,今天麻煩您了,還讓您親自跑一趟。”方青山對著薑管事客氣道,雖說是管事,但是方青山還是懂規矩的,還是要稱呼薑總的。


    “這都是我們這應該做的,我們就是為船上的兄弟服務的嘛,以後...”“呦,這不是薑總嗎,薑總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可叫兄弟們好找啊!”薑管事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方青山幾人看過去,六七個流裏流氣的青年已經圍了過來,領頭的染著一頭黃毛,左耳的大耳環特別引人注目。薑管事看到來人,明顯的慌了一下,繼而鎮定下來:“劉總,我這還有正事,等這邊忙完了,我去找您。”領頭的青年吐了個煙圈,不屑的說:“你蒙鬼呢,還去找我,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們老板可說了,今天你必須得留下點東西,至於是錢,還是別的什麽,你自己選吧。”薑管事抖了抖,囁嚅道:“劉哥,您高抬貴手,再寬限我幾天,五天,隻要五天,我一定把錢給您湊齊了。”帶頭青年又吐一口煙圈,斜了薑管事一眼:“來,這邊說。”說完就先往旁白的小胡同走過去了。“走啊,別墨跡。”旁邊的人推了薑管事一把,薑管事也沒掙紮,就跟著往旁白走去。方青山和江小流這時沒有動,兩人在江城,這種場麵也沒少見,看起來就是薑管事借了高利貸,幾個混混來催賬了。幾個小混混看他倆沒有動,旁邊一個黃毛推了方青山一把:“你倆也過去,別多事啊,小心削你們。”江小流判斷了一下幾人的戰鬥力,看了一眼方青山,方青山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沒多說,也往小胡同走過去。


    “怎麽著,薑總,給個話吧,別讓哥幾個為難。”黃毛把煙圈吐向薑管事。


    “劉哥,您容我兩天,我這裏先把人送上船,就去籌錢。”薑管事低聲說著。黃毛見狀使了個顏色,旁邊的小胖子“噌”的掏出一把彈簧刀抵在薑管事肚子上:“姓薑的,拿這話蒙了哥幾個兩個月了吧,為了堵你,我們在這裏蹲了一星期了,我們也打聽了,你們船馬上就走,這要再讓你跑了,老板還不得剝了我們的皮?所以,現在,就掏錢,要不這刀,可就變顏色了!”


    黃毛伸手拍了拍薑管事的臉:“聽到我兄弟的話了嗎?薑總,現在是老板不讓我們活啊,你說我們能讓你繼續逍遙快活?你說,我們是先留你的左手,還是右手呢?”薑管事的臉更白了,囁嚅著沒說話。一旁的方青山看了看手表,想了想,咳嗽了一聲:“各位大哥,能說說是咋回事嗎,我們這還等著上船報到呢。”聽到這話,小胖子側頭看過來,拿著刀指向方青山:“呦,小子,這裏沒你事啊,你要再多嘴,可就對你不客氣了,事兒不弄出個四五六來,誰都走不了!”旁邊一個瘦竹竿一個巴掌拍到方青山後腦勺:“沒你啥事,閉嘴。”江小流一看不幹了:“你們怎麽打人啊!”瘦竹竿轉手就向江小流打過來:“小兔崽子,你膽兒挺肥啊,還敢插嘴!”“砰”方青山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江小流挨打,就伸手攔了一下,“哎呦,你還敢攔著?”旁邊幾個一看這情況,就圍了過來,有兩個人都掏出了彈簧刀,瘦竹竿一巴掌打在方青山臉上:“小子,哥們兒混了這麽久,敢還手的你還是第一個啊!”江小流看到方青山挨打,眼眶瞬間就紅了,攥緊拳頭,一個眼炮就懟了瘦竹竿,方青山也掄起行李,推開幾個人,然後撞開小胖子和黃毛,一手提行李,一手拉起薑管事就跑,見幾個小混混被推的後退,江小流順手拽倒一旁的垃圾桶,也朝胡同外跑去。黃毛幾個被攔了一下,回過神來:“胖子,你去開車,竹竿,追過去!”幾個人答應了,衝出胡同。


    江小流幾人朝著碼頭跑去,後麵的瘦竹竿不停的咒罵,眼見幾人越跑越近,薑管事腳下一軟,摔倒在地,方青山眼見,趕緊停下腳步,跑回來扶薑管事,剛把人扶起來,小胖子的麵包車衝了過來,眼見不妙,方青山一把推開薑管事,自己則被麵包車撞了出去,刺耳的刹車聲裏方青山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小胖子眼見情況不好,拉開車門,招呼幾個小混混上車,一踩油門,倉皇逃竄。江小流看到倒在地上的方青山,大哭起來:“山哥,山哥,你怎麽了,你起來啊!”薑管事倒是清醒過來,趕緊跑到旁白的商店,接了電話打給了醫院。


    “患者左腿骨折,多處擦傷,別的沒什麽大礙,先安排住院吧。”醫生跟薑管事和江小流囑咐道。“哎謝謝醫生,謝謝醫生。”經過一番搶救,方青山已經醒了,薑管事看著方青山:“青山,今天謝謝你們啊,你安心養傷,醫藥費什麽的我負責。你看你還有什麽要求?”方青山看看江小流,想了想說道:“薑管事,我這個情況,肯定是上不了船了,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讓小流去替我。”“這怎麽可能啊,他也沒證啊。”薑管事馬上回到。“薑管事,現在船上也缺人,船馬上就開航了,你一時也不好找人,證書的事你肯定有辦法。”薑管事想了一會,看了看方青山的證件,仿佛下定了決心,看著江小流:“你做飯怎麽樣?能自己做嗎?”方青山趕緊道:“這個你放心,小流的廚藝沒問題,不在我之下。”這個其實不好說,不過現在為了能讓江小流上船,適當的誇張也是必要的。薑管事看他這麽說,就說道:“行,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方青山了,這照片是幾年前拍的,一會辦手續的時候就說照片是你長頭發的時候拍的,現在頭發剪短了,顯年輕。”就這樣,江小流懵懵懂懂的頂著方青山的名字就上了船,這也多虧了這個年代的船員管理沒那麽正規,假證件、租證件這樣的事情也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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