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蹄聲有序排隊,隊伍變陣,秦修遠把樂樂推進馬車,“舒舒,坐穩。”


    望舒扶住馬車上的欄杆,卻是虛驚一場。


    普通的見色起意,步步尾隨,女子慌不擇路,跟著的侍女失足摔下了樹林裏,眼看事情不妙,男子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製住,迎頭碰上了車隊。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就著季老二掀起的簾子,舒舒服服倚著軟枕的望舒閑來掃一眼,匆匆而過,一襲翠衣,細眉大眼,不閃不避,五官溫婉,頭發稍顯繚亂,仍端莊沉穩,好氣度好氣派。


    “那個姐姐好看。”季老二癡癡瞧著路邊一閃而過的大美人,馬車很快,還伸出身子往後看。


    “再伸出去不小心摔在車輪下,馬車馬蹄把你胳膊腿跟軋那土塊一樣軋成爛泥巴漿去。”


    小半個腦袋立馬縮回去,季老二嘟個嘴,離了小窗兩步遠,聲音拔高:“姐姐!你嚇樂樂!”


    “哦,你不信,你繼續伸出去繼續看。”


    恰巧此時,車輪壓上一個凸起石塊,將氣鼓鼓的季老二輕輕甩向了窗戶,嚇得季老二連忙又爬回中間安全位置。


    望舒看著她那慫樣,重新躺下,手搭在小腹上,閉目養神。老一會過去,季老二期期艾艾蹭過來,“姐姐,你肚肚又疼了?”


    沒人回答。


    小手識趣湊上去替人揉揉,慢慢兒,馬車有節奏一的一的,小人兒眼睛睜不開,抱著望舒半邊身子吹起了睡泡。


    相依相偎睡去的一大一小,直到有人叫才醒,秦修遠拍拍首先清醒的小家夥,“樂樂去找表姐和小弟弟玩會。”


    望舒睡的地方一攤潮熱。


    身下的衣裳被褥染了新紅色,她迷迷糊糊扒著人,任由換被換衣擦身換上加厚棉墊。


    血量驚人。


    沒慣她諱疾忌醫的毛病,第二天到下榻鎮上,秦修遠親自出門請了位須毛皆白的老醫師來把脈。


    病人甲色唇色幾乎和蒼白的臉色一體,老中醫一手搭在脈上,一手捋著那撮白須久久沉吟,讓張嘴看口腔舌苔,稍冰涼的枯槁手指捏按過望舒肚腹,手指腳底細細看了兩回,按吩咐春楊又拿新換下的棉墊給他查看。


    全程望舒沒吭聲,坐在床邊麵色不愉的秦修遠拿了主意,極力配合。任是醫師讓她敞衣,他怕隻是皺皺眉頭下一刻便幫忙拉開衣裳。


    諸如夜裏睡眠吃食胃口和往日心緒此類問題都是由一本正經的某人回答,醫師問得細,行經前後瑣碎問了個遍。


    望舒聽著聽著又進了夢鄉,立在一旁的春楊聽著漲紅了臉,那般細致……夫妻倆私下親密比她們揣測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怕是遠遠不及……


    藥沒有開。老醫師說不需要,“能吃能睡,體不操勞,心平氣和,能治三千疾。”


    秦修遠送人出門,聽得他繼續補充,“小姑娘脈象無事,月事偶有異無須擔心,如月有圓缺一般。她脈急但不亂,急嘛,五髒六腑不算康健,不亂,能保證運行。跟那河邊小船,船夫費多多力劃漿,船才能如常前進……但這樣的船隻時不時壞一壞,船夫長期損耗,後麵提前沉河……”


    “沉河”一出,秦修遠立馬亂了氣息。


    “醫師,可有法子!”


    守在門邊的唐伯聽著將軍急切追問,隨後老醫師不急不緩,“小夥子,我觀小姑娘掌紋生命線有一截中斷,便知她以往長期凶險罷!如今大變好,生死有命,你我無法人力改之。”


    ……這也是秦修遠不願多請醫師的緣故,一而再再而三下這樣的評語,不怪望舒極度抗拒。還想問些什麽,又覺萬念均不如身邊有她,他一路送人出門,靜靜無話。


    許是人太失落消沉,花白老頭子安慰他:


    “小夥子倒不必介懷,心平能愈三千疾,來日準柳暗花明。老朽觀你二人情深,房事又頻密,你若自己不覺吃力,這於小姑娘是有益處的,提氣息練心肺嘛!”


    秦修遠臉色變幻,瞬時麵如丹朱,原地頓住說不出話來,老醫師挑挑眉捋捋胡須,咦,先前應答如流不見這麽羞澀拘謹……


    他當然不覺吃力!


    “醫…醫師,我婦人她可否能懷胎?”原地深呼吸數次,秦修遠立在客棧門邊,街上人流如織,時不時有孩童嬉鬧而過,對上他的異色眼睛,好奇有之,害怕有之……


    “自然。小夥子,醫者觀當下,但人有造化,你應靜待花開。”


    秦修遠握了握拳,一直將人送上馬車,又跟著走送了一段。


    原本想著原地休整三日,望舒不願意躺在一個地方不動彈,秦修遠隨她,第二日開始趕路,偶遇路上有買山禽之人,除野雞野兔這樣,居然還有一隻虎崽子!


    赤膊流汗的獵人極力靠近兜售,季守報上來,望舒不僅不買,警惕心起:“讓大夥離他們遠點,快點走!”母虎能聞味一路追趕,那沾了味的小兔子她都不敢給季老二買了。


    “夫人莫怕,我弟兄倆先獵的母虎,這崽子還是回頭再去逮的!”


    獵人一言撫平擔憂。


    帶著草帽偽裝車夫的秦修遠借著望舒聞言掀簾的動作打量二人,赤腳穿行山林,滿身勻稱的腱子肉,可見靈敏力和耐力非同一般。


    望舒也是愣了愣,這黑黝黝泛著光的腹肌,翹臀,單手揪著虎崽子命運的後脖頸,森林小王者在他們麵前一聲不吭。


    這支規模不小的軍隊居然沒有將軍,馬車裏僅一個嬌滴滴紮著辮子的小姑娘,目光倒是不閃不避,膽子大得很。


    那這虎崽怕是不好賣,兄弟倆努力再試一次促銷,“小姐,將虎崽子的牙拔去,做個寵物可新鮮!”


    “崽子和這母虎的虎皮一塊要了,多少銀子?”


    兄弟兩喜出望外,相視一眼,另一隻手借著虎崽的遮擋比劃商量價格,不一會胸肌上帶一道疤的將另一人的手壓下去,揚聲報了價:“八兩銀子,連帶條虎腿肉,隻虎皮還在鹽漬,你們可會處理法子?”


    “你們教管家唄!”望舒指了指季守,聲音那個嬌那個橫:“給二兩定金,我們在前麵的驛站等。動作快點!”


    季守上前掏了銀子,問了二位姓名,先讓人籠裝了虎崽子,叮囑一句:“二位動作快些!”


    那弟兄兩也不拖遝,拱了拱手,抄小徑回家,那兩對勁腿一步一跨,很快隱入了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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