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他會客這段時間，讓嬴政把對弟弟的思念以及李斯愚蠢的話語成功傳遞給了程驕。
收到哥哥的信程驕很開心，但當他看到他哥信中提及的李斯蠢笨之後程驕覺得麵上無光。
恰巧此刻趙盛進來，看到他們主君那跟夜色一樣漆黑的臉，趙盛咽了咽口水，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
“主君，路已經修好，明日請您前去參觀。”
趙盛這話說的顫顫巍巍的，這使得程驕回神，看到趙盛這個圓滑的商人，再想想李斯，程驕更生氣了。
“趙盛，幾日之後，程氏商會的人會來涇陽，順便帶來一個本王在鹹陽時候的舊臣。
雖說那人才高八鬥，但卻目下無塵，沒受過什麽苦。
本王想讓你去為難為難他，當然不是說往死整的那種。
而是讓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看到的那麽簡單，而有些事兒事緩則圓。”
在修路之後，這是趙盛第二次接到程驕的命令，而且還是讓他去調教人。
這不就說明他的主君對他很滿意嗎！
他們主君說那人才高八鬥，就說明那人曾經讀過書，並且還是在某些大的學宮待過。
目下無塵，也就是說這人家底豐厚，沒有什麽金銀之上的擔憂。
不懂事緩則圓，則說明這個人有些激進。
這不過是些年輕人的小毛病，他趙盛調教過的手下無數，想要把這人教會並不是難事。
但趙盛注意的這個人是舊臣。
在大秦，在朝為官可稱臣。
在封君的領地內為官也可稱臣。
在鹹陽，長安君門下，還能被稱為舊臣，又不是家宰。
足以說明這個人今後會是在朝堂上發揮作用的臣子。
那這樣的教法可就要改改。
“臣定不會讓長安君失望。
隻是臣想問問這人今後您打算如何用？
是當做一柄利劍刺向敵人，還是當做一個家翁需要左右局勢？”
程驕思索了一下，李斯此人才華足夠，對他哥忠心足夠，但卻有些束手束腳小家子氣。
沒有呂不韋那種大開大合的勇氣。
若是讓他當做一把尖刀，他在稷下學宮學的那些足夠了。
若是讓他當家翁，也是不合適的。
思來想去，程驕想起來個詞。
“招生本軍想讓他一個能文能武的人。
文的方麵不用你操心，本君會想辦法親自再教他一些東西。
但本君他需要有武將的胸懷，體魄以及膽識。”
武將的胸懷，膽識這兩個可跟文人掛不上鉤。
文武向來不和，如果一個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騎馬定乾坤。
也就稱得上是神仙了！
“臣雖然沒幹過，但是臣不介意嚐試一番。
隻要主君肯信任臣，臣定不會讓主君失望。”
程驕也知道他這是有些為難趙盛了。
趙盛恐怕難以將李斯訓練成為一個武將。
但趙盛能創下趙氏商會，並且在渭文君的打壓下還能讓他的商會隱到暗處等待來日。
足以說明趙盛的機敏。
李斯現在缺少的就是這樣的布局觀念。
“無妨，你且先教著。
那人日後也不會成為武將，隻是那人現在有些年輕氣盛。
不足以擔當大任罷了！”
趙盛一聽到此話，就知道要他調教之人，他必然不可得罪。
既然不能得罪，那這調教方法可就有限了。
沒有繼續追問該如何操作，趙盛不想被程驕當成廢物。
而收到他弟弟想要讓李斯去涇陽的消息，嬴政看向李斯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憐憫。
“李斯，在鹹陽人人皆知你長安君之門客，有大才，受大用。
可是你主君現在不在鹹陽。
你主君給本王來信，說是擔心你在鹹陽會做出衝撞大王不知深淺的事兒，準備讓你去涇陽。
長安君開口本王也不好阻攔，你收拾收拾東西去吧！”
李斯本來是進宮匯報一下，他跟呂不韋談話結果。
他萬萬沒想到，不過一晚時間，他就要從鹹陽去涇陽了！
而且聽嬴政的語氣，怎麽著也不像是好事兒。
回想了一下他最近幹了什麽？
李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這個門客當的可謂是極其憋屈。
別的門客主動為封君在大王麵前買好，封君說不定會誇誇他，甚至獎勵他。
可在他們長安君這兒，在大王麵前為自己的主君進言，並且得到大王安排他做事確實錯了。
不是錯在他跟大王說他主君的好話，而是錯在他居然替大王拿主意。
已經學會遇到事情，被主君召喚，首先反思自己哪做的不對的李斯，絲毫沒覺得他現在這個狀態跟他那些個在稷下學宮之時的狂放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站在當權者的角度去思考。
早就沒了以前的狂妄，雖說依舊有著犀利獨到的眼光，但鋒芒漸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了。
“李斯明白了，謝大王轉告，李斯定會在出宮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往涇陽。”
眼瞧著李斯就要自行離去，嬴政連忙喊住了他。
“慢著我弟弟可是有別的事兒交代給你。
他讓你去涇陽，是有些事要曆練你，但有些東西卻需要你給帶過去。
比如宮內的硬紙和鉛筆，上好的墨塊，以及金餅。
這些東西本王還需要一些時間準備，大概明晚就會準備好送到你府上。
程氏商會下屬的鏢行會護送你去涇陽，短時間之內你應該不會回來。
有什麽想帶過去的就帶走吧！”
聽說自己不用自費過去，李斯是高興的。
畢竟他家底兒還薄，雖說在他當了程驕的門客之後，程驕給他的待遇不錯。
但他本身沒有什麽錢，程驕也隻是單純的供他吃喝，卻沒有給他開金餅。
能借程氏商會的鏢行去涇陽，也免了他路上被人劫殺的命運。
不得不說，李斯對於這次出行是有些向往的。
奈何到了涇陽之後，李斯隻能說他還是太年輕了。
“李斯，我聽我哥說，你長能耐了！
竟然會分析他和燕太子姬丹的關係，並主動去呂不韋府上當了說客。
這區區幾日不見，你真是鳥槍換炮，大變樣啊！”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李斯會覺得這是在誇他。
當自己主君說這話用的還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那可就真真是在貶謫他了。
誠惶誠恐的對著程驕行了一禮，李斯就差跪地上了。
但李斯記的程驕跟他說過，他不喜歡人跪他。
若是哪天他要逼著人跪他，就說明這個人犯了他的大忌，該鼠！
“還請主君明鑒，臣做這一切都是經過大王允許的。”
李斯這話一說，在廳堂內坐穩的程驕就扔了一個竹簡到他麵前。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你的身份目前是我的門客，連家臣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日常我和我哥聊政事的時候讓你在旁學習，你連見我哥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我哥召見你是想要從你那套點話的，你也是真傻，他問什麽你答什麽。
他和燕太子的交情，說白了那就是兩個質子在敵國互相取暖的事兒。
有什麽狗屁交情？都是裝門麵看的。
此番秦燕聯軍本就是個笑話，我哥自己從心裏都認可這件事，又何須你多嘴？
況且你剛從宮內議完事，你轉身出去就找呂不韋。
你是覺得我這個主君忽略你的大才，委屈你了是嗎？”
要說一點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
他李斯在稷下學宮時就已經揚名，雖說被迫在程驕身邊學了一陣子，但文人骨子裏的傲氣還是有的。
縱使李斯現在能明白他的蟄伏是為了讓他更好的去了解這個帝王。
他以後入朝的時候更好為帝王服務，可在他看來，也不至於一點小事就被程驕從鹹陽喊過來罵。
雖然脊背是低下去的可那股倔勁兒卻毫不隱藏。
程驕看到李斯這樣也是無奈。
“李斯我問你，如果現在的你已經入朝，你是我哥親自看重的臣子。
在眾多朝臣眼中，你是我哥的嫡係臣子。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大王的所思所想。
在你得知我哥打算如何處理那些封君的時候。
你可敢帶著這個消息去找呂不韋並跟他透露嗎？”
李斯雖然有些倔，但李斯也明白程驕不會害他。
如果程驕不想讓他入朝，根本不會培養他這些事兒。
天下有名的學子那麽多，程驕可是唯獨選中了他，並把他帶在身邊，讓他活生生的去跟帝王打交道。
古來多少學子都難有的機會，他李斯是知道珍惜的。
這不本來還不明白程驕為什麽要把他叫來涇陽教訓的李斯，在程驕換了一個說法之後瞬間明白了他錯在哪。
“是臣愚笨，忘記了，呂相攝政可呂相也有私心。
臣私自走露消息有可能讓大王的計劃被打亂。
臣知錯，懇請長安君原諒。”
李斯的話滿是謙卑，可在程驕聽來卻是沒說到點子上。
“我哥肯讓你知道，並肯讓你透露給呂不韋，說明他猜透了你的性格。
並且確認哪怕你把這個消息完全走露給呂不韋。
呂不韋所做出的反應也絕對不會超脫他的掌控，這才有你能活命來涇陽見本君的機會。
否則當你去到呂不韋府邸周圍的時候，你的小命早就該沒了。
而你的錯處不在於主動走露的消息，而在於你看不清你自己的位置。”
聽到程驕說他定位不準的時候李斯有點迷茫。
站直身體看向程驕，李斯腦子裏想的都是他拿錯了？
程驕也明白指望李斯自己悟明白這件事兒難。
所以程驕也不賣關子。
“鹹陽城的人都知道你乃是我的門客。
就算你之前是經由呂不韋之手進入到秦宮之內。
可當我收你的門客之後，你跟呂不韋之間的關係就徹底斷了。
上次去呂不韋的府邸之時，他的家宰對你百般諷刺，難道你忘了？
雖說他的話有些難聽，但他有句話卻是對的，你總不能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
呂不韋乃是權臣，縱使他現在權傾朝野可權臣的生死皆由帝王所決定。
你覺得我哥是那種昏君連自己王座都保不住的人嗎？”
“大王英明神武，必不是那等昏聵之人。”
“既然我哥不是那等昏聵之人，當我哥親政之後，你覺得現在如此囂張的呂不韋還有活路嗎？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不是南柯一夢罷了。
呂不韋沉浸在他權臣的夢中沒醒，而你的權臣夢還沒開始做，你又何必牽扯其中？
況且帝王需要的是忠臣，是純臣。
你看看蒙驁上將軍，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他都堅定的站在我哥這頭。
縱使他跟呂不韋有所聯係，可我哥從未懷疑過他。
而你呢？
不過是仗著小聰明在我哥那兒淘了一些消息，轉身就奉命去告訴呂不韋。
焉知這不是我哥對你的考驗？”
聽程驕這麽一說，李斯才想到，大王確實有可能是在考驗他到底能不能守住秘密的。
要是按考驗算，那他去呂不韋府上告知呂不韋某些消息的行動，可不就是算告密嗎？
李斯心中暗暗叫苦，他覺得他距離上朝這個目標更遠一步了！
注意到李斯臉上的苦笑，程驕滿意的點點頭。
“能想明白就還不算蠢。
此次要你來涇陽也是要讓你知道該如何為自己布局。
畢竟以後你入朝，可就不是本君的人了。
本君也不會再好心搭救於你。
你總要為大秦謀劃，為自己謀劃。
若是再幹出今次這樣的蠢事，那丟的可就是本君和你的臉了！
你的臉皮不要本君的可還要呢！”
李斯現在隻覺得自己看不到這詭異的朝堂，並沒有欣喜從程驕口中得知他終究會入朝這件事。
恰好此時趙盛趕來。
“拜見主君，不知主君有何事吩咐？”
趙勝這一句主角給李斯叫不會了。
李斯自認他是稷下學宮出來的才子，按理說不應該比別的人差什麽。
程驕雖然收他做門客，未來會推薦他入朝。
但李斯認為程驕的家宰他也是當得起的。
在鹹陽之時，程驕一直沒讓他當家宰，李斯當時隻是認為程驕是在考驗他。
可來涇陽一趟，不過短短十幾天，他竟然就讓一個老態龍鍾的人當了他的家宰。
這何曾不是對他李斯的羞辱？
跟在程驕身邊久了，李斯也想知道這老老太籠中的人到底有何優點？
竟然能讓程驕任命他為家宰？
趙盛當然注意到了李斯那探究的目光，但對於趙盛來說，他這輩子被人探究的太多次。
無論是帝王還是封君他都無所謂。
反正爛命一條就是幹，隻要他認準了程驕這個人，今後無論誰來他都不會動搖他的立場。
程驕當然也注意到了李斯對趙盛的敵意，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趙盛這個人他雖然覺得不錯，但並不是沒有進步的空間。
那話怎麽說來著？
50多歲正是打拚的年紀，趙盛雖說已經寫了老態，但趙國龐老將軍八十多歲了，都被趙偃拉出來打仗。
趙盛幹到80歲，多幹30年也不是什麽事嘛！
“趙盛，這是李斯，是本君的門客。
本君欲讓你二人共同去處理涇陽城發展一事，以商業為主，農業為輔，去完成一個計劃。
過程你二人共同商議，寫好了拿給本君來看。
本君看後，會分別召見你們，但凡你二人說的有不同的，本君視為你二人有叛變之心，還望兩位精誠合作。”
與商人合作這本就不是李斯擅長之事。
按程驕的意思，他們兩個決定出來的方案還需要他們兩個人都知道。
不能存在你有我沒有這樣的情況。
李斯現在就有點摸不明白了，為什麽要這麽決定呢？
不應該是讓他們兩個良性競爭嗎？
相比於李斯的糊塗，趙盛則要穩定的多。
一聽聞要跟李斯這個大才子合作計劃涇陽城發展計劃，趙盛喜不自勝。
“主君放心，我一定會跟李斯小兄弟好好商討涇陽城如何發展之事。
隻是不知主君想要把涇陽城發展到何等地步？
需不需要向周邊擴張？
又需不需要讓這些商人向外走商呢？”
趙盛的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本君的封地自然是不能再多 畢竟我大秦的封地都是王賜予的。
不過本君封地之內的商人確實應該出去走走。
不是在大秦內部走，而是去大秦之外。
大秦之內各處都有商人，咱們涇陽城這些隻能算得上是小商小販。
跟他呂不韋呂相那種大商人無法抗衡。
但在我秦國與六國之外，還有一些沒開智的人，衣不蔽體，沒有言語，那些人可正是我涇陽百姓的預選目標。
當然匈奴之人也可，雖說跟他們行商有些費勁。
可若是做的好了，也可以以商業遏製他們的發展。
本君雖然隻有一個小小的涇陽，但本君心裏卻裝著天下。
你二人要讓領地內的民眾過好日子，就要讓他們有錢。
起碼他們的貨幣應該由刀幣，布幣變成金餅，而不是在回歸那些可笑的貝幣。”
程驕的話給了趙盛前進的方向。
但趙盛也知道程驕想讓他們去那些地方都有些荒。
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若是單獨去，有可能會喪命。
若想要成群結隊的去，那就需要各自帶著本事並且有人護送。
“主君，臣聽聞此次李斯小兄弟來的時候，是由程氏商會下屬的鏢行護送而來。
若我涇陽城內的百姓打算去荒蕪之地行商，是否依舊可以雇傭程氏商會呢？”
成就倒是沒想到，趙勝這個人還挺講義氣，居然會想起來給行商之人準備保鏢。
“若是雇傭當然可以，隻不過程氏商會收費不便宜，你確定你能給這些人出錢嗎？”
趙勝家產未被程驕收走，自然是有錢可以給這些人找鏢行。
隻趙盛又不是什麽聖母，他為何要替這些人花錢？
趙盛這點小算盤自然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問價。
“請主君明示，若請鏢行需要花費多少？
臣也好有一個詳細的了解。”
“程氏鏢行走趟標是按人頭算錢的一個人一金餅，你覺得你要派多少人去呢？”
一個人一金餅，這價格已經很貴了。
若是派20人去，就意味著他需要給20金餅。
這行商之人都明白，有些事是有風險的。
一金餅若隻能保證把他們送到，卻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那這金餅多少有些花的不值。
於是趙盛再次開口試探的問道。
“主君此次既是委托程氏商會的鏢行，把李斯小兄弟送來的。
想必主君定然知道這錢花的值不值。
臣想替主君治下百姓問一句，這一金餅可能保他們路上安全？可能讓他們不風餐露宿？”
程驕欣賞趙盛這謹慎的性格對於趙盛的提問他也樂於回答。
“這鏢行向來是有鏢去，有鏢回才為一趟生意。
一些蠻荒之地程氏商會下屬鏢行也有涉獵，但有些地方還沒有據點。
把百姓們送去之後，他們也會在那蠻荒之地設立據點，在他們接鏢離開之前，交了金餅的百姓都在保護範圍之內。”
若此話是真，在趙盛看來這一金餅花的還是很值的。
荒蕪之地，雖然有人口，但想要跟他們行商，建立據點，就需要打下一定的根基，短時間之內是完成不了的。
趙盛接受良好，可李斯有點繃不住了。
從這趙盛進屋開始，趙盛跟程驕者有來有回的交鋒，就讓李斯錯不開眼睛。
原來對待封君不是他認為的那般必須畢恭畢敬。
原來封君也是會給手下們解答疑惑的。
隻是李斯不明白為何長安君一個勁的強調蠻荒之地。
據他所知六國之間有些物品互相行商，就足以讓長安君掙得盆滿缽滿。
蠻荒之地雖說機遇大可危險也大。
讓涇陽城的百姓去蠻荒，難道長安君是覺得涇陽之人都是他不能管轄之人，所以要絕其苗裔？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斯就覺得不可能。涇陽城人口何其多，若是真的個個要絕其苗裔，那也是個大工程。
以他對程驕的了解，斷不可能做出此等荒唐事。
可他確實想不通，程驕意欲何為。
程驕當然看出來了李斯的糾結，但程驕是主君，他沒必要給門客解釋太多。
讓門客和家宰去猜他的心思才是正解。
若事事都要他解釋，他自己去辦好不好，養這些人幹什麽？
趙盛雖然從進來就在跟程驕說話，但始終用餘光瞥著李斯。
注意到李斯的疑惑，還有那時不時張開又合上的嘴巴，趙盛似乎懂了，為什麽程驕要他調教他了！
“主君，我已經知道標準了，接下去的事我會跟李斯兄弟好好商議。
主君我這就帶著李斯兄弟先告退了！”
李斯還想再說什麽，但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趙盛拉走了。
程驕現在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上位者自然不會管李斯被趙盛帶走之後會被教授什麽。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在涇陽城內等著程冰給他送材料。
並且根據趙盛給他提供的這些涇陽城經商之人的信息，想辦法把他們分片分塊的拉出涇陽。
對於程驕來說，荊涇陽是好，他這個封君治下的百姓也可受製一些商人的便利，得到許多賺錢的機會。
但他那兩個叔叔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一旦他們兩個反應過來，在鹹陽的不是他本人。
那麽等待他的將是他兩個叔叔的聯合製約。
雖說程驕不怕，但是受製於人的滋味，他不想再嚐了！
所以他才想把這些經營經商的人往蠻荒之地帶。
因為蠻荒之地後續他會向他哥要來成為他的封地。
既是他的封地，他是那兒的封君，他為什麽不能把那塊打造成自己的大本營呢！
不得不說程驕的腦子還是很好用的。
吃著正宗的肉夾饃，喝著他自己讓人釀的酒。
有如花美眷幫他捶腿捏肩膀，程驕覺得在涇陽的日子也是不錯的。
而遠在鹹陽的嬴政此刻就沒有那麽悠閑了。
出去玩了半個月的後果就是回到鹹陽之後，他需要快速處理完這一些公務。
其實這半月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但他秦國不是出兵伐燕了嗎？
他總要去看一看他們秦國的地盤擴大到哪了。
幫他發現趙國割讓的城池，還有趙國打下燕國之後，獻上的城池足以滿足一個封君封地的時候，嬴政動心了。
“我弟弟以為大秦辛苦付出這麽久。
我這個哥哥也該讓他看到點希望。
隻是這個位置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嬴政對程驕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可嬴生也知道他弟弟是個有主意的。
若想要給他弟弟什麽東西，千萬不要準備驚喜，因為他給出去的驚喜，他弟弟未必會喜歡。
曾經嬴政就想給他弟弟送一個小寵物。
他弟弟當時送了他一隻狗，他也想送他弟弟一隻。
這樣他們兩個還可以互相玩兒，但他弟弟並不喜歡那狗。
雖然那狗被取名叫大郎，跟他那個四郎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他的四郎可是經常被他帶出去稀罕的，而他弟弟的大朗則是被相裏勤帶去了軍隊當中。
他弟弟當時還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說狗的鼻子靈敏，若是訓練的好了，可以讓他們幫忙找人或者找物。
加上狗身形矮小可以隱匿於草叢之中，外出帶著也不會被人家提防。
在歪理邪說方麵，嬴政向來是說不過他弟弟的。
不過誰讓嬴政寵他弟弟呢！
他送弟弟的大郎也就那麽地了，如今他想要給他弟弟一個封地，讓他弟弟好好發展封地。
在他沒有廢分封之前，好歹讓他弟弟做回封君，享受一番。
那這地方就給程驕點頭同意之後再下發詔書。
收到哥哥的信程驕很開心，但當他看到他哥信中提及的李斯蠢笨之後程驕覺得麵上無光。
恰巧此刻趙盛進來，看到他們主君那跟夜色一樣漆黑的臉，趙盛咽了咽口水，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
“主君，路已經修好，明日請您前去參觀。”
趙盛這話說的顫顫巍巍的，這使得程驕回神，看到趙盛這個圓滑的商人，再想想李斯，程驕更生氣了。
“趙盛，幾日之後，程氏商會的人會來涇陽，順便帶來一個本王在鹹陽時候的舊臣。
雖說那人才高八鬥，但卻目下無塵，沒受過什麽苦。
本王想讓你去為難為難他，當然不是說往死整的那種。
而是讓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看到的那麽簡單，而有些事兒事緩則圓。”
在修路之後，這是趙盛第二次接到程驕的命令，而且還是讓他去調教人。
這不就說明他的主君對他很滿意嗎！
他們主君說那人才高八鬥，就說明那人曾經讀過書，並且還是在某些大的學宮待過。
目下無塵，也就是說這人家底豐厚，沒有什麽金銀之上的擔憂。
不懂事緩則圓，則說明這個人有些激進。
這不過是些年輕人的小毛病，他趙盛調教過的手下無數，想要把這人教會並不是難事。
但趙盛注意的這個人是舊臣。
在大秦，在朝為官可稱臣。
在封君的領地內為官也可稱臣。
在鹹陽，長安君門下，還能被稱為舊臣，又不是家宰。
足以說明這個人今後會是在朝堂上發揮作用的臣子。
那這樣的教法可就要改改。
“臣定不會讓長安君失望。
隻是臣想問問這人今後您打算如何用？
是當做一柄利劍刺向敵人，還是當做一個家翁需要左右局勢？”
程驕思索了一下，李斯此人才華足夠，對他哥忠心足夠，但卻有些束手束腳小家子氣。
沒有呂不韋那種大開大合的勇氣。
若是讓他當做一把尖刀，他在稷下學宮學的那些足夠了。
若是讓他當家翁，也是不合適的。
思來想去，程驕想起來個詞。
“招生本軍想讓他一個能文能武的人。
文的方麵不用你操心，本君會想辦法親自再教他一些東西。
但本君他需要有武將的胸懷，體魄以及膽識。”
武將的胸懷，膽識這兩個可跟文人掛不上鉤。
文武向來不和，如果一個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騎馬定乾坤。
也就稱得上是神仙了！
“臣雖然沒幹過，但是臣不介意嚐試一番。
隻要主君肯信任臣，臣定不會讓主君失望。”
程驕也知道他這是有些為難趙盛了。
趙盛恐怕難以將李斯訓練成為一個武將。
但趙盛能創下趙氏商會，並且在渭文君的打壓下還能讓他的商會隱到暗處等待來日。
足以說明趙盛的機敏。
李斯現在缺少的就是這樣的布局觀念。
“無妨，你且先教著。
那人日後也不會成為武將，隻是那人現在有些年輕氣盛。
不足以擔當大任罷了！”
趙盛一聽到此話，就知道要他調教之人，他必然不可得罪。
既然不能得罪，那這調教方法可就有限了。
沒有繼續追問該如何操作，趙盛不想被程驕當成廢物。
而收到他弟弟想要讓李斯去涇陽的消息，嬴政看向李斯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憐憫。
“李斯，在鹹陽人人皆知你長安君之門客，有大才，受大用。
可是你主君現在不在鹹陽。
你主君給本王來信，說是擔心你在鹹陽會做出衝撞大王不知深淺的事兒，準備讓你去涇陽。
長安君開口本王也不好阻攔，你收拾收拾東西去吧！”
李斯本來是進宮匯報一下，他跟呂不韋談話結果。
他萬萬沒想到，不過一晚時間，他就要從鹹陽去涇陽了！
而且聽嬴政的語氣，怎麽著也不像是好事兒。
回想了一下他最近幹了什麽？
李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這個門客當的可謂是極其憋屈。
別的門客主動為封君在大王麵前買好，封君說不定會誇誇他，甚至獎勵他。
可在他們長安君這兒，在大王麵前為自己的主君進言，並且得到大王安排他做事確實錯了。
不是錯在他跟大王說他主君的好話，而是錯在他居然替大王拿主意。
已經學會遇到事情，被主君召喚，首先反思自己哪做的不對的李斯，絲毫沒覺得他現在這個狀態跟他那些個在稷下學宮之時的狂放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站在當權者的角度去思考。
早就沒了以前的狂妄，雖說依舊有著犀利獨到的眼光，但鋒芒漸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了。
“李斯明白了，謝大王轉告，李斯定會在出宮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往涇陽。”
眼瞧著李斯就要自行離去，嬴政連忙喊住了他。
“慢著我弟弟可是有別的事兒交代給你。
他讓你去涇陽，是有些事要曆練你，但有些東西卻需要你給帶過去。
比如宮內的硬紙和鉛筆，上好的墨塊，以及金餅。
這些東西本王還需要一些時間準備，大概明晚就會準備好送到你府上。
程氏商會下屬的鏢行會護送你去涇陽，短時間之內你應該不會回來。
有什麽想帶過去的就帶走吧！”
聽說自己不用自費過去，李斯是高興的。
畢竟他家底兒還薄，雖說在他當了程驕的門客之後，程驕給他的待遇不錯。
但他本身沒有什麽錢，程驕也隻是單純的供他吃喝，卻沒有給他開金餅。
能借程氏商會的鏢行去涇陽，也免了他路上被人劫殺的命運。
不得不說，李斯對於這次出行是有些向往的。
奈何到了涇陽之後，李斯隻能說他還是太年輕了。
“李斯，我聽我哥說，你長能耐了！
竟然會分析他和燕太子姬丹的關係，並主動去呂不韋府上當了說客。
這區區幾日不見，你真是鳥槍換炮，大變樣啊！”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李斯會覺得這是在誇他。
當自己主君說這話用的還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那可就真真是在貶謫他了。
誠惶誠恐的對著程驕行了一禮，李斯就差跪地上了。
但李斯記的程驕跟他說過，他不喜歡人跪他。
若是哪天他要逼著人跪他，就說明這個人犯了他的大忌，該鼠！
“還請主君明鑒，臣做這一切都是經過大王允許的。”
李斯這話一說，在廳堂內坐穩的程驕就扔了一個竹簡到他麵前。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你的身份目前是我的門客，連家臣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日常我和我哥聊政事的時候讓你在旁學習，你連見我哥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我哥召見你是想要從你那套點話的，你也是真傻，他問什麽你答什麽。
他和燕太子的交情，說白了那就是兩個質子在敵國互相取暖的事兒。
有什麽狗屁交情？都是裝門麵看的。
此番秦燕聯軍本就是個笑話，我哥自己從心裏都認可這件事，又何須你多嘴？
況且你剛從宮內議完事，你轉身出去就找呂不韋。
你是覺得我這個主君忽略你的大才，委屈你了是嗎？”
要說一點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
他李斯在稷下學宮時就已經揚名，雖說被迫在程驕身邊學了一陣子，但文人骨子裏的傲氣還是有的。
縱使李斯現在能明白他的蟄伏是為了讓他更好的去了解這個帝王。
他以後入朝的時候更好為帝王服務，可在他看來，也不至於一點小事就被程驕從鹹陽喊過來罵。
雖然脊背是低下去的可那股倔勁兒卻毫不隱藏。
程驕看到李斯這樣也是無奈。
“李斯我問你，如果現在的你已經入朝，你是我哥親自看重的臣子。
在眾多朝臣眼中，你是我哥的嫡係臣子。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大王的所思所想。
在你得知我哥打算如何處理那些封君的時候。
你可敢帶著這個消息去找呂不韋並跟他透露嗎？”
李斯雖然有些倔，但李斯也明白程驕不會害他。
如果程驕不想讓他入朝，根本不會培養他這些事兒。
天下有名的學子那麽多，程驕可是唯獨選中了他，並把他帶在身邊，讓他活生生的去跟帝王打交道。
古來多少學子都難有的機會，他李斯是知道珍惜的。
這不本來還不明白程驕為什麽要把他叫來涇陽教訓的李斯，在程驕換了一個說法之後瞬間明白了他錯在哪。
“是臣愚笨，忘記了，呂相攝政可呂相也有私心。
臣私自走露消息有可能讓大王的計劃被打亂。
臣知錯，懇請長安君原諒。”
李斯的話滿是謙卑，可在程驕聽來卻是沒說到點子上。
“我哥肯讓你知道，並肯讓你透露給呂不韋，說明他猜透了你的性格。
並且確認哪怕你把這個消息完全走露給呂不韋。
呂不韋所做出的反應也絕對不會超脫他的掌控，這才有你能活命來涇陽見本君的機會。
否則當你去到呂不韋府邸周圍的時候，你的小命早就該沒了。
而你的錯處不在於主動走露的消息，而在於你看不清你自己的位置。”
聽到程驕說他定位不準的時候李斯有點迷茫。
站直身體看向程驕，李斯腦子裏想的都是他拿錯了？
程驕也明白指望李斯自己悟明白這件事兒難。
所以程驕也不賣關子。
“鹹陽城的人都知道你乃是我的門客。
就算你之前是經由呂不韋之手進入到秦宮之內。
可當我收你的門客之後，你跟呂不韋之間的關係就徹底斷了。
上次去呂不韋的府邸之時，他的家宰對你百般諷刺，難道你忘了？
雖說他的話有些難聽，但他有句話卻是對的，你總不能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
呂不韋乃是權臣，縱使他現在權傾朝野可權臣的生死皆由帝王所決定。
你覺得我哥是那種昏君連自己王座都保不住的人嗎？”
“大王英明神武，必不是那等昏聵之人。”
“既然我哥不是那等昏聵之人，當我哥親政之後，你覺得現在如此囂張的呂不韋還有活路嗎？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不是南柯一夢罷了。
呂不韋沉浸在他權臣的夢中沒醒，而你的權臣夢還沒開始做，你又何必牽扯其中？
況且帝王需要的是忠臣，是純臣。
你看看蒙驁上將軍，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他都堅定的站在我哥這頭。
縱使他跟呂不韋有所聯係，可我哥從未懷疑過他。
而你呢？
不過是仗著小聰明在我哥那兒淘了一些消息，轉身就奉命去告訴呂不韋。
焉知這不是我哥對你的考驗？”
聽程驕這麽一說，李斯才想到，大王確實有可能是在考驗他到底能不能守住秘密的。
要是按考驗算，那他去呂不韋府上告知呂不韋某些消息的行動，可不就是算告密嗎？
李斯心中暗暗叫苦，他覺得他距離上朝這個目標更遠一步了！
注意到李斯臉上的苦笑，程驕滿意的點點頭。
“能想明白就還不算蠢。
此次要你來涇陽也是要讓你知道該如何為自己布局。
畢竟以後你入朝，可就不是本君的人了。
本君也不會再好心搭救於你。
你總要為大秦謀劃，為自己謀劃。
若是再幹出今次這樣的蠢事，那丟的可就是本君和你的臉了！
你的臉皮不要本君的可還要呢！”
李斯現在隻覺得自己看不到這詭異的朝堂，並沒有欣喜從程驕口中得知他終究會入朝這件事。
恰好此時趙盛趕來。
“拜見主君，不知主君有何事吩咐？”
趙勝這一句主角給李斯叫不會了。
李斯自認他是稷下學宮出來的才子，按理說不應該比別的人差什麽。
程驕雖然收他做門客，未來會推薦他入朝。
但李斯認為程驕的家宰他也是當得起的。
在鹹陽之時，程驕一直沒讓他當家宰，李斯當時隻是認為程驕是在考驗他。
可來涇陽一趟，不過短短十幾天，他竟然就讓一個老態龍鍾的人當了他的家宰。
這何曾不是對他李斯的羞辱？
跟在程驕身邊久了，李斯也想知道這老老太籠中的人到底有何優點？
竟然能讓程驕任命他為家宰？
趙盛當然注意到了李斯那探究的目光，但對於趙盛來說，他這輩子被人探究的太多次。
無論是帝王還是封君他都無所謂。
反正爛命一條就是幹，隻要他認準了程驕這個人，今後無論誰來他都不會動搖他的立場。
程驕當然也注意到了李斯對趙盛的敵意，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趙盛這個人他雖然覺得不錯，但並不是沒有進步的空間。
那話怎麽說來著？
50多歲正是打拚的年紀，趙盛雖說已經寫了老態，但趙國龐老將軍八十多歲了，都被趙偃拉出來打仗。
趙盛幹到80歲，多幹30年也不是什麽事嘛！
“趙盛，這是李斯，是本君的門客。
本君欲讓你二人共同去處理涇陽城發展一事，以商業為主，農業為輔，去完成一個計劃。
過程你二人共同商議，寫好了拿給本君來看。
本君看後，會分別召見你們，但凡你二人說的有不同的，本君視為你二人有叛變之心，還望兩位精誠合作。”
與商人合作這本就不是李斯擅長之事。
按程驕的意思，他們兩個決定出來的方案還需要他們兩個人都知道。
不能存在你有我沒有這樣的情況。
李斯現在就有點摸不明白了，為什麽要這麽決定呢？
不應該是讓他們兩個良性競爭嗎？
相比於李斯的糊塗，趙盛則要穩定的多。
一聽聞要跟李斯這個大才子合作計劃涇陽城發展計劃，趙盛喜不自勝。
“主君放心，我一定會跟李斯小兄弟好好商討涇陽城如何發展之事。
隻是不知主君想要把涇陽城發展到何等地步？
需不需要向周邊擴張？
又需不需要讓這些商人向外走商呢？”
趙盛的問題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本君的封地自然是不能再多 畢竟我大秦的封地都是王賜予的。
不過本君封地之內的商人確實應該出去走走。
不是在大秦內部走，而是去大秦之外。
大秦之內各處都有商人，咱們涇陽城這些隻能算得上是小商小販。
跟他呂不韋呂相那種大商人無法抗衡。
但在我秦國與六國之外，還有一些沒開智的人，衣不蔽體，沒有言語，那些人可正是我涇陽百姓的預選目標。
當然匈奴之人也可，雖說跟他們行商有些費勁。
可若是做的好了，也可以以商業遏製他們的發展。
本君雖然隻有一個小小的涇陽，但本君心裏卻裝著天下。
你二人要讓領地內的民眾過好日子，就要讓他們有錢。
起碼他們的貨幣應該由刀幣，布幣變成金餅，而不是在回歸那些可笑的貝幣。”
程驕的話給了趙盛前進的方向。
但趙盛也知道程驕想讓他們去那些地方都有些荒。
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若是單獨去，有可能會喪命。
若想要成群結隊的去，那就需要各自帶著本事並且有人護送。
“主君，臣聽聞此次李斯小兄弟來的時候，是由程氏商會下屬的鏢行護送而來。
若我涇陽城內的百姓打算去荒蕪之地行商，是否依舊可以雇傭程氏商會呢？”
成就倒是沒想到，趙勝這個人還挺講義氣，居然會想起來給行商之人準備保鏢。
“若是雇傭當然可以，隻不過程氏商會收費不便宜，你確定你能給這些人出錢嗎？”
趙勝家產未被程驕收走，自然是有錢可以給這些人找鏢行。
隻趙盛又不是什麽聖母，他為何要替這些人花錢？
趙盛這點小算盤自然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問價。
“請主君明示，若請鏢行需要花費多少？
臣也好有一個詳細的了解。”
“程氏鏢行走趟標是按人頭算錢的一個人一金餅，你覺得你要派多少人去呢？”
一個人一金餅，這價格已經很貴了。
若是派20人去，就意味著他需要給20金餅。
這行商之人都明白，有些事是有風險的。
一金餅若隻能保證把他們送到，卻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那這金餅多少有些花的不值。
於是趙盛再次開口試探的問道。
“主君此次既是委托程氏商會的鏢行，把李斯小兄弟送來的。
想必主君定然知道這錢花的值不值。
臣想替主君治下百姓問一句，這一金餅可能保他們路上安全？可能讓他們不風餐露宿？”
程驕欣賞趙盛這謹慎的性格對於趙盛的提問他也樂於回答。
“這鏢行向來是有鏢去，有鏢回才為一趟生意。
一些蠻荒之地程氏商會下屬鏢行也有涉獵，但有些地方還沒有據點。
把百姓們送去之後，他們也會在那蠻荒之地設立據點，在他們接鏢離開之前，交了金餅的百姓都在保護範圍之內。”
若此話是真，在趙盛看來這一金餅花的還是很值的。
荒蕪之地，雖然有人口，但想要跟他們行商，建立據點，就需要打下一定的根基，短時間之內是完成不了的。
趙盛接受良好，可李斯有點繃不住了。
從這趙盛進屋開始，趙盛跟程驕者有來有回的交鋒，就讓李斯錯不開眼睛。
原來對待封君不是他認為的那般必須畢恭畢敬。
原來封君也是會給手下們解答疑惑的。
隻是李斯不明白為何長安君一個勁的強調蠻荒之地。
據他所知六國之間有些物品互相行商，就足以讓長安君掙得盆滿缽滿。
蠻荒之地雖說機遇大可危險也大。
讓涇陽城的百姓去蠻荒，難道長安君是覺得涇陽之人都是他不能管轄之人，所以要絕其苗裔？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斯就覺得不可能。涇陽城人口何其多，若是真的個個要絕其苗裔，那也是個大工程。
以他對程驕的了解，斷不可能做出此等荒唐事。
可他確實想不通，程驕意欲何為。
程驕當然看出來了李斯的糾結，但程驕是主君，他沒必要給門客解釋太多。
讓門客和家宰去猜他的心思才是正解。
若事事都要他解釋，他自己去辦好不好，養這些人幹什麽？
趙盛雖然從進來就在跟程驕說話，但始終用餘光瞥著李斯。
注意到李斯的疑惑，還有那時不時張開又合上的嘴巴，趙盛似乎懂了，為什麽程驕要他調教他了！
“主君，我已經知道標準了，接下去的事我會跟李斯兄弟好好商議。
主君我這就帶著李斯兄弟先告退了！”
李斯還想再說什麽，但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趙盛拉走了。
程驕現在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上位者自然不會管李斯被趙盛帶走之後會被教授什麽。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在涇陽城內等著程冰給他送材料。
並且根據趙盛給他提供的這些涇陽城經商之人的信息，想辦法把他們分片分塊的拉出涇陽。
對於程驕來說，荊涇陽是好，他這個封君治下的百姓也可受製一些商人的便利，得到許多賺錢的機會。
但他那兩個叔叔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一旦他們兩個反應過來，在鹹陽的不是他本人。
那麽等待他的將是他兩個叔叔的聯合製約。
雖說程驕不怕，但是受製於人的滋味，他不想再嚐了！
所以他才想把這些經營經商的人往蠻荒之地帶。
因為蠻荒之地後續他會向他哥要來成為他的封地。
既是他的封地，他是那兒的封君，他為什麽不能把那塊打造成自己的大本營呢！
不得不說程驕的腦子還是很好用的。
吃著正宗的肉夾饃，喝著他自己讓人釀的酒。
有如花美眷幫他捶腿捏肩膀，程驕覺得在涇陽的日子也是不錯的。
而遠在鹹陽的嬴政此刻就沒有那麽悠閑了。
出去玩了半個月的後果就是回到鹹陽之後，他需要快速處理完這一些公務。
其實這半月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但他秦國不是出兵伐燕了嗎？
他總要去看一看他們秦國的地盤擴大到哪了。
幫他發現趙國割讓的城池，還有趙國打下燕國之後，獻上的城池足以滿足一個封君封地的時候，嬴政動心了。
“我弟弟以為大秦辛苦付出這麽久。
我這個哥哥也該讓他看到點希望。
隻是這個位置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嬴政對程驕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可嬴生也知道他弟弟是個有主意的。
若想要給他弟弟什麽東西，千萬不要準備驚喜，因為他給出去的驚喜，他弟弟未必會喜歡。
曾經嬴政就想給他弟弟送一個小寵物。
他弟弟當時送了他一隻狗，他也想送他弟弟一隻。
這樣他們兩個還可以互相玩兒，但他弟弟並不喜歡那狗。
雖然那狗被取名叫大郎，跟他那個四郎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他的四郎可是經常被他帶出去稀罕的，而他弟弟的大朗則是被相裏勤帶去了軍隊當中。
他弟弟當時還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說狗的鼻子靈敏，若是訓練的好了，可以讓他們幫忙找人或者找物。
加上狗身形矮小可以隱匿於草叢之中，外出帶著也不會被人家提防。
在歪理邪說方麵，嬴政向來是說不過他弟弟的。
不過誰讓嬴政寵他弟弟呢！
他送弟弟的大郎也就那麽地了，如今他想要給他弟弟一個封地，讓他弟弟好好發展封地。
在他沒有廢分封之前，好歹讓他弟弟做回封君，享受一番。
那這地方就給程驕點頭同意之後再下發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