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腦子裏那不幹不淨的想法給本君去了。
本君對你的女兒沒有興趣！
你也不想想，你剛得罪了渭文君，渭文君的封地就在本君的封地左側。
而本君封地的右側則是渭陽君的封地。
連本君這個封君都受這兩位脅迫。
你的女兒在涇陽招婿又能招到什麽好人？”
程驕這話一出，趙盛如夢初醒。
是啊！
他之前一直沒有給他女兒招婿，不就是因為這涇陽城內的百姓都知道他趙家的底細嗎？
雖說如今涇陽換了封君的那一些膽小怕事的人，趙盛可不敢把他的女兒托付給那些男子。
“可是草民的女兒到底已經13歲了，若是再不嫁人恐怕會遭人非議。”
對於這點，程驕早就想好辦法。
“趙盛，你可聽過程氏商會？”
“程氏商會？
是那個在鹹陽起家，然後由女子做主的商會嗎？
那個商會吸納人才的標準太高了。
老夫就算把所有身家全給老夫的女兒，她好像也達不到被吸納的標準。”
程驕驚訝程冰創出來的商會居然還有收人標準。
可仔細一想也是，若隨便什麽人都收，恐怕她那個商會現在也是良莠不齊。
想要讓一個商會組織的更好最重要的就是要內部人員齊心。
如今程冰做的剛剛好，他這個甩手掌櫃的當的也開心。
程氏商會雖說接納不了你女兒，但我可以幫你約見程氏商會的主人。
隻要他的主人同意你女兒去程氏商會學習，你女兒就可以從這涇陽城內出去了。
到時候天大地大，她想要找一個如意郎君，不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事兒嗎？”
程驕這個提議讓趙勝眼前一亮。
他已經老了，也想不出來有哪個青年才俊能給他女兒幸福。
可和程氏商會不一樣。
她們走南闖北的，什麽人都見過，且出行有保證。
他女兒從小跟在他身邊，生意這方麵的事他女兒也算是得心應手。
若是讓他女兒入程氏商會，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草民多謝長安君好意，草民願讓女兒入程氏商會。”
談妥了條件，程驕也正式擁有了第一個家宰。
雖說這家宰乃商人出身，但程驕用人向來是不講究什麽出身的。
“既如此今後，本王就住在這府邸。
你作為本王的家宰，自是跟本王住一起的。
隻不過這主臥可就要換換了，不知趙叔舍不舍得？”
一聽說程驕繼續住他這兒，把他這當成封君府邸，趙盛心中更為得意。
別說是讓他把主臥讓出來，就算是讓他重新給程驕蓋一個他也願意。
“怎麽會不願呢？
長安君有什麽要求盡可吩咐小人小人定會為長安君辦妥。”
如果一定要用什麽詞來形容趙盛此刻臉上的表情的話。
那大概就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吧！
被渭文君欺壓了那麽久，被打壓了那麽長時間，如今他終於又站起來了！
雖說短時間之內還做不到回擊，可也算是報仇有望。
可趙盛在抬頭的瞬間看到程驕的微微皺起的眉頭，心裏又有些打鼓。
該不會長安君反悔了吧！
下一秒程驕說出的話，卻讓趙盛徹底鬆了口氣。
“怎麽還叫小人呢？不是應該自稱臣嗎？”
因秦朝還遵循周朝的舊禮，封君的家宰是可稱為臣的。
由一個商人變成一個臣子，這樣的身份變化讓趙盛欣喜。
雖說隻是管一個涇陽，但涇陽可是他的老家，他又怎麽會管不明白呢？
“是，臣願為殿下效死。”
“行了，我不需要你為我效死，我需要你活著，為我帶來更多的利益。
現在就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去給我統計一下涇陽城內各個商戶經營的生意都有什麽，經營的好壞。
然後再找兩個隱秘的地方，安排人挖兩套地道。
一條道到渭陽君的封地內，一條到渭文君的封地內。
切記！挖這兩條通道的人手要保密，入口也要保密。”
作為臣子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君主什麽都不想要。
如今趙盛作為程驕的家宰，也是程驕的第1個臣子。
聽到自己的封君的要求。
當即就去執行了，而程驕則是在思索。
他到底要不要讓趙勝在此期間趁機把涇陽城外的渠也得幫忙修了？
若是修了他可以輕輕鬆鬆的完成今年的任務，並且跟他哥匯報說他管理有方。
可很快這個念頭就被程驕放棄了。
不是說他不作為，而是這涇陽他如今還沒有摸透。
那些在他當平民時覺得還不錯的人，或許在他當上封君之後，這些人又會變那個樣。
讓趙盛先去跟這些人打交道，總是沒錯的。
至於這些人到底能不能成為他心目中想要的人還需考察。
這個時候程驕，就格外懷念什麽事兒都可以依靠他哥哥的時候。
突然間就覺得這個時候如果哥哥在該有多好！
雖然他們才分了一天，但這並不耽誤程驕跟嬴政膩歪
拿出硬紙給他哥寫信，程驕順帶還給程冰寫了一封。
隻不過不同於給他哥的那一封那麽溫馨。
程驕給程冰的那封信裏可是交代了務必要把涇陽城到鹹陽城的路修的沒有一點顛簸。
未來他可是要經常在這兩個城市之間來回徘徊的。
程驕可不想每一次他都跟渾身顛散架了似的，才到達目的地。
他創造出來的那些古法水泥剛剛好，可以滿足這個需求。
沒錯，程驕半點兒沒想過要長期待在涇陽。
而收到弟弟來信的嬴政，此刻這是高興了。
原來他弟弟這麽喜歡依賴他呀！
那他這個哥哥還是好好的幫他弟弟多，限製渭文君和渭陽君回歸領地的步伐吧！
這樣他弟弟也能趁機發展一點自己的勢力。
治理封地最重要的就是摸清底細，熟知封地周圍的勢力，以及道路建設。
往常涇陽是渭文君的封地，自是可以應用其自身的道路讓城中百姓通過。
但程驕這次是活生生的在渭文君和渭陽君兩人的封地上割走一塊。
渭文君和渭陽君本就看他不順眼，在他選了這麽一個孤城作為封地之後怎麽可能不為難他？
別說什麽叔侄親情，論這個，程驕還是被渭文君和渭陽君為難的更慘。
誰讓程驕的爹子楚當上嫡子的方法惡心到了那些兄弟們呢！
有道是窮人靠變異，富人靠科技。
程驕腦子裏滿是科技，過去礙於在鹹陽，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可涇陽不一樣，這裏有六國商人，在這裏無論程驕搞出來什麽都可以推脫給商人，說是從他們那發現的。
現在唯一差的就是出城的隱秘通道。
不過說是隱秘通道實際上卻是正大光明的，畢竟地下通道也是道，隻要他修的夠高，就不是耗子洞！
程驕想的挺美，給出去的錢財也夠多。隻不過他沒想到他給的太多了！
趙盛作為程驕的第一個家宰自是要向主君表忠心的，他給錢，程驕不要。
他女兒貌美如花，程驕也不要。
縱使趙盛知道程驕所圖甚大，可趙盛也不能一點不表示啊！
這不在拿到程驕給他提供的圖紙之後趙盛就開始組織人手去挖地道。
憑借他那可怕的名聲，以及曾經給涇陽城內百姓的布施，趙盛挖暗道的事進行的如火如荼。
甚至在程驕沒有交代趙盛用水泥。
趙盛自己卻在打聽到水泥之後主動托關係用上了。
不過短短十日時間，程驕要的路就被弄出來了。
而此刻的渭文君和渭陽君則是在鹹陽見了宗室族老。
畢竟他們若是想要為難程驕就得從這些老牌兒封君下手。
老牌兒封君一動手那可就真是生死難料。
到時候他們倆還可以跳出來當好人，何樂不為呢！
“見過關內侯，我兄弟二人遇到了難題。
您作為封君中最長者，我兄弟二人想向您討教一下。”
關內侯可擔不起嬴傒和嬴昇說的這個名。
如今乃是呂不韋當政，雖說他專權，有時候在大朝會上會與大王生怨氣。
可呂不韋確實是有洛陽作為封地。
他呂不韋才是大秦現在最大的封君。
他這個老身子骨，隻能算是嬴姓宗親內獲封時間最長的封君。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小子就勿要恭維老夫了！
有什麽事解決不了的說來聽聽，或許老夫能給你們出個主意。”
嬴傒和嬴昇等的就是關內侯這句話。
這不這個話剛問出來他哥倆就一唱一和的說起了，他們在涇陽的經曆。
當他聽到他們的大王竟然分三輛馬車，三條路線，同樣的隨從，同樣的布置奔赴涇陽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們大王不相信任何一個封君。
雖說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但關內侯認可嬴政的機敏。
為王者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自身的安全。
若是自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大王這個稱呼不過是靶子，王位也就有德者居之了！
可當他聽到他們大王居然在涇陽活了小半個月，還沒被這哥倆發現的時候。
關內侯心中暗罵一聲愚蠢。
聽到這哥倆竟然違背王令阻止修渠之事，關內侯似乎懂了這哥倆為什麽親自來拜訪他了。
不是為了給他增加什麽名譽，而是為了某一條生路。
“嬴傒，你乃是現任大秦宗室封君之首。
王發出的召令你應該是第一個擁護的。
老夫記得你的封地跟涇陽不發生關係。
如果不是你想要救濟你弟弟，嬴昇也不會把涇陽一半劃給你。
此次涇陽之事本就是你二人之錯。
如果你二人能按照大王所說，把修渠之事順利推進。
我相信大王不會對你們兩個有什麽嚴重的懲罰。
你們兩個此刻來找老夫沒有意義。
當下能救你們的唯有你們自己。”
嬴傒和嬴昇當然知道他們要去推進修渠之事。
但在涇陽之時，他們確認嬴政有想要把他們兩個削爵的念頭。
雖說他們兩個是嬴政的叔叔，嬴政不好下手。
可不好下手，不意味著不能下手。
隻看嬴政上位之後的處置就知道，他們這個大王向來是一個目光長遠且懂得隱忍的。
他們兄弟現在若不聯合他人把秦國分封製定下。
等贏政成長起來，下定決心要廢除分封製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有可能會成為嬴政的頭號選擇。
“關內侯此言差矣。
我兄弟二人犯的錯，我兄弟二人隻會去想法彌補。
可大王卻是動了想要廢除封君之心。
我們宗親被封爵，向來是因為我們拿命去拚，這才有了如今的高官厚祿。
大王若是動了廢分封之念，我們之前為大秦撒的熱血又算什麽呢？”
廢封君，三個字一出關內侯原本冷靜的表情瞬間有些崩裂。
他為大秦辛辛苦苦一輩子才混到這麽個爵位。
才在封地享受了幾年？
怎麽能因為修個渠就讓嬴政動了想要廢分封的念頭呢？
更何況，哪個封地沒有點見不得人的事？
渭文君這一次不過是捅到了嬴政眼皮子底下罷了！
“廢分封製，此事不小，你兄弟二人隻找本侯可是不行的。
我大秦封君有數十位，他們都是我大秦有功之人。
大王想要做釜底抽薪，背信棄義之人，怎麽著也得讓他們都知道啊！
總不能說我們這些宗親在前麵為他們衝鋒陷陣。
他們那些封君卻毫不付出直接揀個便宜吧！”
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關內侯這話一出就讓嬴傒和嬴昇瞬間有了主意。
是啊，修渠所涉及到的封底不止他二人的。
隻要把這些修渠涉及的封地的封君聚到一起，問嬴政要個合理的解釋。
想必，嬴政也不敢繼續強橫下去。
若是嬴政依舊不改態度。
他們還可以把大王想要廢除分封製的說法透露出去。
讓大秦所有封君齊聚鹹陽去給大王施壓，他們就不信大王還能穩坐高台。
不得不說為了封地，為了自己，這哥倆也算是拚了老命了。
然而在宮內嬴政則是拿著他弟弟給他的輿圖，跟李斯詳細盤算著封君情況。
“啟稟大王，此次修渠涉及的封地共有八處。
其中大部分都已經順利進行，除了渭文君的封地之外。
渭南君和重泉君這兩處也未動工。
他們都是為大秦上過戰場的人，若想讓他們鬆口可不容易。
況且微服出訪之事隻能做一次。
下一次縱使大王兵分三路由長安君護駕，也難以抵達這兩人的封地。
臣懇請大王想一個好的計策，使修渠之事更加順利。
若態度一直強硬，那些封君有可能會向渭文君學習，並來鹹陽逼問大王。
如今大王還沒親政，所有政令都有呂相代為轉發。
若是他們把呂相府圍了，恐怕他國會看我秦國的笑話。”
嬴政當然知道繼續如此強硬下去，他不會得到什麽好果子。
他本是幼主需要攝政之人輔助。
雖說他和他弟弟聯手，把呂不韋變成了他的傳聲筒。
可在敵國眼中，呂不韋卻是大秦權傾朝野的丞相。
若是封君都敢把權傾朝野的丞相府給圍了，那他們大秦離大亂也就不遠了。
不過強硬是個態度，如何處理則是應該由呂不韋去解決。
他這個大王年僅14歲便可想出解決封地的辦法，會讓那些封君更加擔心自己的處境。
嬴政那如鷹般銳利的眸子仿若帶著刺骨的寒意，如同兩把利劍般瞬間掃過李斯的麵龐。
李斯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渾身上下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寒冰緊緊包裹住。
每一個毛孔都似乎停止了呼吸，血液也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心中湧起一陣慌亂，腦海中不斷閃過自己剛剛所說的話語，難道真的是哪裏說錯話了？
不知所措的李斯就站在那裏，如同被定身術束縛住一般，動也不敢動。
注意到李斯這窩囊的模樣，嬴政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弟弟敢在他發脾氣的時候進言是多麽勇猛的行為。
“誒，要是成蟜在就好了！
李斯你在我弟弟手底下也學了很久了，怎麽這腦子就是不開竅呢！”
說著嬴政還搖了搖頭，讓李斯更加緊張。
嬴政也知道，整個大秦能如他弟弟那般對他掏心掏肺的人，他很難遇到第二個。
能像他弟弟那一般勇於諫言不具天威的人他這輩子都找不到第二個 。
罷了罷了，都是些食君之祿，忠君之憂的工具人，能用就不錯了！
“本王和長安君這次微服出巡主要的目的是躲避姬丹。
因為寡人不想讓大秦在收複圈邑之後再出兵跟趙國對上。
如今我大秦需要的是休養生息，需要的是豐富人口，而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去與六國開戰。
縱使我大秦有百萬雄兵，可那些兵士全都是有父有母有家人的。
連年征戰我大秦國庫也略有空虛，兵馬糧草勉強夠用，但底層士兵終究會挨餓。
本王做不出讓他們在食不果腹的情況下，與六國開戰，那樣自掘墳墓的事兒。
可以說隻要是個帝王就不會做。
但姬丹已然來了，燕國已經表明了態度。
我這個秦王也需要借由姬丹來敲打趙國。
讓那個剛剛登位的趙偃意識到，本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由他欺負的質子。
我大秦也不是他趙國可以輕易撼動的存在。
考察到的修渠之事不過是此次出行當中的一個小插曲。
本王是想要廢分封立郡縣，可眼下根本不是時候。
之所以這個時候讓渭文君有所警惕，為的就是給這些宗室打個預防針。
至於寡人什麽時候廢分封，還不是寡人說了算？
李斯，本王和弟弟出巡這些時，你恐怕是將我弟弟教給你的那些東西全忘了吧！”
李斯可不敢忘記程驕教給他的那些東西。
那些在他沒有接觸之前，他認為那不過是可笑的人際關係。
在大王和長安君出去走訪之時他才知道那些是他的保命之法。
雖然他閉門謝客，可他好歹等來了大王回歸。
而聽了嬴政解釋，李斯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
但李斯想不到此次修渠之事該如何讓那些反抗的封君同意？
就在李斯猶豫的時候，嬴政給出了答案。
“本王的弟弟，也就是你的主君曾經說過。
欲要取之，必先與之。
我秦國的封地，向來是連成片兒的，可彼此之間還有一些三不管的地方。
與其讓那些三不管的地方繼續亂著，不如借由此次修渠，分封到具體的封君手上。
屆時我大秦的封君徹底連成片，修渠也能順利進行。
但以國府兩倍之地，換事涉修渠之封地這個命令不能是寡人發出來的。
所以你明白現在你該去哪了嗎？”
李斯不笨聽到這兒他就懂了，大王和長安君早就想好了處理之策。
之所以把事情鬧大，不過是為了在把這一些三不管地帶分給那些封君的時候，有一個合理的名頭。
不得不說這招真的很高。
可大王不想下的政令，就得讓呂不韋去下。
呂不韋可是一個聰明的政客。
若想要讓呂不韋替大王善後，必然不能讓呂不韋知道大王的陰謀。
這說客還真就得是他去當。
起身對著嬴政行了一禮，李斯就出了宮。
呂不韋在鹹陽內經營的時間不短。
鹹陽城內的風吹草動呂不韋但凡想知道的沒有一個會被他漏下。
嬴傒和嬴昇在涇陽鬧出來的事，呂不韋已經知道。
甚至因為大王在離開鹹陽之前特意來他府上吃了頓飯。
呂不韋覺得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個跟大王對著幹的丞相了。
如今他是一個備受大王信賴，有攝政之權的忠臣。
既然是忠臣，那他就需要站在大王這一邊兒。
可當他聽到鹹陽城內傳出流言說大王想要廢分封立郡縣。
呂不韋就有些為難了，不是因為他封地多。
而是因為此事一旦弄不好，嬴政的王位有可能就會沒了。
他費盡心思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絕對不會允許他的丞相職位變成一紙空談。
所以，呂不韋打算進宮去找嬴政。
然而等他穿上丞相朝服，出相府的時候他看到了在門口等待的李斯。
聰明人之間往往不需要多言，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是來幹什麽的。
於是原本打算去章台宮的呂不韋回到相府會客去了。
本君對你的女兒沒有興趣！
你也不想想，你剛得罪了渭文君，渭文君的封地就在本君的封地左側。
而本君封地的右側則是渭陽君的封地。
連本君這個封君都受這兩位脅迫。
你的女兒在涇陽招婿又能招到什麽好人？”
程驕這話一出，趙盛如夢初醒。
是啊！
他之前一直沒有給他女兒招婿，不就是因為這涇陽城內的百姓都知道他趙家的底細嗎？
雖說如今涇陽換了封君的那一些膽小怕事的人，趙盛可不敢把他的女兒托付給那些男子。
“可是草民的女兒到底已經13歲了，若是再不嫁人恐怕會遭人非議。”
對於這點，程驕早就想好辦法。
“趙盛，你可聽過程氏商會？”
“程氏商會？
是那個在鹹陽起家，然後由女子做主的商會嗎？
那個商會吸納人才的標準太高了。
老夫就算把所有身家全給老夫的女兒，她好像也達不到被吸納的標準。”
程驕驚訝程冰創出來的商會居然還有收人標準。
可仔細一想也是，若隨便什麽人都收，恐怕她那個商會現在也是良莠不齊。
想要讓一個商會組織的更好最重要的就是要內部人員齊心。
如今程冰做的剛剛好，他這個甩手掌櫃的當的也開心。
程氏商會雖說接納不了你女兒，但我可以幫你約見程氏商會的主人。
隻要他的主人同意你女兒去程氏商會學習，你女兒就可以從這涇陽城內出去了。
到時候天大地大，她想要找一個如意郎君，不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事兒嗎？”
程驕這個提議讓趙勝眼前一亮。
他已經老了，也想不出來有哪個青年才俊能給他女兒幸福。
可和程氏商會不一樣。
她們走南闖北的，什麽人都見過，且出行有保證。
他女兒從小跟在他身邊，生意這方麵的事他女兒也算是得心應手。
若是讓他女兒入程氏商會，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草民多謝長安君好意，草民願讓女兒入程氏商會。”
談妥了條件，程驕也正式擁有了第一個家宰。
雖說這家宰乃商人出身，但程驕用人向來是不講究什麽出身的。
“既如此今後，本王就住在這府邸。
你作為本王的家宰，自是跟本王住一起的。
隻不過這主臥可就要換換了，不知趙叔舍不舍得？”
一聽說程驕繼續住他這兒，把他這當成封君府邸，趙盛心中更為得意。
別說是讓他把主臥讓出來，就算是讓他重新給程驕蓋一個他也願意。
“怎麽會不願呢？
長安君有什麽要求盡可吩咐小人小人定會為長安君辦妥。”
如果一定要用什麽詞來形容趙盛此刻臉上的表情的話。
那大概就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吧！
被渭文君欺壓了那麽久，被打壓了那麽長時間，如今他終於又站起來了！
雖說短時間之內還做不到回擊，可也算是報仇有望。
可趙盛在抬頭的瞬間看到程驕的微微皺起的眉頭，心裏又有些打鼓。
該不會長安君反悔了吧！
下一秒程驕說出的話，卻讓趙盛徹底鬆了口氣。
“怎麽還叫小人呢？不是應該自稱臣嗎？”
因秦朝還遵循周朝的舊禮，封君的家宰是可稱為臣的。
由一個商人變成一個臣子，這樣的身份變化讓趙盛欣喜。
雖說隻是管一個涇陽，但涇陽可是他的老家，他又怎麽會管不明白呢？
“是，臣願為殿下效死。”
“行了，我不需要你為我效死，我需要你活著，為我帶來更多的利益。
現在就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去給我統計一下涇陽城內各個商戶經營的生意都有什麽，經營的好壞。
然後再找兩個隱秘的地方，安排人挖兩套地道。
一條道到渭陽君的封地內，一條到渭文君的封地內。
切記！挖這兩條通道的人手要保密，入口也要保密。”
作為臣子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君主什麽都不想要。
如今趙盛作為程驕的家宰，也是程驕的第1個臣子。
聽到自己的封君的要求。
當即就去執行了，而程驕則是在思索。
他到底要不要讓趙勝在此期間趁機把涇陽城外的渠也得幫忙修了？
若是修了他可以輕輕鬆鬆的完成今年的任務，並且跟他哥匯報說他管理有方。
可很快這個念頭就被程驕放棄了。
不是說他不作為，而是這涇陽他如今還沒有摸透。
那些在他當平民時覺得還不錯的人，或許在他當上封君之後，這些人又會變那個樣。
讓趙盛先去跟這些人打交道，總是沒錯的。
至於這些人到底能不能成為他心目中想要的人還需考察。
這個時候程驕，就格外懷念什麽事兒都可以依靠他哥哥的時候。
突然間就覺得這個時候如果哥哥在該有多好！
雖然他們才分了一天，但這並不耽誤程驕跟嬴政膩歪
拿出硬紙給他哥寫信，程驕順帶還給程冰寫了一封。
隻不過不同於給他哥的那一封那麽溫馨。
程驕給程冰的那封信裏可是交代了務必要把涇陽城到鹹陽城的路修的沒有一點顛簸。
未來他可是要經常在這兩個城市之間來回徘徊的。
程驕可不想每一次他都跟渾身顛散架了似的，才到達目的地。
他創造出來的那些古法水泥剛剛好，可以滿足這個需求。
沒錯，程驕半點兒沒想過要長期待在涇陽。
而收到弟弟來信的嬴政，此刻這是高興了。
原來他弟弟這麽喜歡依賴他呀！
那他這個哥哥還是好好的幫他弟弟多，限製渭文君和渭陽君回歸領地的步伐吧！
這樣他弟弟也能趁機發展一點自己的勢力。
治理封地最重要的就是摸清底細，熟知封地周圍的勢力，以及道路建設。
往常涇陽是渭文君的封地，自是可以應用其自身的道路讓城中百姓通過。
但程驕這次是活生生的在渭文君和渭陽君兩人的封地上割走一塊。
渭文君和渭陽君本就看他不順眼，在他選了這麽一個孤城作為封地之後怎麽可能不為難他？
別說什麽叔侄親情，論這個，程驕還是被渭文君和渭陽君為難的更慘。
誰讓程驕的爹子楚當上嫡子的方法惡心到了那些兄弟們呢！
有道是窮人靠變異，富人靠科技。
程驕腦子裏滿是科技，過去礙於在鹹陽，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可涇陽不一樣，這裏有六國商人，在這裏無論程驕搞出來什麽都可以推脫給商人，說是從他們那發現的。
現在唯一差的就是出城的隱秘通道。
不過說是隱秘通道實際上卻是正大光明的，畢竟地下通道也是道，隻要他修的夠高，就不是耗子洞！
程驕想的挺美，給出去的錢財也夠多。隻不過他沒想到他給的太多了！
趙盛作為程驕的第一個家宰自是要向主君表忠心的，他給錢，程驕不要。
他女兒貌美如花，程驕也不要。
縱使趙盛知道程驕所圖甚大，可趙盛也不能一點不表示啊！
這不在拿到程驕給他提供的圖紙之後趙盛就開始組織人手去挖地道。
憑借他那可怕的名聲，以及曾經給涇陽城內百姓的布施，趙盛挖暗道的事進行的如火如荼。
甚至在程驕沒有交代趙盛用水泥。
趙盛自己卻在打聽到水泥之後主動托關係用上了。
不過短短十日時間，程驕要的路就被弄出來了。
而此刻的渭文君和渭陽君則是在鹹陽見了宗室族老。
畢竟他們若是想要為難程驕就得從這些老牌兒封君下手。
老牌兒封君一動手那可就真是生死難料。
到時候他們倆還可以跳出來當好人，何樂不為呢！
“見過關內侯，我兄弟二人遇到了難題。
您作為封君中最長者，我兄弟二人想向您討教一下。”
關內侯可擔不起嬴傒和嬴昇說的這個名。
如今乃是呂不韋當政，雖說他專權，有時候在大朝會上會與大王生怨氣。
可呂不韋確實是有洛陽作為封地。
他呂不韋才是大秦現在最大的封君。
他這個老身子骨，隻能算是嬴姓宗親內獲封時間最長的封君。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小子就勿要恭維老夫了！
有什麽事解決不了的說來聽聽，或許老夫能給你們出個主意。”
嬴傒和嬴昇等的就是關內侯這句話。
這不這個話剛問出來他哥倆就一唱一和的說起了，他們在涇陽的經曆。
當他聽到他們的大王竟然分三輛馬車，三條路線，同樣的隨從，同樣的布置奔赴涇陽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們大王不相信任何一個封君。
雖說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但關內侯認可嬴政的機敏。
為王者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自身的安全。
若是自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大王這個稱呼不過是靶子，王位也就有德者居之了！
可當他聽到他們大王居然在涇陽活了小半個月，還沒被這哥倆發現的時候。
關內侯心中暗罵一聲愚蠢。
聽到這哥倆竟然違背王令阻止修渠之事，關內侯似乎懂了這哥倆為什麽親自來拜訪他了。
不是為了給他增加什麽名譽，而是為了某一條生路。
“嬴傒，你乃是現任大秦宗室封君之首。
王發出的召令你應該是第一個擁護的。
老夫記得你的封地跟涇陽不發生關係。
如果不是你想要救濟你弟弟，嬴昇也不會把涇陽一半劃給你。
此次涇陽之事本就是你二人之錯。
如果你二人能按照大王所說，把修渠之事順利推進。
我相信大王不會對你們兩個有什麽嚴重的懲罰。
你們兩個此刻來找老夫沒有意義。
當下能救你們的唯有你們自己。”
嬴傒和嬴昇當然知道他們要去推進修渠之事。
但在涇陽之時，他們確認嬴政有想要把他們兩個削爵的念頭。
雖說他們兩個是嬴政的叔叔，嬴政不好下手。
可不好下手，不意味著不能下手。
隻看嬴政上位之後的處置就知道，他們這個大王向來是一個目光長遠且懂得隱忍的。
他們兄弟現在若不聯合他人把秦國分封製定下。
等贏政成長起來，下定決心要廢除分封製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有可能會成為嬴政的頭號選擇。
“關內侯此言差矣。
我兄弟二人犯的錯，我兄弟二人隻會去想法彌補。
可大王卻是動了想要廢除封君之心。
我們宗親被封爵，向來是因為我們拿命去拚，這才有了如今的高官厚祿。
大王若是動了廢分封之念，我們之前為大秦撒的熱血又算什麽呢？”
廢封君，三個字一出關內侯原本冷靜的表情瞬間有些崩裂。
他為大秦辛辛苦苦一輩子才混到這麽個爵位。
才在封地享受了幾年？
怎麽能因為修個渠就讓嬴政動了想要廢分封的念頭呢？
更何況，哪個封地沒有點見不得人的事？
渭文君這一次不過是捅到了嬴政眼皮子底下罷了！
“廢分封製，此事不小，你兄弟二人隻找本侯可是不行的。
我大秦封君有數十位，他們都是我大秦有功之人。
大王想要做釜底抽薪，背信棄義之人，怎麽著也得讓他們都知道啊！
總不能說我們這些宗親在前麵為他們衝鋒陷陣。
他們那些封君卻毫不付出直接揀個便宜吧！”
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關內侯這話一出就讓嬴傒和嬴昇瞬間有了主意。
是啊，修渠所涉及到的封底不止他二人的。
隻要把這些修渠涉及的封地的封君聚到一起，問嬴政要個合理的解釋。
想必，嬴政也不敢繼續強橫下去。
若是嬴政依舊不改態度。
他們還可以把大王想要廢除分封製的說法透露出去。
讓大秦所有封君齊聚鹹陽去給大王施壓，他們就不信大王還能穩坐高台。
不得不說為了封地，為了自己，這哥倆也算是拚了老命了。
然而在宮內嬴政則是拿著他弟弟給他的輿圖，跟李斯詳細盤算著封君情況。
“啟稟大王，此次修渠涉及的封地共有八處。
其中大部分都已經順利進行，除了渭文君的封地之外。
渭南君和重泉君這兩處也未動工。
他們都是為大秦上過戰場的人，若想讓他們鬆口可不容易。
況且微服出訪之事隻能做一次。
下一次縱使大王兵分三路由長安君護駕，也難以抵達這兩人的封地。
臣懇請大王想一個好的計策，使修渠之事更加順利。
若態度一直強硬，那些封君有可能會向渭文君學習，並來鹹陽逼問大王。
如今大王還沒親政，所有政令都有呂相代為轉發。
若是他們把呂相府圍了，恐怕他國會看我秦國的笑話。”
嬴政當然知道繼續如此強硬下去，他不會得到什麽好果子。
他本是幼主需要攝政之人輔助。
雖說他和他弟弟聯手，把呂不韋變成了他的傳聲筒。
可在敵國眼中，呂不韋卻是大秦權傾朝野的丞相。
若是封君都敢把權傾朝野的丞相府給圍了，那他們大秦離大亂也就不遠了。
不過強硬是個態度，如何處理則是應該由呂不韋去解決。
他這個大王年僅14歲便可想出解決封地的辦法，會讓那些封君更加擔心自己的處境。
嬴政那如鷹般銳利的眸子仿若帶著刺骨的寒意，如同兩把利劍般瞬間掃過李斯的麵龐。
李斯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渾身上下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寒冰緊緊包裹住。
每一個毛孔都似乎停止了呼吸，血液也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心中湧起一陣慌亂，腦海中不斷閃過自己剛剛所說的話語，難道真的是哪裏說錯話了？
不知所措的李斯就站在那裏，如同被定身術束縛住一般，動也不敢動。
注意到李斯這窩囊的模樣，嬴政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弟弟敢在他發脾氣的時候進言是多麽勇猛的行為。
“誒，要是成蟜在就好了！
李斯你在我弟弟手底下也學了很久了，怎麽這腦子就是不開竅呢！”
說著嬴政還搖了搖頭，讓李斯更加緊張。
嬴政也知道，整個大秦能如他弟弟那般對他掏心掏肺的人，他很難遇到第二個。
能像他弟弟那一般勇於諫言不具天威的人他這輩子都找不到第二個 。
罷了罷了，都是些食君之祿，忠君之憂的工具人，能用就不錯了！
“本王和長安君這次微服出巡主要的目的是躲避姬丹。
因為寡人不想讓大秦在收複圈邑之後再出兵跟趙國對上。
如今我大秦需要的是休養生息，需要的是豐富人口，而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去與六國開戰。
縱使我大秦有百萬雄兵，可那些兵士全都是有父有母有家人的。
連年征戰我大秦國庫也略有空虛，兵馬糧草勉強夠用，但底層士兵終究會挨餓。
本王做不出讓他們在食不果腹的情況下，與六國開戰，那樣自掘墳墓的事兒。
可以說隻要是個帝王就不會做。
但姬丹已然來了，燕國已經表明了態度。
我這個秦王也需要借由姬丹來敲打趙國。
讓那個剛剛登位的趙偃意識到，本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由他欺負的質子。
我大秦也不是他趙國可以輕易撼動的存在。
考察到的修渠之事不過是此次出行當中的一個小插曲。
本王是想要廢分封立郡縣，可眼下根本不是時候。
之所以這個時候讓渭文君有所警惕，為的就是給這些宗室打個預防針。
至於寡人什麽時候廢分封，還不是寡人說了算？
李斯，本王和弟弟出巡這些時，你恐怕是將我弟弟教給你的那些東西全忘了吧！”
李斯可不敢忘記程驕教給他的那些東西。
那些在他沒有接觸之前，他認為那不過是可笑的人際關係。
在大王和長安君出去走訪之時他才知道那些是他的保命之法。
雖然他閉門謝客，可他好歹等來了大王回歸。
而聽了嬴政解釋，李斯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
但李斯想不到此次修渠之事該如何讓那些反抗的封君同意？
就在李斯猶豫的時候，嬴政給出了答案。
“本王的弟弟，也就是你的主君曾經說過。
欲要取之，必先與之。
我秦國的封地，向來是連成片兒的，可彼此之間還有一些三不管的地方。
與其讓那些三不管的地方繼續亂著，不如借由此次修渠，分封到具體的封君手上。
屆時我大秦的封君徹底連成片，修渠也能順利進行。
但以國府兩倍之地，換事涉修渠之封地這個命令不能是寡人發出來的。
所以你明白現在你該去哪了嗎？”
李斯不笨聽到這兒他就懂了，大王和長安君早就想好了處理之策。
之所以把事情鬧大，不過是為了在把這一些三不管地帶分給那些封君的時候，有一個合理的名頭。
不得不說這招真的很高。
可大王不想下的政令，就得讓呂不韋去下。
呂不韋可是一個聰明的政客。
若想要讓呂不韋替大王善後，必然不能讓呂不韋知道大王的陰謀。
這說客還真就得是他去當。
起身對著嬴政行了一禮，李斯就出了宮。
呂不韋在鹹陽內經營的時間不短。
鹹陽城內的風吹草動呂不韋但凡想知道的沒有一個會被他漏下。
嬴傒和嬴昇在涇陽鬧出來的事，呂不韋已經知道。
甚至因為大王在離開鹹陽之前特意來他府上吃了頓飯。
呂不韋覺得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個跟大王對著幹的丞相了。
如今他是一個備受大王信賴，有攝政之權的忠臣。
既然是忠臣，那他就需要站在大王這一邊兒。
可當他聽到鹹陽城內傳出流言說大王想要廢分封立郡縣。
呂不韋就有些為難了，不是因為他封地多。
而是因為此事一旦弄不好，嬴政的王位有可能就會沒了。
他費盡心思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絕對不會允許他的丞相職位變成一紙空談。
所以，呂不韋打算進宮去找嬴政。
然而等他穿上丞相朝服，出相府的時候他看到了在門口等待的李斯。
聰明人之間往往不需要多言，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是來幹什麽的。
於是原本打算去章台宮的呂不韋回到相府會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