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夜遊司雙開門的大門口。


    耀眼刺目的陽光灑在風雲二人身上,在他們踏出夜遊司門口那一刻,他們獲得了自由,數十天的囚禁,讓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度日如年。


    他們擔心親人怎麽樣,會不會被搜捕出來,殿帥會不會放棄他們,何時才會來拯救他們,類似種種,日夜折磨他們的心靈,讓他們日益憔悴。


    眼看終於熬出頭,他們滿臉疲憊,胡子拉碴,忍不住眯起眼睛,伸手去抓懸空的烈陽,似乎要仔細的感受這股自由的感覺。


    “終於結束了。”風總旗,不,他已經不是夜遊司總旗了,現在應該叫風滿樓,風滿樓欣喜的熱淚盈眶。


    雲帆同樣高興,因為這代表著自己既保住了家人也熬過這一關:“是啊,結束了,可以盡情喝酒了,我要回去連喝三天三夜。”


    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什麽也沒有再說,各自分離回府。


    周青峰、葉庭修、蕭鴻運悄然出府站在門口,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神色皆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周青峰早就跟他們打了招呼,聯合一起做了個局。


    “老葉,戲演的不錯。”蕭鴻運用肩頂了一下葉庭修,笑著挑眉誇讚。


    葉庭修嘿嘿一笑:“我可不是演戲,我是真情流露啊,殿帥實在太能說了,我想反駁都沒法反駁,隻能放棄了。”


    周青峰瞧了兩人一眼,淡淡說:“去吧,他們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葉庭修和蕭鴻運對視一眼,各自追上目標,遠遠的跟隨。


    隻是遠遠盯著,這種事連司內雜役都可以做到。


    問題是,整個夜遊司,能夠值得信任之人,也就他們二人。


    頂多再加上一個阿狗和小旗靳威。


    為了保證秘密進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走漏風聲驚了獵物。


    周青峰考慮到日夜需要替班盯梢,至少還需要兩個人,於是私下喊來了靳威和阿狗,將要辦的事,與他們細細說明。


    此二人,一人對自己心悅臣服,握有把柄,不會背叛。


    一個天性純良,自己親手給機會,帶他踏入修煉之路。


    皆是可信之人。


    阿狗身穿黑衣力士服,挎著滅鬼之刃,抱拳說:“總旗放心,您交代的事,阿狗就是拚了性命,也一定給您辦妥,絕對不會出現任何閃失。”


    靳威無語的看了一眼阿狗,你小子把話說完了,你讓我說啥?思來想去,憋了半天,憋了三個字:“我也是。”


    周青峰瞧了二人一眼,麵露嚴肅的說:“此次是秘密行動,你們二人從現在開始聽從葉總旗和蕭總旗的命令,一有情況,立刻回來稟報,去吧。”


    “是,總旗!”阿狗和靳威抱拳快速離去。


    周青峰負手望天,想到當初來到夜遊司時,搖錢起卦,搖出的中吉簽。


    這意味著過程會有些曲折,但是結果一定是好的。


    ……


    時隔多日,風府和雲府沒有絲毫異動,二人自從回家後就閉門不出,就像是真的在閉門思過一般,連來拜訪的故交好友都一一回絕。


    靳威和葉庭修一隊,阿狗和蕭鴻運一隊,時刻盯著。


    他們見風雲二人穩如老狗,都忍不住暗暗感歎真是能安耐得住。


    實則風雲二人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穩,在家裏一樣焦急煎熬,心裏想要立刻去看親人,可是又投鼠忌器,害怕暗處有人盯梢。


    安全起見,他們還是耐心等了幾天。


    直到此日深更半夜,風滿樓和雲帆不約而同的選擇離府。


    風滿樓雙手快速結印,施法化作一道青色旋風,不急不緩的飄出來,在原地待了一會兒,觀察周圍確實無人注意,這才朝著城中某處飛去。


    每飛一段距離,就會現身停頓片刻,謹慎的觀察是否有人跟隨,甚至為了安全還故意繞路,一會兒繞到北城一會兒繞到西城,反偵察能力極強。


    直至來到小舅子的藏身之處。


    風滿樓左右四顧,確定無人,這才動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咚,咚。”三短兩長,是風滿樓與小舅子商議的暗號,除非暗號對了,否則小舅子是絕對不會開門。


    敲完門,風滿樓靜站片刻,無人回應,連腳步聲都沒有,似乎此處小院裏沒人一樣,這讓他眉頭微微皺起,又嚐試再敲出暗號,可是還沒有開門。


    這讓風滿樓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於是也顧不得暗號不暗號。


    直接化作一道青色旋風,從門縫裏鑽了進去。


    待闖入臥房時,映入眼簾的是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一根布衣腰帶從房梁處落下變成一根吊繩,牛二郎的脖子掛在吊繩之上,口吐長舌,身軀早已僵硬,滿臉屍斑,已然腐爛。


    “二……二郎……你別嚇我……”風滿樓聲音顫抖,軀體止不住的抖動,雙眼濕潤,搖搖晃晃的走向自己的小舅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直至握住了牛二郎冰冷的手,才敢相信人死了。


    一瞬間,風滿樓心如刀絞,眼淚終於抑製不住從眼眶流落。


    他在受大刑快被活活打死時,都未落淚,此刻眼看至親‘自殺身亡’,無窮的後悔在心頭縈繞,低聲嚎哭:“對,對不起,二郎,姐夫對不起你……”


    “姐夫沒有保護好你,姐夫明明答應過你,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你為何要做傻事。”


    “你讓我如何與你姐姐交代。”


    ……


    城中某處地窖,雲厲藏身之處,身體早已經腐爛發臭,手中握著匕首,脖子上一處致命的刀口,身下積留了一片幹枯的黑紅色血液。


    當雲帆來找父親時,雙膝無力的跪在了地上,呆呆的望著父親的屍體,良久後,連滾帶爬的爬行到父親身邊,將父親抱在懷中。


    “父親,我給你帶酒來了。”雲帆想哭,可是不知道為何哭不出來,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沒有眼淚,此時此刻的雲帆就像是一個冷血動物,隻是呆呆的抱著父親的屍身。


    可這不代表雲帆不傷心,反而雲帆是極為傷心的。


    因為……大悲無聲。


    雲帆和風滿樓以為是親人‘自殺’,都是為了保全他們。


    不知過去多久,二人神色麻木,渾渾噩噩的離開了。


    他們不能收屍,更不能毀屍滅跡,隻能設法讓夜遊司的人發現他們的屍體,然後將他們定為畏罪自殺,就此結案,否則親人白死了。


    等他們走後,藏在暗處盯梢的葉庭修和蕭鴻運等人,悄然的潛入院中準備活捉案犯,然而等進去以後,看到的一幕,令人驚詫萬分。


    “臥槽,怎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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