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新野城門大開,要趕集和趕早出行的人員已經在城門口進進出出。劉辯也被吵醒,伸了一個懶腰,探出馬車往外望去,商隊眾人都已經醒來,在忙碌著打理貨物。


    衛臻、典青、曹昂看到劉辯起來,過來請安。劉辯問道“典韋、周泰呢?”


    典青回道“回公子,他們負責下半夜的巡崗,現在讓他們去休息下。”


    劉辯點了點頭,吩咐道“露宿一晚,大家肯定受了不少寒氣,進城好好吃個早飯,讓店家煮點驅寒湯藥給大家喝一點。”


    衛臻吩咐眾人進城,可是走到城門口又被兵卒們攔了下來。


    劉辯探出馬車,不滿地問道“這又怎麽了?”


    衛臻無奈說道“門卒們說昨夜的隱士們,用完早膳就要從這裏出發了,為了不堵塞城門影響他們的行程,讓我們在這裏繼續等候。”


    劉辯怒氣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典青過來“去,把這些所謂隱士都調查清楚,看看到底什麽大人物。”典青領命退下,與典韋交代一番後,就離隊單獨行動起來。


    商隊在門口等待半個多時辰,仍未見隱士車隊出來,人群中傳出不滿的騷動聲。


    劉辯叫來衛臻無奈說道“算了算了,讓大家辛苦下,我們趕往下一個休息點,再吃東西吧。”


    衛臻組織商隊準備離開,卻又再次被門卒叫停下來。兵卒隊長說“你們商隊貨物太多,前方有幾次窄道隻夠單車行駛,若你們先出發,會阻礙後續隱士們的車隊,個人可以先走,你們商隊要等在隱士車隊後麵出發。”


    劉辯氣的無語,眼神陰冷冷地看著兵卒隊長。趾高氣揚的兵卒隊長還想訓斥劉辯,但是被劉辯的眼神越盯越害怕,一股不可言喻的寒意從後背襲來,身體不由打了個寒顫,最後慌亂地說道“總之,你們不可以走就是了。”說完,逃似的跑回城門。


    典韋走了過來,悄聲問道“公子,要不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劉辯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他們人多勢眾,動了手,我們的行程就隻能終止了。”


    “就嚇唬嚇唬他們,我保證不會被知道。”典韋神秘的說道。


    劉辯回頭望著典韋,自從典韋跟了他,他很少主動要求做什麽,都是等著吩咐,這次主動請纓,劉辯倒覺得奇怪。而典韋隻是單純地看到劉辯受辱,要替他出氣回罷了來。


    劉辯的確是憋著一肚子氣,說道“那行,小心點,注意自身安全。”


    典韋嘿嘿笑道“放心!”然後與周泰耳語幾句,也悄然離隊。


    等待了一個時辰,隱士的車隊才緩緩出城,依然是青年將軍領頭開道,後麵是百位鐵騎,再後麵是十輛馬車。


    青年將軍看到一臉不悅的劉辯,並不知道早上發生的事情,還以為他還在記恨昨晚的時候,對著劉辯拱手致意,為昨晚的事賠個不是。


    劉辯楞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回敬拱手,心中暗道“這將軍好生奇怪,你要說霸道吧,又講點理。”


    等車隊徹底走遠,劉辯望了望已經高掛的太陽,改變了主意,對著衛臻說道“都已經耽誤這麽久了,也就不在乎多耽誤一會。我們進城吃個飽飯喝喝驅寒湯藥,再出發。”其實,劉辯是不想跟在隱士車隊後麵走,怕又遇到惡心的事。


    衛臻聽令,帶領商隊來到新野城內最好的客棧,給他們安排好豐富的吃食。陪在劉辯旁邊的曹昂還好奇問道“兩位典將軍呢?”


    劉辯遞給他一個糕點“寢不言食不語,好好吃飯。”曹昂識趣地不再言語。


    眾人吃飽喝足預備出發時,劉辯肚子卻開始疼痛起來,接連上了幾趟茅廁,人已有點虛脫站立不穩。衛臻嚇得忙叫來隨隊禦醫診斷,最後結論是劉辯沒怎麽來過南方,不適應南方濕熱氣候,造成水土不服,隻需休養幾日,適應即可。


    衛臻隻好令眾人住下,休整三日再說。而劉辯的水土不服,卻無意中救了眾人一命。


    當天夜裏,新野城突然警鑼四起,然後是軍隊四處調動的腳步聲。衛臻找來店小二打聽,店小二隻告知新野城突然來了一個將軍,下令封城宵禁,所有人一概不能外出,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第一次陪同皇帝出行,就遇這麽多事,衛臻驚嚇不已,感覺自己的脖頸陰陰涼涼,人頭不穩。


    衛臻、曹昂、周泰三人晚上輪休執勤守衛劉辯,到天微亮時,典青趕了回來,翻進客棧找到劉辯匯報情況。


    衛臻看到典青回來,先緊張問道“典大人,你怎麽回來的?不是封城了嗎?”


    典青悄聲答道“我上半夜就回來了,人被擋在城外。後麵有一批軍隊趕到新野要進城,場麵一度混亂,就趁亂躲在戰車地盤進了城。”


    說完這些,典青端起水壺喝了一口茶水,對著劉辯說道“公子,出大事了。今天早上,新野出發的隱士隊伍行到一處山穀遭到截殺,許多兵卒和十名隱士全都死於非命。”


    “什麽?!”眾人聽的一聲驚呼,繼而沉默不語。


    眾人的表現讓典青有點疑惑,掃視了一圈,發現典韋不在,忙問道“家兄典韋呢?”


    劉辯當即為典韋打掩護道“本公子另有要事安排典韋去做了。估計要耽擱幾日回來。”


    典青知道不是典韋下的手,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名單,呈交到劉辯麵前說道“公子,這是在下查到的隱士名單。這些隱士有本土也有外地的,他們避戰亂或避政來到荊州隱居。劉表想著不埋沒他們的才學,三年前,開始在荊州組織創辦古今論壇,旨在邀請這些學士,共來博古論今,修正古典以及學術討論。”


    劉表打開名單“韓若,字秉合,冀州人士;周凱,字旋箬,豫州人士;崔晟...”,這些人和劉辯腦中記的曆史名人一個都沒對上。劉辯歎道“還好都不是曆史名人,雖然這些人死得也挺可惜得。”


    劉辯問道“知道是誰幹的嗎?”


    典青搖了搖頭“這事也奇怪,他們都是一群隱士,又不是軍政要員,參加的也是學術論壇,不涉及什麽機密,又沒有什麽錢財在身。能在一百軍卒護衛下得手,不簡單。”


    說完這些,典青又是愣了一下,似乎和他們說得上過節的也就是我們了。典青不確定再次地問道“公子,可否告訴在下,家兄典韋去辦什麽事了?”


    劉辯含糊道“你放心,我交代的是其他事情了。”


    典青將信將疑,也不好再追問。劉辯自己心裏也打起鼓來,“典韋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呀,朕隻是說教訓下,他難道真去殺人滅口呀?!”


    曹昂這時候悄聲問道“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通知家父或者劉將軍來...”


    劉辯阻止道“這事與我們無關,而且我們也一直就在城內,最多在這裏耽擱幾天配合調查就是,你父親若要帶人來,那不要大亂了。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想必幾天後就好了。”


    後麵幾日,軍隊挨家挨戶去核查人員。因為出行前,衛臻早就給眾人弄好了偽裝身份的官方文牒,被盤查了兩遍後,一切行蹤正常,也就無事放過。


    這期間,關於隱士被殺之事也在城內傳的沸沸揚揚,各種版本都有,仇殺、劫財甚至情殺版本都傳了出來了。


    當然傳的消息裏麵也有一些靠譜的真信息,就是這次的護衛將軍是劉表的長子劉琦,這也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帶軍。而之所以會引發軍方如此興師動眾,是因為劉琦在這次事件中失蹤了。


    軍隊在城中搜索多日無果後,便重新開放新野城,恢複了人員的正常進出。劉辯他們收拾好貨物,繼續出發前往襄樊城。


    商隊走了半日,就來到一處山穀,途經內部,感到陰風陣陣,令人脖頸發涼。行了半路,路邊草墩、岩石上看到許多已經幹涸的血跡。此處便是前幾日截殺的現場,遇難者的屍首被人草草收屍,但是現場血跡無人清掃。眾人看著血跡,腦中不斷腦補著當時慘烈的現場,不由的都加快了腳步趕路。


    走在隊伍尾列的曹昂察覺到一處草叢在搖動,血氣方剛的他仗著膽大靠近查探。突然,一個黑影撲出,曹昂還來不及喊出來,就被按住嘴巴拖入草叢。


    商隊沉默地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出這段山穀,出了山穀的眾人,才鬆了一口氣,大家也都開始相互交流說話。周泰掃視著隊伍,發現曹昂不見了蹤影,忙悄悄來到劉辯這裏匯報。


    此時,衛臻、典青正陪著劉辯在馬車內閑聊。周泰走近幾人,悄聲匯報道“公子,好像...曹昂不見了。”


    “什麽?!”三人同時驚呼。衛臻更是小心髒嚇的怦怦跳,前麵是皇帝受辱遇險,現在兗州牧的長子丟了。衛臻隻感覺自家九族族譜已被閻王爺端著了。


    “確定嗎?”劉辯冷靜問道。


    “恩。”周泰肯定道“在山穀時候,我和他分工,我護衛在隊前,他護衛在隊尾。剛才出了山穀我發現隊尾沒有他。在商隊中也尋了兩圈,未看到人。”


    “折回去,找人!”劉辯當即決定。丟了人家的長子,這回去怎麽交代。


    正當商隊一鍋亂粥時,曹昂從山穀中走了出來,眾人疑惑的望著他,等著他給個解釋。曹昂不好意思道“剛才小解方便了一下,所以耽誤了一下。”曹昂一個勁的道歉。衛臻氣得責罵道“曹公子,你也告知我等一聲呀,我都要驚嚇死了。”


    曹昂繼續給眾人道歉,安撫完眾人情緒後。曹昂來到劉辯身旁,小聲說道“公子,這事有點棘手,在下需要一個僻靜的地方匯報。”


    劉辯懷疑地打量著曹昂,曹昂肯定的眼神望著劉辯。劉辯吩咐道“衛臻,我去方便下,你們稍等。”衛臻沒有懷疑,點頭當作知道。周泰則悄悄跟上去護衛劉辯。曹昂繼續嬉笑道“我也去,最近可能吃壞肚子了。”


    三人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曹昂觀察四周,確定沒人,嚴肅說道“陛下,典韋將軍說有要事和你稟報,為避免節外生枝,引發更多麻煩,他強調隻能微臣帶陛下等幾個近臣去見他。”


    “你們搞什麽鬼?”劉辯不滿說道“疑神疑鬼的。他不能自己來見朕?難道他真的殺了那些隱士?”


    曹昂撓了撓頭,說道“情況比那個還複雜。那個護衛將軍劉琦和典韋將軍在一起,他們都傷得不輕。我們最好再帶一個信得過的大夫過去。”


    “不是,典韋他來真的?他真殺了那些人?”劉辯震驚了,殺人還綁架了劉表的兒子,真是這樣,大家還是趕快撤回洛陽,準備開戰吧。


    曹昂趕忙否定道“不是不是,哎陛下,你就親自去見下吧。因為時間緊迫,典韋將軍也未來得及說許多,他隻是交代微臣,一定隻能帶陛下您和幾個近臣去見他,然後就是說劉琦和他在一起,大家都有傷在身,他們就躲在山穀一個半山腰一個破廟呢。”


    劉辯思考半刻,對周泰說道“去把衛臻,典青、禦醫叫來,記住叫他們帶上酒精、醫藥和吃食。”


    一會功夫,三人匆匆趕來,以為皇帝又出了什麽事。看到劉辯人沒事,衛臻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麽要事?”


    劉辯一臉嚴肅地布置道“衛臻,現在開始我們與商隊分開行動,你讓商隊該幹什麽去什麽,但是你繼續陪著朕;典青,你去啟動周邊暗子,把一切可疑情況和信息都收集起來不分大小呈報給朕;剩下人等,現在隨著朕去山穀內的破廟去。”一行人立即領命行事。


    劉辯等人在曹昂的帶領下,在山間小道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處破廟門口。廟宇破敗不堪,院牆和院門都坍塌大半,裏麵的廟宇也就半拉的木門還能勉強遮擋。曹昂走上前,推開木門,隨著強光照入廟內,典韋坐靠在柱旁用手遮擋著陽光,劉琦則昏迷在地。


    典韋努力站起身想要對劉辯叩拜,劉辯心疼攔下來,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


    典韋歎口氣說“一切可能隻有等這個劉琦醒來才說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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