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涓垂著頭不說話。


    李梅說,“是真的,媽沒騙你。時代不一樣了啊,你出生的時候,那時候女人離婚確實是要讓人恥笑的。但是現在你回去看看,咱們那村裏有幾個沒離過婚,十個有八個都離過,三婚的女人都有!”


    “現在離婚,真不是什麽大事,沒人會笑話了。你表哥,去年離婚了。你堂哥,你表姐,你隔壁的李叔六十歲了,都在鬧離婚呢。”


    李梅這一想,越發氣恨陳國慶了,不是他把女兒困於家裏,不讓她工作,她思想怎麽會這樣與社會脫節?


    李梅真沒說假話。


    也不知咋整的,她們那小破村鎮裏,人也不多,但離婚率高得嚇人。她的親戚熟人裏有二十幾對離婚的,多數都是年輕人……


    她以前覺得離婚丟臉,現在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她這封建老太婆思想都能轉變,女兒卻還停留在從前。


    李梅一再的勸說,讓許涓有些受到衝擊。畢竟李梅是塑造她思想的人,可竟連她也開始勸說她,難道真是她太固執嗎。


    許涓心裏堅不可撼的牆開始鬆動倒塌。


    “媽,你思想確實不一樣了。”許涓以前沒和親媽這樣交流過。才發現她的轉變,確實是有一些意外。


    她還記得,小時候李梅指著村裏唯一離婚的女人嘲諷譏笑,說丟人現眼。其它人也在背後議論,那是一個笑話談資。她也記得,那個離婚的嬸嬸一見人就眼神躲閃的樣子。離婚丟人這事,就在她腦中形成了思想鋼印。


    “人都是會變的嘛。”李梅歎息了聲,“都怪媽,把你教成這樣。耽擱了你一輩子,我罪孽深重啊!”


    “媽,你別這樣說。我挺好的。”許涓看李梅眼睛都紅了,連忙的安撫媽媽。李梅又抓住她,“涓兒,你從小就聽媽的,這一次,也聽媽的好不好……”


    “媽,我要去婆婆那了。”許涓沉默了下,才抽了手,捧著食盒走了。但心裏,對她提離婚的事,沒那麽抵觸了。


    李梅看著她離開,捂著臉心裏難受極了。


    許涓去了婆婆家。


    李秀英這幾天人不太舒服,她總覺得口幹,皮膚刺癢難受。但她並沒多想。許涓來了後,伺候她吃了飯,又喂她喝了水。


    李秀英說,“涓兒,我背上癢,你給我撓撓。”


    許涓應了聲,拿了撓癢的工具,細細的給她撓背。李秀英覺得舒服了許多,“也不知啥回事,這幾天總覺得刺癢。”


    “大概是要換季了,空氣幹燥吧。”許涓也沒多想,李秀英被撓舒服了,才又問她,“我兒子又出差了,你可得自個注意些。收起你那騷性子,那個江淮,你照顧他,可別照顧到人家床上去了……”


    許涓臉色先是白了下,心裏起了點厭煩來,壓著怒氣,“媽,江淮還是個孩子,我怎麽會……”


    “知道就好……”李秀英打擊了她,又安撫,“媽也隻是怕你犯錯。畢竟國慶有多愛你,你都知道。你敢背叛,他肯定弄死你。”


    許涓聽得,不由抖了下。


    想到了那天的事,林晉陽和她發生了關係……


    許涓絞著手指,“媽,我知道,我,我哪敢……”她臉色發白,隻要她乖乖聽林晉陽的話,他不會說出去,老公也就不會知道了。


    許涓伺候完婆婆。


    又準備回去,出來時,見到了王牧。


    他正要敲她家的門,見了她僵了下,“那天的事,對不起,我想請你吃個飯,想要陪罪。那天,我真的隻是一時衝動。許涓,我,我喜歡你二十年,那天是情不自禁,我,我該死……”


    他說著,當著她麵抽了自己幾耳光。


    許涓有些驚訝,之前他說過,但她沒放心上,原來他真的喜歡她?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呢,她垂下眉,低聲說,“算了,王教授以後你別再這樣,你是個大學老師,傳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好聽……”


    “對不起。”王牧眼睛發紅,她被他傷害,卻還這樣替她著想。王牧內心的自責,愧疚,不停的折磨他,他朝她跪了下去,“許涓,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許涓被他這一跪嚇一跳。


    她後退一步,看了看四周,“王教授,你快起來……”這上下左右,都有鄰居,隨時會有人出來的,叫人看見多不好。


    王牧從口袋摸出一張卡,“這是我的私人存款,許涓,我想向你表達歉意,請你收下,就當是對你的精神賠償。”


    許涓不肯拿。


    他的態度誠懇,許涓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輕聲說,“王教授,我原諒你,你起來說話行嗎……”


    王牧臉上一喜,他站了起來。


    他一臉誠懇,“許涓,如果你不接受賠償。起碼也讓我請你吃個飯,讓我好好給你道歉行嗎,否則我良心難安……”


    “這……”許涓見他這般懇求,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好吧……”


    王牧欣喜若狂,努力保持冷靜。


    又與她約了個時間。王牧目送她離開,心裏舒了口氣。他剛進屋,就看見王菲娜抵在牆邊,挑著笑,“哥,你終於男人一回了。”


    “她老公長年在外出差,她一定特別寂寞。俗話說,進入女人的心,就要先進入她的身體,你知道怎麽做了吧?”王菲娜一臉邪惡的笑,忽然給了他一粒藥丸,“別說我這當妹妹的不幫你,拿著……”


    王牧皺眉,“這什麽?”


    “助興的藥,而且特別猛的那種哦。”王菲娜撩了撩發,笑眯眯道,“這可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很貴的……”


    “你把我當什麽了!”王牧一把扔開,黑著臉,“我是個大學老師,不是禽獸!你自己亂玩就算了,怎麽還讓我給她吃這種東西……”


    那一天他已經犯了不可原諒的錯。


    他不會再做傷害許涓的事,絕不會。誠然他對許涓的渴望,長久的壓抑,讓他心裏住了頭野獸。但他為人師表,知識分子,還是知道禮儀廉恥的,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都說了很貴的。”王菲娜去撿了起來,放他西裝口袋裏,“我啊, 要去中海玩,正好,陳國慶在那邊出差,我這剩下的藥,可以使在他身上了……”


    她一臉得意的笑。


    上一次,她失敗了,但有藥物助攻下,她就不信還沒用。


    她扭著腰走了。


    王牧從口袋拿出那幾粒藥,看了眼,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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