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雲淡,於事安然。


    日複一日,歲月靜謐而時光悠悠,一晃眼,便過去半載。


    薑雲逸有著充沛的時間,待在青竹峰上悠閑的自我感悟、修補曾經缺失的法則,直接就在元嬰打下堅實基礎。


    三千法則起點有高低,終點則為道。


    生前本就是化神境的薑雲逸,雖失去修為重修,但所學卻依然存在於神魂記憶中,加之他的聖人道果,簡直一帆風順。


    幾乎每一天都在變強,境界尚弱,但隱隱已有化神才存在的法則跡象。


    也正因為如此,在這個秩序神鏈稍微鬆動的世界,薑雲逸法則參悟提升一絲,也就造成了一個惡劣現象......


    “轟隆隆!”


    青竹峰上空,雷鳴陣陣,烏雲翻滾,電閃雷鳴,聲勢浩大。


    天淩聖地內,諸多弟子望向虛空,臉上皆是神情各異。


    “又來了嗎?”


    “第六次了。”


    “你記得這麽清楚?”


    “當然,祖師叔元嬰半年前破境不久,短短時日即可渡劫,想不關注都難。”


    “.........”


    除此之外,劫雲中能隱約見到一扇門,與龍門不同,那是化神天門。


    一些要禦劍路過青竹峰的弟子,當即落地收劍,在原地等了一盞茶時間。


    “要散了,要散了。”


    “祖師叔還是自認沒做好準備嗎?”


    “確實不應該,都引動六次劫雲了,想來也早就做好準備才是。”有弟子附和:“不然當下,又怎會再次引動劫雲?難不成是祖師叔故意所為?”


    那惡劣現象,無疑是劫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持續了好一段日子。


    這期間,天淩弟子哪怕不主動湊近青竹峰,但劫雲覆蓋範圍實屬廣闊,每一次經過都是心驚膽戰的,生怕被波及。


    第六次劫雲引動,成為眾天淩弟子的疑點,如此之久,居然還沒做好準備,祖師叔難不成是另有打算?


    眾弟子不知。


    這時候,蘊含著無量法則的劫雲緩緩散去,天空恢複晴朗。


    天淩聖地的弟子見狀,不知該惋惜還是該慶幸。


    惋惜沒能目睹天降雷劫,化神破境;


    慶幸的是,不怕會遭到波及,甚至無需浪費一張極品符籙。


    就在青竹峰第一次引來化神劫後,隻要天淩弟子要去的任務地方會經過青竹峰,文獻大堂則免費發放一張符籙。


    符籙上的符文看起來很新手,但一筆一劃皆有著隱隱劍意鋒芒,效果更是要比任何一位符籙大師都要強!


    有人覺得,是祖師叔親手執筆,再由聖主親手替之煉化。


    也不知真假,但的確是祖師叔為考慮弟子們的安危,而專程下令賦予符籙。


    可信度很高。


    畢竟聖主一向很寵祖師叔,是眾弟子不可否認的事實。


    同一時間。


    “又是薑師兄引來的劫雲?看來薑師兄又在勉強自己。”


    通靈峰主殿,比起眾弟子的疑惑,秦長老等人可是知曉其中情況。


    薑師兄天賦與根骨如何,他們自是清楚的很,短短半載就抵別人百載光陰。


    更別說還是重修,一切就顯得理所當然,秦長老甚至不自覺點頭。


    “不過,薑師兄並未鬆懈自己。”


    秦長老還以為兩人隔閡解開後,薑雲逸就會悠悠閑閑的在青竹峰生活。


    畢竟有陸凝霜坐鎮的八荒與天淩聖地,何愁會再一次衰落?


    即便薑雲逸無憂無慮都不成問題。


    “隻是......薑師兄成就化神會不會太快了?”雷長老憂心的問。


    根基不穩的弊端,還是有很多。


    天淩聖地講究的穩固基礎,且修煉速度比其他宗派仙門天才快上一絲即可。


    “想什麽?薑師兄自是沒修至元嬰圓滿,隻是法則大成。”劍長老對於薑雲逸的絕世劍意,可謂印象深刻,對薑雲逸頗有期許:“如今薑師兄法則大成,雖說仍然隻是元嬰境前期,但卻勝在穩固,足矣抗衡元嬰中期,甚至更高一點!”


    聽著劍長老的話,眾長老紛紛稱讚。


    “確實如此。”秦長老淺笑,似再次見到了薑雲逸當初的風華。


    .........


    與此同時,在青竹峰竹屋內。


    薑雲逸嘴裏憋著一口氣,直至劫雲消散,片刻才吐出。


    他像個泄氣的皮球般,上半身直接就趴在桌上,喘息一氣,隨手抓向一旁的一塊糕點,丟進嘴裏。


    甜糯的滋味,緩解他鬱悶的情緒。


    化神主要的化骨、化血、化魂三個階段,都需對應不同的雷劫洗禮。


    所以化神天門又稱之為:化骨天門、化血天門、化魂天門。


    一般情況下,元嬰參悟法則都是逐一遞進,反倒是薑雲逸在半載就一次性參悟完,參悟法則水平堪比元嬰境圓滿的階段,導致他情緒不穩定就會迎來劫雲。


    簡直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不小心摔一跤導致情緒不穩定,任何一點小動靜,就會引得所有人關注一樣。


    對此,薑雲逸既覺得尷尬又鬱悶。


    雖然他也很想渡劫,可才元嬰境前期,怎麽渡劫?


    拿命去扛都扛不住!


    此時,書桌前的陸凝霜望了過去看他,趴伏在桌上的薑雲逸與她對視兩息,當即把頭扭到一邊,嘴裏還品味著糕點。


    他一點都不想主動承認是陸凝霜糕點做的好吃,才導致自己引來劫雲。


    因為,陸凝霜本是主動為他掩蓋氣機,隻是薑雲逸不久前自信的表示,自己能穩住情緒,所以沒讓她幫忙。


    但是現在,薑雲逸因一塊糕點就情緒不穩定,引來劫雲,令他羞愧難堪。


    更是難以麵對.......


    “夫君?”陸凝霜走近幾步,喚他。


    薑雲逸聞言,緩緩轉頭瞪向陸凝霜,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生氣。


    或者說,是不該遷怒於她。


    當即又心虛的低垂腦袋,繼續啃著自己手中的糕點。


    畢竟,是自己的不爭氣。


    陸凝霜問:“糕點,好吃?”


    “好吃......”


    薑雲逸雖不主動承認,但也沒有理由撒謊,幹脆回答。


    隻是仍然不想正麵直視她,上半身趴伏在桌的腦袋扭到一邊。


    他正自己氣自己。


    “那就好。”


    說完,陸凝霜便什麽都沒說,轉而坐在薑雲逸一旁。


    一邊看書,一邊輕撫他的頭發。


    一副畫麵,格外和諧,自己生自己氣的人,正被人哄。


    明明無須多管,薑雲逸自會消氣。


    可陸凝霜還是要管。


    不為什麽,隻是單純見他在生氣,而這也讓薑雲逸都不好意思在生氣......


    ........


    山居清淨,午時。


    半載期間九門仙宗不急著上門造訪,或許是對自己的弟子還不夠自信,又或許首要造訪的仙門並非天淩聖地。


    可是時日一久,薑雲逸就對九門仙宗的興趣也就逐漸削淡。


    連天仙報刊都沒有消息,莫不是九門仙宗已是落敗?


    為保名聲,賄賂天仙樓掩蓋醜事?


    薑雲逸不清楚,反倒是打了個哈欠,掃了一眼這一期的報刊,有幾個古老遺跡出世的消息,便無其他。


    竹屋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長榻,前麵還擺著一張矮茶幾。


    天氣好時,薑雲逸就是側躺在這張長榻上睡懶覺,還有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他有種微醺的感覺,正如劫雲那般,午覺後他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薑雲逸甚至懶得再去想劫雲這件事,放下報刊,反正九門仙宗來了自己最多也是觀望一二,看看他宗弟子如何罷了。


    陸凝霜則坐在不遠處的書桌前,飲茶而飽讀書籍,看上去頗為愜意。


    隻是美眸偶爾會掃向榻上慵懶的少年,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畫麵。


    從他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憂愁,不再為過去而愁,彼此間的隔閡解開。


    不會為未來而憂,因為有她在。


    微風輕輕吹進,竹林作息響,兩個人共享同一份安靜,刪繁就簡。


    待天色差不多,陸凝霜才會卷著袖子,去到院內的灶房忙碌。


    這時候,薑雲逸虛著眼,耳邊能聽到院內陸凝霜的腳步與忙碌聲。


    連鞋也不穿,他直接跑到書桌那邊,翻起陸凝霜蓋在桌上的書籍,如他所料,是一本沒有營養的書籍。


    而且還是他上次沒收的那本!


    ‘陸凝霜膽肥了!’薑雲逸腦海裏率先冒出這麽一個想法。


    當即嘖一聲,藏了起來。


    待他重新躺回窗邊長榻時,一道倩影當即站在窗外、籠罩著薑雲逸。


    她靠倚在窗邊,見到自己書桌上的書籍消失不見,也是不以為然。


    反倒是伸出淨白的手,忽然貼到薑雲逸的脖頸上。


    如冰一般的觸感,讓他嚇得一激靈,捂著被陸凝霜摸過的地方,抬頭望向窗外的陸凝霜,卻見她微眯著鳳眸。


    “夫君該關注我,而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籍。”陸凝霜似為他示範的倚靠在窗邊,單手撐臉。


    “還不是你膽肥,偷偷拿回那本書......”他話音剛落,陸凝霜已經勾了勾手指,讓其湊近,在長塌上坐起身的薑雲逸,一時半會還未反應過來。


    她就用手指,撚著下巴讓薑雲逸湊近,一人屋內一人屋外,兩人挨得很近,鼻尖碰著鼻尖,溫熱的呼吸纏繞著,仿佛是剛剛情竇初開的伴侶,誰也不敢逾矩。


    可實際上,陸凝霜是在刻意製造曖昧,更是在薑雲逸心底留下痕跡。


    “夫君不睡,就乖乖看著,就像我為夫君做示範那般。”


    說完,似有什麽從他唇上觸及而過,隨即離開。


    陸凝霜轉身走向灶房。


    一切恢複平靜,仿佛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過,但卻又好似真的存在。


    薑雲逸也果真趴在窗邊,單手托著臉頰,靜靜地望著那道端莊清冷的背影,那是一道願紆尊降貴在灶房裏忙前忙後的身影,給薑雲逸準備飯食的人。


    應該已經見慣的畫麵,依然心神蕩漾,她的一舉一動皆透露著一股柔美。


    入目如畫,周圍竹林重重,似被晨霧半掩的佳人,帶著幾絲朦朧,美豔不可方物,風吹寂靜流水無聲,灶房內似夢境的身影虛假的過分,可又真實無比。


    此情此景。


    薑雲逸不知不覺聯想到在下位麵,店鋪後宅,陸凝霜裝作體弱多病,由自己照顧進到灶房忙碌的那一天。


    那時候還下著細雨蒙蒙。


    她則倚靠在窗邊,隔著紛擾小雨注視著自己忙碌,看得入迷。


    那時候的薑雲逸並不懂,自己在灶房忙活,有為什麽好看的?


    現在,他似乎能理解幾分。


    而正是如此,薑雲逸直到現在都沒注意自己嚇得激靈時,沒劫雲來臨,因為陸凝霜已悄然替他擋去所有......


    .........


    夜,上空星河璀璨。


    竹門不嚴,有月光自縫隙照進,在地磚留下一段斜影。


    截間的書房紅燭搖曳,暖黃燈火下,陸凝霜端坐於書桌椅,儀態優雅。


    見她手裏拿著符籙,薑雲逸問:“陸凝霜,又有事處理?”


    “不是什麽事。”


    話雖如此,薑雲逸還是很快來到她身後,雙手放在陸凝霜雪膩的肩膀上,彎腰俯身,上半身前傾想湊近看。


    陸凝霜餘光中能見到一張秀氣側顏,薄唇抿緊,透著幾絲不悅。


    因為薑雲逸一湊近,陸凝霜就故意把符籙拉開點距離。


    這樣他隻能越來越往前傾,甚至半個身子都從陸凝霜旁側努力往外探,最後撐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滑。


    臉朝下,差點摔在她胸前,還好薑雲逸連忙後撤,才沒有被陸凝霜給指控。


    “夫君不如摟著我的脖子。”陸凝霜回頭,看了他一眼:“還輕鬆一些。”


    “.........”


    猶豫了一會,薑雲逸才不情不願的走過去,沒有圈住她雪白的脖頸,畢竟感覺像是在抱著一顆頭顱,很怪。


    反倒是在背後,下巴輕輕抵在陸凝霜肩膀上,這才看清是一張通訊符。


    是天仙樓樓主周酒寒的消息,詢問陸凝霜秩序神鏈何時才會鬆動。


    這時候薑雲逸才恍然想起:“對啊陸凝霜,這段時間我們相處,好像都沒什麽天罰降下,隻有我的劫雲。”


    “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那我該.......”


    “不用在意,我在。”


    語氣從容,一隻冰冷的手掌,輕輕揉著抵在肩膀上的腦袋發頂。


    即便有些冰涼,依舊溫暖如初。


    夜很寂靜,心也寧靜。


    什麽天罰,似真當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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