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絕俗,天魔宗。


    地上荒蕪,天上寒風呼嘯,偶爾有幾隻禿鷲從天上掠過,爭搶食肉。


    魔紋平台之上,金燦的銘文逐一點亮,光芒流轉,一座座高台拔地而起,一共九座,每座皆有一個環狀繚繞,接引著遠在他鄉的天魔宗精英弟子。


    轟隆隆!


    金光衝天,爆發雷鳴巨響,仿佛有凶猛妖獸在其中咆哮翻騰,震耳欲聾。


    此乃上古傳送法陣,即便是八荒之外的世界,也能輕易反複來回,可以說是最為珍稀的上古法陣之一。


    正因為如此,天魔宗的凶名遠非其他魔教能比,哪怕他們近代行事低調,但誰也不敢保證會安分守己。


    若有朝一日卷土重來,必定會給八荒帶來一定的災禍。


    當然,七大仙門也是具備此陣,但所用的條件較為苛刻,必須得另一端也有相同的上古傳送陣接引方可傳送。


    因此很少使用。


    當下,回歸的天魔弟子相談:


    “這一次的妖魔,實力似乎變得更加強悍了。”


    “這也正常,畢竟此次妖魔可是來自外域,數量眾多不說,血脈還極其強悍,實力雄厚也能理解。”


    另一位天魔弟子怨道:“不僅我們魔教,其餘七大仙門亦是派遣精英弟子,這樣的規格,已經很久沒遇上過了。可惜魔主不允許我等胡作非為。”


    “........”


    由上古傳送法陣回歸的天魔弟子,紛紛從金光中縱身而出。


    龍族被滅,外域妖魔自是趁勢壯大,正道與魔道都忙活不少。


    斬妖,魔道自是也得資源與靈魂修煉,還能暫且釋放難以安放的活力,更是能夠增長鬥法水平。


    所以說正魔雙方都很積極,皆有弟子在外域曆練。


    以求突破,增長經驗。


    然而卻有一人例外。


    “皇師兄看起來興致不高?是沒打夠,還是說被正道中人所擾?”


    有天魔弟子見到皇甫夜板著臉,看上去極其鬱悶,難免問道。


    看似關心他,實則魔弟子在意的,是想確定他是否因為功法出現問題,或是遭受暗傷才如此悶悶不樂,若真是如此,便有機會奪取他在宗門的所有資源。


    皇甫夜沒答,沉悶著臉隨手揮袖,化作狂風掃蕩眾人。


    刹那間,周圍修為較弱的天魔弟子慘叫著被震飛,不死既傷。


    然而回歸之輩,皆是不受影響


    這皇甫夜脾氣暴躁,他們早有耳聞,隻是不曾想到會如此暴戾。


    有知曉皇甫夜的天魔弟子,緩緩道:“他在外域,過去數日的時間裏,殺過的妖魔加上先前的也有上百頭,實力很強,應該不會受什麽嚴重的內傷。”


    “可惜了,還以為能少個名額。”


    “........”


    天魔宗成王敗寇的傳統,從古至今未變,隻要競爭對手變少,他們才能得到更好的資源修煉。


    自上次以後,皇甫夜一直隱秘的尋找合適人選,再慢慢將整個天魔宗滲透,逼出魔主,徹底得到無上造化。


    可突如其來的外域曆練名額,打得皇甫夜一個措手不及。


    他鬱悶的地方,就在於這些前往外域的天魔弟子都是天魔宗裏廝殺出來的精英之輩,魔神化身賜福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具備誘惑,反而成了他的絆腳石!


    因為皇甫夜一旦暴露,他們必然會將此事告發給聖女,又傳入魔主耳朵,到時候他想逃都逃不掉,隻能被無情抹殺。


    如此,空出來的資源又多一份。


    何樂而不為?


    皇甫夜已經通過上古傳送法陣,來來回回在外域待了甚久,賜福的事情毫無進展,也就導致他極其鬱悶。


    ‘難不成,魔主早就被發現我?’


    將自己安排曆練,皇甫夜很難不懷疑是魔主故意為之。


    可仔細想想,既然發現又為什麽不直接出手,反而是任憑自己活到現在?


    ‘放心,有我和法器加持,即便是返璞境都難以發現你的存在。’


    識海內,前任魔主的聲音再次傳來:‘以你的實力,在當今的天魔宗內確實非同一般。看來還真是變了,不負當日輝煌,不過隻要有我在,你必可稱霸魔神化身,成為萬族共尊的存在!’


    皇甫夜沒理她,總覺得此事並沒有想象中簡單。


    ‘魔主......’


    他在心裏沉吟一聲,快步離開,愈發覺得比天淩聖主還要神秘得多。


    倒是識海內的前任魔主,不關緊要的‘桀桀’笑了兩聲,對現任魔主愈發好奇。


    搞得如此神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聖人轉世,要放長線釣大魚。


    畢竟聖人滅魔神化身,天經地義的事。


    .......


    孤寂山坡,野草遍地。


    天地浩然,一片落敗的清寒,爬上坡頂有兩棵枯樹枝葉凋零,僅剩光禿禿的枝幹佇立,在開闊眼界添上點綴。


    陸凝霜牽著薑雲逸來到枯樹下,望向遠處,那是三麵環山的地方,一麵靠湖,附近卻毫無生機。


    “還真是人煙稀少啊......”


    前方無人居住,就連一處村莊都沒有,已逐漸能感受到西荒的荒涼。


    而在薑雲逸感歎之餘,陸凝霜已經施法收集枯枝野草,堆成一堆點燃。


    他們走了快半天,暫且在原地歇腳片刻,順便填飽肚子。


    “陸凝霜,這裏風有些急。”


    “無事。”


    薑雲逸提醒,也是怕會燒山。


    話音剛落,陸凝霜法陣一揮而就,隔絕外界的一切幹擾,原本被風往一處方向吹的火,也隨著她的動作回正不移。


    薑雲逸就安安靜靜的靠著枯樹,望著遠方未知的區域一言不發。


    陸凝霜則默默的守候,時不時就拿出提前做好的糕點喂到他嘴邊。


    “陸凝霜,那裏......應該就是,唔,村民說的神秘地帶了吧。”被她喂著,薑雲逸說話都含糊不清。


    “嗯,隻是個低級法陣,結丹不可探罷了。”陸凝霜輕易掃了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淡淡的說。


    早在不久前,兩人就被附近村莊村民誤會成‘是被女匪綁架的公子’,導致薑雲逸不情不願的親她一口,才表示是一場誤會,他們真的是“夫妻”!


    而在當日,解除誤會後的村民們知曉情況,還以為他們是一對要私奔到無人處的公子與太尉之女。


    畢竟,薑雲逸白衣加身,看起來兩袖清風,對人始終帶著淡如輕霧的笑意,難免會產生某種親近感。


    倒是陸凝霜玄色勁裝打扮,整個人還透著如冰如雪的冷漠,甚至有著護臂,明顯是習武之人。


    鮮明對比,很難不引起別人的猜忌。


    不過誤會解除就好,薑雲逸也借機打聽起附近的事,好歹離西荒不遠,想來會有魔道中人來犯,自己也好扶匡正義。


    畢竟這也是正道修士的職責,而且誰會拒絕再增添多一點功德?


    功德提高,還有助於修煉速度,對於薑雲逸來說是莫大的好處。


    結果卻是薑雲逸想多了,即便離西荒稍近,一般情況下魔道也不會來為難紅塵凡人,畢竟這裏還算是聖州的範圍內,天淩聖地威名遠揚,若真鬧出大亂子,必會插手,而這也不符合魔道利益。


    村民們反倒告訴薑雲逸在環雲山一帶,有人見到仙人從天際劃過,如果是想要尋得仙緣,去那裏總歸沒錯。


    薑雲逸仔細一問,才知曉那一帶迷霧重重,如雲一般厚厚繚繞掩蓋著,伸手不見五指,著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且那濃霧深處,許多村民隱隱嗅某種仙緣的味道,聽說產生好奇。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有些膽子大的村民結伴想要一探究竟,但每次進去就會迷失方向,不知不覺繞了出來。


    無論試幾次,結果都是相同,甚至還會被困在其中,不知而蹤,好幾日才走出迷霧,差點就成餓死鬼,久而久之,就再也沒人閑得無聊去試。


    薑雲逸知道此事後,隻當是凡間的普通修真家族或小門派,而迷霧或許就是為防止凡人誤闖的手段罷了。


    或者說是隱世家族。


    反正既然要經過,薑雲逸就想著借宿一晚也好,總比風餐露宿要強得多,哪怕薑雲逸已經習慣,但還是非常想念竹屋的床榻與軟枕,以及熟悉的氣息。


    但可惜,這一路走來,薑雲逸和陸凝霜倒是沒遇到過任何的修真者,也不好確認是不是隱世家族,還是小門派。


    且愈行愈遠,前段時間還能遇到隱居的散修和獨行客,這幾日連個人影都沒碰到,隻見滿地枯葉和荒草。


    薑雲逸和陸凝霜前往的這個方向,邪魔歪道遇不到,天地間也隻有他們兩人攜手並進,遼闊而遠之。


    既孤獨又自在.......


    看山望景,倒也有幾分蘊意,薑雲逸的青竹劍意也得到些許提高,但可惜與四季無關,而是道韻的提高。


    忽然。


    麵前一陣滋滋作響,陸凝霜正在烤製著獸肉,不斷翻轉,香味飄散。


    薑雲逸收起念想,還未動,她就已經端來烤製好的佳肴遞過來,且還沾有幹料,提純味蕾的味道,瞬間充斥著鼻腔。


    “你難不成還在浪費時間研究香料?”


    薑雲逸驚歎,修道之人本不該貪戀口腹之欲,尤其是修煉到高深境界,更應摒棄雜念,不留痕跡。


    可偏偏,陸凝霜熟悉烹飪美食,且每每都能做出不錯的美食,滿足他的口腹之欲不說,搞得薑雲逸差點離不開她!


    這讓薑雲逸心有餘悸,而且香料還是他所想品嚐的,一並俱全,很顯然陸凝霜是下了一定功夫。她也不吝嗇,給薑雲逸吃的盡善盡美,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抓住夫君的心,就要先抓住夫君的胃。”陸凝霜緩緩道,甚至拿出那本書籍,在他眼前晃了晃。


    “.........”


    她又偷學自己的書籍內容,薑雲逸頓時有點不想吃,但......


    聞了一下,很香,他終究還是忍耐不住誘惑,不情不願的吃下。


    不勞而獲的吃著美食,倒也愜意。


    見此一幕,陸凝霜也隻是麵無表情的靜靜看著,似在欣賞。


    薑雲逸吃飽喝足之後,就繼續靠著枯樹揉著肚子,陸凝霜則是安靜坐在他一旁,不言不語的陪伴著他。


    偶有兩人目光交匯,都是薑雲逸率先移開目光,假裝看她身側景色。


    倒是陸凝霜一直凝視他,薑雲逸僅是硬撐片刻,最後還是受不了她灼熱的目光,僵硬的轉頭望向一邊去了。


    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對此,陸凝霜一語雙關:“抱歉,是我情不自禁,惹得夫君害羞。”


    一方麵,表明自己的心意;其二,側麵表明薑雲逸對自己也有情愫。


    薑雲逸小聲嘀咕:“才沒有。”


    顯然,他是聽得出來的,隻是假裝故作不知。


    歇息片刻,繼續趕路。


    很快就來到湖畔邊緣,恰巧天際有鵝毛般的雪花飄落,一種肅穆感覺,尤其是在這孤僻的山脈,更為濃鬱。


    陸凝霜道:“此湖有些靈韻。”


    “是有一些。”


    薑雲逸伸出手接過飄舞的雪花,喃喃道:“下雪了。”


    “嗯。”


    陸凝霜撐著一把傘,站在薑雲逸身邊為之遮擋,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傾斜的傘麵隨他一同抬頭看天。


    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將兩人籠罩於冰封中,唯有寒梅傲立在風雪中,綻放出潔白無瑕,卻又刺骨寒涼的芬芳。


    陸凝霜瞥見他接過雪花的手,漸漸有些泛紅,便不禁握在手心。


    薑雲逸對她的舉動習以為常。


    “手可還冷?”


    “被你牽著才冷。”


    “但夫君沒抽離。”


    “那是因為你握得太緊了。”


    “握緊好,不會冷。”


    “被你牽才........”


    未說完,薑雲逸就發覺不對勁,怎麽好端端的又繞回來了?


    這時,陸凝霜偏頭看他,強調著:“牽著,一點都不冷。”


    “........”


    初雪已至,紛紛揚揚飄灑。


    倒映兩人身影的湖麵被雪吻過,也蕩漾不起圈圈漣漪,但在他心底的湖境,還是有一絲波瀾散開。


    薑雲逸懶得與她爭辯,反正說不過她,何況現在確實很暖和。


    盡管不依靠她,現在的自己也不會受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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