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雪搖頭,皺眉說道:“尚未有線索,屬下隻能確定秦冉兒真實身份不是秦家人。”


    醉芙嘴角微勾,凜雪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查到不少東西,已經讓自己刮目相看了。


    “你有空指點一下長生和魏蘇。”


    既然舅舅鬆口讓自己發展謝家的勢力了,那麽凜雪、長生和魏蘇勢必是要作為自己心腹培養的。


    凜雪天資聰穎,能力不低,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他能帶帶長生和魏蘇也是好的。


    既然百裏靖炘和師父都在此,那麽這五株碧落草和巴洱果要早早派上用場才行。


    主子這是賞識自己?


    凜雪愣怔過後,語氣中帶有歡欣道:“是!”


    書房內,燭火燃盡了大半。


    醉芙吩咐道:“你繼續追查秦冉兒的真實身份。”


    手指輕敲桌麵,又沉吟道:“將義隴城一事暗地裏透露給五皇子知道,但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皇甫奕,皇五子,母族勢弱,為人中庸,在朝中並不起眼。但隻有舅舅和自己知道,其人隱瞞實力,暗地裏招募了不少能人異士。


    東陵這個大戲台,怎能隻由皇甫默和皇甫騫登台上演好戲呢?


    這條潛龍,是時候讓他出來將這趟渾水攪得更濁些了。


    “是!”


    “去吧!”


    凜雪退出房間後,醉芙繼續坐在位置上,重新執起狼毫筆,練字靜心。


    自從蘇醒來,自己所經之事皆是謎團,要解開,還要耗上好些時間和精力。


    還沒練到半張紙,那燭火便燃盡了。


    書房內恢複到一片黑暗。


    醉芙無奈地放下筆,揉了揉眉間愁緒。


    這麽晚了嗎?


    醉芙起身,也不點燈,慢慢踱步走向閨房。


    閨房和書房是相通的,七八步路,醉芙便到了床邊。


    解下白日裏的衣裳,換上中衣,醉芙又動手解開一頭青絲,舒服地歎了口氣,一番動作下來,絲毫沒發現黑暗中一雙灼熱的雙眸。


    醉芙往被窩裏一鑽,瞬間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你終於回來了......”


    黑暗中,一道繾綣又帶著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霽月院的女主人一愣,驚訝地瞪大雙眼。


    百裏靖炘捏了捏她的小臉,“嗯?舍得回來了?”


    醉芙被捏成一朵花,皺著眉頭,嗚嗚說道:“你怎麽在這裏?”


    謝旭不是安排他和師父住在錦瑟院嗎?


    “今夜寒風凜冽,錦瑟院裏枕冷衾寒,心上人狠心棄我而去,在下對影難眠,隻能親自出來尋了。”


    男子親密貼耳,一字一句道出自己的不滿和情意,惹得懷中人有些心虛。


    見醉芙乖巧地窩在自己懷中,百裏靖炘被冷落了大半夜的心情好了起來。


    書房離閨房不遠,方才醉芙和凜雪之間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這越聽,自己心裏就越是不安。


    她今年才不過十四就這般優秀,行事作風滴水不漏,思維縝密,禦人有術,假以時日必將以奪目明珠之姿橫空出世,名揚四海。


    如今她隻是在這低階域界初露頭角,若是以後成長起來......以後會不會改投他人懷抱?


    百裏靖炘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


    “你怎麽啦?”


    醉芙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緊繃,抬頭望向他。


    女子眼底滿是動人的關心。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色。


    百裏靖炘將頭埋進她發間,沉默不語。


    醉芙笑了一聲,撫了撫他順滑的墨發,柔聲道:“怎麽了?”


    百裏靖炘還是沉默不語。


    醉芙捏了捏他耳垂,好笑道:“等了那麽久,怕是凍傻了。”


    百裏靖炘任由醉芙擺弄他,隻是那懷抱越發收緊。


    “我快喘不過氣了!”女子抗|議道。


    百裏靖炘狠狠地在醉芙肩上咬出了個血痕。


    醉芙輕拍了下他腦袋,低哼一聲:“痛!”


    大半夜的,這男人發什麽瘋。


    男子又小心翼翼地舔著那傷口,動作之溫柔,仿佛在嗬護著天地至寶。


    他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記,她是他的,誰都不能搶走。


    “你若再因這些小事忽略我,我不介意親自出手鏟平這些障礙。”


    百裏靖炘抬起頭來,眼中滿是赤|裸裸的威脅。


    “知道了知道了。”醉芙小聲碎碎念道:“真是愛吃醋......”


    “你說什麽?”百裏靖炘眯了眯眼。


    感覺到一股寒意的醉芙趕緊說道:“不勞煩您這尊大佛出手,我怕到時整個九州不保。”


    雖然她不知道汨雲川在何處,但她很清楚知道百裏靖炘是來自於比九州高階很多的域界,而且背後勢力不小。


    “師澤老師說了,各界有各界的天道,高階域界的勢力若是介入到低階域界的衝突中導致天道紊亂,域界的天地法則就會降下製裁,其力量遭反噬不說,元神還會魂消魄散。我可不想到手還沒捂熱乎的男人還沒等我醫治好他,劈嚓一下就被天道滅了。”


    醉芙劈裏啪啦說了一通,差點喘不過氣。


    百裏靖炘冷笑,“這低階域界區區的製裁之力,我還不放在眼裏。”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都要俯首稱臣。


    “是是是!”醉芙安撫著炸毛的某人,“百裏公子果然威猛如虎。”


    “不過你年紀小需要曆練,這些小事給你練手也好。”百裏靖炘正色道。


    汨雲川屹立不倒幾千年,靠的是強大的實力,自己再怎麽憐惜,也要放手讓她去接受風霜雨雪的洗禮。隻有同樣強悍的人站在自己身邊,才能讓眾人心服口服。


    “好!”醉芙親了他一口,這男人站在自己身後默默守護著,如泰山可倚,放手讓自己去成就一番事業,她怎能不開心。


    百裏靖炘鷹眸閃爍,猛地攫取佳人的紅唇,貪婪地汲取她獨有的芳香。


    “你怎麽又......”


    “你不是說我威猛如虎嗎?”


    “唔......”


    夜空中,一片雲悄悄飄過,捂住了明月窺視的眼睛。


    ......


    次日己時,金烏在天上慵懶地散發出幾輝光芒。


    微弱的金光穿透窗紗,照進房裏。


    屋內,是一片恍若如夢的氤氳。


    床上還在沉睡的女子眼皮顫了顫,醒了過來。


    “嗬嗬......”女子頭頂上傳來一聲壓抑的笑。


    見醉芙雙頰泛著微醺的桃色,百裏靖炘忍不住俯首啄了一下她嬌唇,“芙兒,該起了。”


    “什麽時辰了?”醉芙揉了揉眼睛,好久沒睡得這麽安逸了。


    “己時了。”


    “己時了?”醉芙猛地從被窩裏彈起來。


    這大早晨的,下人都起來伺候了,若是被瞧見......


    “你趕緊走!”醉芙推了百裏靖炘一把。


    百裏靖炘臉色晴轉陰,這一起床不你儂我儂一番,居然還想趕自己走?


    醉芙見百裏靖炘臉色一變,心裏連連叫苦,雖說兩人隻是很友好地抱著睡了一夜,什麽事都沒發生,但是若是被下人撞見傳到舅舅耳裏,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哎呀,不是......”


    早起嬌軟的鼻音讓醉芙這話聽起來像是欲拒還迎。


    醉芙清了清喉嚨,邊安撫邊解釋道:“有美男在側相伴,我心甚歡。但你也知道師父和舅舅性情剛烈......”


    “嗬!”百裏靖炘冷笑一聲,這丫頭在想什麽自己一清二楚。


    “我們訂婚!”


    百裏靖炘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自己昨夜輾轉反側想了一宿,覺得還是越快定下個名分越好,畢竟自己不能在九州呆太久,若是走了,兩人天各一方的......


    說自己霸道也好強勢也好,必須要將任何導致生變的可能性扼殺在萌芽裏。


    “什麽?”醉芙以為自己幻聽了,驚訝地張大了嘴。


    怎麽睡一覺起來就要訂婚了?


    “不願意?”


    醉芙見百裏靖炘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笑說道:“你確定?”


    他們相處才短短時間,就如此倉促下決定。


    “難道你怕三年之期?”


    男子眉頭一皺,自己身上的咒毒......


    醉芙愣了愣,鳳眸淩厲,“閻羅要你的命也要看我給不給。”


    “那你為何不願?”百裏靖炘不解。


    “若是你後悔了呢?”醉芙歎了一口氣。


    她前世執行任務時,見多了這種前一句還是海誓山盟,後一句就恨不得用對方的命換自己的命的事。


    她自認生性薄涼,是遇上了謝長瀚一眾人才讓自己有了些煙火人氣。


    愛上百裏靖炘在她意料之外,若是百裏靖炘後悔了,以她的性格......


    聽了醉芙的回答,百裏靖炘沉默不語。


    醉芙以為百裏靖炘棄了這念頭,抬眼一看,卻見百裏靖炘眼底滿是受傷。


    “你不信我......”


    醉芙沒想到這句話傷他如斯,心中震驚,啞口無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男人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對自己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了嗎?


    許久,醉芙咬了咬唇,拉過百裏靖炘的大手,放在自己心髒位置。


    唉......既然此時有情,又何必拿日後未發生之事徒惹煩惱。


    “記住,今日是你親口許下這山盟海誓,日後若是反悔,便是玉石俱焚,我也要親手毀了你。”


    她生性薄涼,一顆真心豈能讓人隨意糟蹋。


    話音如珠落玉盤,百裏靖炘目光含笑,似一抹刺破冬日的春光,極其溫暖,極其明亮,“你可願意?”


    醉芙莞爾一笑,眼神裏滿是真摯,許下承諾,“我願意。”


    ......


    今日謝長瀚休沐,難得借著風雲台一事將醉芙留在府內,謝長瀚也偷懶一日,窩在家裏享受久違的天倫之樂。


    謝長瀚在飛雲院吃著早膳時,忽然見褚殷進了來,後麵還跟著藺紫和藺逸。


    “早啊,諸位吃過早飯沒?”謝長瀚作為主人家,起身招呼道。


    褚殷笑說道:“我們一早便用過膳了。”


    “不知褚老這麽早過來飛雲院有何事?”


    褚殷微微搖頭,“老夫也不知,霽月院的下人過來通傳,叫我們過來飛雲院一趟。”


    “荊老大夫你也這麽早?”謝長瀚瞧見門口處,荊老大夫帶著長生和魏蘇往屋裏走過來。


    奇怪,怎麽一大早的,大家都跑到飛雲院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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