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臂當車,其節可嘉!”曹純見梁軍壯士斷腕,不禁動容,戰馬雖仍在奔馳之中,馬速卻不由慢了下來。


    但同為漢軍的典韋卻沒有那麽多的心思。


    見梁軍分兵,典韋也不管逃走的那部分梁軍,隻是徑直奔向斷後的梁軍,開啟了殺戮。


    文禮為了遮護後撤的戰友,並沒有維持利於防禦的圓陣,而是擺出前麵二層盾牆,後方四層長矛的弧陣,擋住了漢軍騎兵的道路。


    曹純的虎豹騎與典韋的虎衛軍幾乎同時與梁軍碰撞到一起。


    曹純的虎豹騎雖非甲騎具裝,但騎士亦是身披重甲,戰馬也有簡單的護具。如此速度之下撞入梁軍陣中,雖有少許騎士被長矛戳中,但那股強大的衝擊力卻也不是梁軍這薄薄的一層陣型可以承受的。直接被衝擊的步卒毫無懸念的筋斷骨折,內髒碎裂,當即斃命。步卒的屍身也被衝撞著往後倒去,連帶著後方幾名步卒也差點無法站穩。


    在付出了數百步卒的性命之後,終於有部分虎豹騎被逼停了下來。殘餘的梁軍已經顧不上陣型,瘋魔一般的反擊。有的用盾牌猛砸,有的用長矛快戳,甚至還有失去了武器的步卒直接將騎士拉下馬來用嘴撕咬的。


    曹純帶著虎豹騎主力沒有費多大力氣便衝破了斷後梁軍的陣型,也顧不上再調轉馬頭,竟朝著文聘追去。


    曹純如此做,自然是因為斷後的梁軍已經接近全軍覆沒。


    典韋的虎衛軍在雙方兵刃交接之後便呈現出一麵倒的局麵。


    虎衛軍的重甲和重型大劍在短兵相接後,便呈現出了精銳的優勢。力氣巨大的虎衛軍舉起重劍狠狠地劈在梁軍大盾上。蒙了一層牛皮的大盾竟禁不住這麽一劈,破裂開來。而梁軍的長矛陣,麵對重甲步卒也無能為力,畢竟長矛陣本就是用來防範騎兵的。


    兩麵夾擊之下,斷後的梁軍沒能堅持一刻鍾便全軍覆沒。


    典韋看著奮戰到最後,屍身堅持不倒的梁軍主將,不禁肅然起敬。


    “也不知這梁軍主將名字,奮戰而死,至死不屈,當真國士也!”


    曹操在曹純衝破敵陣後便不再關注斷後梁軍,注意力都放在了奔逃的文聘身上。


    許褚的虎衛軍因為身披重甲,雖然跑的也不慢,但終究路途更遠,以至於文聘從城內進入時,許褚卻卻仍有四十步遠。


    曹純的虎豹騎也正巧沒能趕到,隻能往後撤去。


    “此戰殲敵二千,可謂大捷也!”曹操欣喜道,“子和、典韋二人當為首功,”


    “可惜讓敵將逃了回去,當真可惜!”許褚憤憤道。


    “哈哈哈”,曹操、曹純、典韋一齊笑道。


    一同出兵,唯獨許褚沒有斬獲,那鬱悶之情可想而知。


    笑過之後,曹操卻陷入了深思。


    折損二千兵馬,對於漢軍來說是大捷,但對於據守宛城的梁軍而言,卻隻是皮肉之傷,並未傷及筋骨。


    宛城,依舊還有一番苦戰。


    ……


    “末將損兵折將,還望將軍責罰!”文聘進城後,直接向前來迎接的王序下拜請罪。


    王序在城樓上將文聘兄弟的行為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不會將此戰損失歸咎於文聘身上。


    “叔樂之舉,堪稱國士。此戰仲業有功無過,罪責在我!”王序將文聘扶起,肅然道,“此戰過後若能生還,我定將叔樂之舉上稟大王;即便是要與宛城共存亡,我亦會留下書信,詳細記載此戰,定不會讓英雄骨寒,壯士血冷!”


    文聘哽咽,萬語千言隨淚咽下。


    王序拍了拍文聘肩膀:“仲業節哀,隨我上城樓。”


    文聘頷首,揚起頭顱,再度凝聚起鬥誌。


    此戰,梁軍隻能勝,不能敗!


    翌日,漢軍再次發起進攻,漢軍將士傷亡五百三十二,梁軍將士傷亡一百四十七。


    又一日,漢軍傷亡二百七十五,梁軍傷亡一百一十九。


    再一日,漢軍傷亡八百七十四,梁軍傷亡六百。


    複一日,漢軍傷亡一千二百六,梁軍傷亡五百七十八。


    ……


    宛城如同一座刑台,不斷的收割著漢梁兩軍將士的性命。甚至高級將校,漢軍也傷亡了偏將六人、裨將三人、校尉十七人;梁軍也傷亡了偏軍三人,裨將一人,校尉八人。


    即便如此,宛城依舊在梁軍的掌控之中,城上的青色梁旗隨風飄揚,屹立不倒。


    “主公,荊州劉表也出兵了!”曹休氣喘籲籲的奔跑進入中軍大帳。


    數日前,曹操便改變了策略,對宛城圍而不攻,分出半數兵馬前去攻略南陽各縣。


    曹休被派去攻略的乃是漢水北岸的重鎮,鄧縣。


    “文烈莫急,劉景升出動了多少兵馬!”曹操微眯雙眼,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不清楚,我等抵達鄧縣之時,便見楚軍已占了鄧縣。沔水沿岸的山都、築陽、陰縣、酂縣,皆已為楚軍所有!”


    曹操冷笑道:“好個劉景升,倒是會趁火打劫!文烈派出騎兵傳令各部往回收縮,宛城以西各縣占了的運走錢糧後退出來,未占的也莫再去動!徐伯潤此時定然已反應過來,宛城既然拿不下來,那便見好就收,奪下東北數縣便可!此番所獲錢糧已足夠我軍二年之用,足矣!”


    “主公莫不是想坐山觀虎鬥?”郭嘉笑道。


    “劉景升一犬耳,然徐伯潤欲將此犬逐出南陽,恐怕也要費不少功夫。我等也好在河南與梁軍再作計較!”


    隨著曹操的下令,漢軍逐步退出涅陽、冠軍、穰縣等縣,隻在博望、雉縣、葉縣駐下兵馬。


    “漢軍這是已退軍了?”文聘不解的看向城外飛起鳥雀的漢軍大營。


    昨夜城外漢軍鼓聲大作,響了一夜。王序、文聘不知敵情,徹夜未睡。待到天明,卻見漢軍大營並無人聲,惟有稀疏的鼓聲響起。


    而漢軍,也一反常態未再次攻城。


    一開始,王序還擔心是漢軍故布疑陣。直到王序、文聘二人見有一群鳥雀落在了漢軍大營,盤桓許久才再度飛起。


    王序心中一動,突然想起昔日尚在零陵求學之時聽梁王徐澤講過的發生在春秋時期的故事。


    “漢軍莫不是使的懸羊擊鼓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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