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城上響起了鳴金之聲。


    文聘愕然看向城上,隻見城上升起了一麵土黃色旗幟。


    “土黃旗,這是敵軍騎兵要來襲擊了!”文聘當即下令,“眾將士向我靠攏,結圓陣,緩緩退往城內!”


    文聘身後的旗官當即以旗語向全軍發出指令。


    梁軍展現出的素質讓漢軍咋舌,鳴金之聲剛過,梁軍根據文聘的旗語迅速反應過來,以驚人的速度結成一個密集的圓陣。


    曹純率領虎豹騎過來之後,便見到了已完成變陣的梁軍。


    “如此密集的圓陣?”曹純有些發愁,虎豹騎個個都是百人將中挑選而出的,可不能就這般耗去了。


    “兄長,梁軍圓陣行動緩慢,不如繞行騷擾,阻止其回城!”曹休提議道。


    曹純一時無法,便下令遵照曹休提議來辦。


    “傳令,弓弩齊發!”文聘見漢軍騎兵前來騷擾,斷然下令道。


    “咻!咻!咻!”梁軍停下腳步,拋射出一陣箭雨。


    盾兵在外,矛兵隨後,弓弩居中,這已然是梁軍的通用陣型了。圓陣雖然行動雖然緩慢,但防禦能力卻是最頂級的,更有遠程的弓弩作為遠射手段,虎豹騎已經被射中了好幾人。


    虎豹騎繞行數周後,不但沒能阻止住梁軍回城,反而還產生了折損。


    曹操在遠處看得分明,當即肉疼的召回虎豹騎。


    文聘見狀,依舊慢慢的向城中撤去。


    “兄長,當真就這樣任憑梁軍撤回城中?”曹休不甘心道。


    “文烈莫急,我就不信梁軍可以一直這般無懈可擊!你且先去回報主公,待梁軍進城後我便帶兵回去!”曹純將虎豹騎帶著離開梁軍弓弩的射程,繼續虎視眈眈。


    曹休將曹純的話帶到了曹操處,曹操自然也讚同了曹純的做法。


    “告訴子和,稍後我會令步卒發起進攻,子和伺機而動便可!”曹操盯著梁軍的圓陣道,“區區三千人竟敢視我等於無物,當真是無知無禮之極!”


    隨後曹操喝道:“典韋、許褚,領虎衛軍前去追擊梁軍!讓他們知曉中原虎士之威!”


    虎衛軍,乃是曹操從軍中挑選身強體壯、精通劍法的劍客組成,配以重劍重甲,正是刀盾步兵的殺手。而虎衛軍的統領,更是萬人敵的典韋、許褚。


    “虎!虎!虎!”


    虎衛軍連“虎”三聲,從曹軍陣後列陣向前。


    “虎衛軍將士,隨我殺!”典韋、許褚齊聲道,二人聲若驚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虎!!!”回到二將的依舊是一聲虎。


    文聘見二百步外的虎衛軍列陣而出,心中一驚。如此虎士,可不是自己這三千普通士卒可以匹敵的!


    “全軍聽令,加速撤退!”


    梁軍早期也曾專門組建過這等精銳之師,但更多是錢糧不足被迫減少行伍規模兼作為軍官來培養。後期梁軍規模擴大之後,這些精銳部隊的士卒都作為軍官編進了擴軍後的梁軍之中,隻有部分將軍為了留住編製還保留著小規模的特種精銳。


    但這也隻是如征北將軍黃忠、征南將軍黃蓋這等統領過精銳之師的將軍才有的特權。


    鎮南將軍王序這裏並無這等精銳。


    梁軍與漢軍的做法截然相反,但梁軍如今的整體戰力是諸侯之首,而漢軍的做法卻可以讓漢軍攻堅決勝更有優勢,如此看來也各有千秋。


    但是在宛城戰場,漢軍卻因此占據了優勢。


    文聘的反應瞬間刺激到了典韋、許褚二將。本來攻城失利,二將便滿懷怒火。如今若是再讓出城的梁軍全軍而還,那二人將再無顏麵見曹公了!


    典韋率先帶著本部奔向了梁軍。許褚見狀,卻往城門方向奔去,儼然是要截斷梁軍的退路。


    王序在城上看得分明,當即下令弓弩手以弓弩阻敵。


    曹操一直盯著戰場,自然也不會放任城上這般從容射擊。


    “弓弩手聽令,往城上拋射!”


    城上的梁軍為了躲避漢軍的箭矢,隻能抽空射擊,對於虎衛軍的阻擊效果可以說已經近於無。


    虎衛軍本就身披重甲,箭矢除非從甲片縫隙中射入,否則根本傷不了虎衛軍分毫。在己方弓箭手的掩護下,許褚放開奔跑,竟有搶在文聘之前抵達城門之勢。


    文聘心跳如鼓,虎豹騎在一旁窺視,虎衛軍又分兩路夾擊而來,一個不慎,這出城的梁軍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弟兄們,你等弓弩手保護將軍先撤,我等大盾長矛為你等掩護,攔住敵軍騎兵!”突然軍中響起了一聲高呼。


    文聘一看,竟是自己的堂弟,副將文禮。


    “叔樂,我乃主將,當為你等斷後!”文聘雙眼通紅地吼道。


    “兄長乃是征南將軍臂膀,宛城可無我文叔樂,卻不可無兄長!敵軍將至,不可猶豫,兄長速撤!”文禮撕下腰間布襟,纏在頭上。“我那雙兒女,就拜托兄長了!”


    文聘抹了一把熱淚,朝著身後的弓弩手吼道:“弓弩手,長蛇陣,全速回城!”


    壯士斷腕,腕痛,心更痛!


    文聘帶著半數弓弩手全速往城門方向撤去,突然聽到了斷後梁軍齊聲唱起的漢樂府悲歌。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獲君何食?願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歌聲悲涼,但歌者卻以豪邁之聲唱出,竟生出一陣悲壯之感。


    文聘不敢再回頭,再次抹了一把雙眼,朝著城門狂奔。


    幾乎是在文聘帶著弓弩手變陣的那一瞬間,曹純便敏銳的把握到了戰機,策馬躍了出去。馬蹄聲“轟隆轟隆”響徹戰場,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斷後的梁軍。而典韋帶領的虎衛軍,也如決堤之洪一般朝著文禮洶湧而去。


    戰城南,死郭北!


    文禮在虎衛軍狂奔而來之時便已知曉了自己的命運,作為軍中副將,若是犧牲下屬,說不準能夠僥幸存活下來。但為了家族,為了梁國,文禮毅然站了出來,選擇作為斷後之將,為從兄文聘爭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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