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這份契書,按照約定。


    他們往後不管是批量走貨,還是散賣,都不得低於姚家出的價格。


    無形中幾乎把散賣的路子斷了,畢竟莊戶人家,沒誰舍得花費五個銅子,去買一斤辣椒吃。


    這、這……


    且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他們自家盤算的時候,都不止打算種三分地。


    村裏人精這麽多,家家開荒栽種辣椒,你種我也種,辣椒的產量隻會多,不會少,銷路確實是一個問題。


    簽下這份契書,他們獲得安心的同時,也限製很多。


    趙大海抹一把臉,道:“甘蔗沒有兩頭甜,人家做大生意的,願意簽這份契書,已然夠意思了,咱們須得有所取舍,別到頭來,咱們兩頭都抓不著。”


    他的意思薛黃英聽懂了,還是傾向簽下契書的意思。


    “你倆是咋想的。”吳氏見場麵有些凝固,暗暗等趙大海一眼,溫聲詢問。


    薛黃英本來就是詢問意見的,趙大海說的原也沒錯,她自然不會生氣。


    她想了想道:“若是就我和阿澤,怎麽著都行,賣不了姚家,還能擺攤零賣,零賣不佳,還能跑別處找銷路。”


    “若明年咱們村人都種,這麽多人的辛苦成果,若是有個閃失,落埋怨也就算了,我們擔當不起。”


    她這麽一說,吳氏和趙大海就知道她為難之處了。


    掙錢時,自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若期待有了落差,做決定的那個人少不了落埋怨遭人唾棄。


    “這樣,你倆回頭抽時間和村長說說,不行就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還有就是,要麽單打獨鬥,自己找銷路,要麽入夥不得反悔。”


    趙大海終歸見的多,直接一錘定音。


    薛黃英和容澤對視一眼,眸中滿是無奈,倆人也是這麽商量的,若實在抉擇不出,就交給村長定奪。


    又閑話一會,倆人方從趙家出來。


    夏日天長日短,太陽偏西,好歹沒有午時那麽熱,扛著鋤頭,背著背簍的婦人漢子,紛紛拿起農具,去了田間。


    棉花耐旱,如今已經長到小腿高,需要捉蟲打側枝。


    芝麻間過幾次苗也長的墨綠肥壯,拔下的芝麻小苗也沒丟,拾回來滾水裏燙一會兒,曬成菜幹儲存,煮雜麵條,還是拌疙瘩湯,味道都不錯。


    黃豆地裏最愛長野草,農人們彎腰除草,偶爾鋤掉一棵豆苗,能心疼的不得了。


    薛黃英和容澤也去了田地,直忙活到天擦黑,再也看不清野草,方從地裏離開。


    累了一天,又出了一天的汗,兩人渴的不行,晚飯就吃的簡單些。


    一人一大海碗的麵稀飯,加上幾個白麵餅子,配稀飯和餅子的小菜是燒辣椒。


    這也是覃善當日告知的辣椒的吃法其中一個,剛摘下來的辣椒,扔進帶著火星的灶塘裏。


    待辣椒表麵燒出虎皮,扒出來清洗幹淨,用刀切碎,放上鹽粒、香油、一起攪和均勻,就著白麵餅子,特意下飯。


    倆人安靜吃完飯,容澤喊薛黃英先去洗澡,鍋灶和牲畜他來負責收拾後,收起碗,就去了灶房。


    薛黃英心裏漾著甜,提一桶曬的熱熱的水,去了東屋。


    等她清清爽爽走出來,容澤已經喂好了豬。


    “把頭發再絞絞。”見薛黃英披散著頭發走出來,容澤從繩子上取下一塊幹燥布巾,遞了上去。


    薛黃英自然接過,一邊絞頭發,一邊道:“洗衣盆我放你房間門口了,一會兒把換下來的衣裳丟盆裏,我去河邊洗了。”


    “一會兒咱們一起,河邊都是樹,月影都透不下來,當心掉水裏了。”


    “掉水裏我剛好鳧個水,不怕的。”


    容澤有些無奈,再三讓薛黃英等著自己,方提一桶水,去了西屋。


    他剛把衣裳順著布簾丟到門外的洗衣盆裏,就聽有腳步聲從外走進來,靠近西屋後,停了下來。


    “行了,你洗完澡趁著涼快,就睡吧,這衣裳都是汗,過一過水就成,我很快就洗好了。”


    說完,人就走了出去,片刻後,院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響起。


    薛黃英甜滋滋端著洗衣盆去了河邊,就聽有人撩水聊天的聲音。


    看來不止她晚上洗衣裳,她端著盆快步走過去,果然是長勝嬸和吳氏。


    打過一回招呼,薛黃英找了個離她們稍遠些的石板,開始洗衣。


    夏日衣裳髒倒是不髒,就是汗水浸的酸臭,雖不用如何錘洗,也得好好用皂角浸泡祛味。


    待洗滌好衣裳,長勝嬸和吳氏已經離開了。


    月影昏暗,樹木茂密,薛黃英深一腳淺一腳往家走,待快走回家時,就見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扒著院牆,正往裏窺探。


    “誰!”她大驚之下,沒忍住暴喝一聲。


    這人受驚,手一鬆,哎吆一聲掉下來,摔了個屁股墩。


    她一聲不敢再叫,強忍著疼,在薛黃英快步奔來前,爬起來沒命往屋後轉去。


    等薛黃英趕在院牆下,哪裏還有人。


    她站在屋角,瞧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神色十分冷厲。


    “怎麽了。”


    容澤著一身短打,趿拉著鞋快步趕來,緊張又擔憂。


    “沒事,有人趴牆頭往院裏張望。”


    “看清楚是誰了嗎。”容澤心裏一緊,慌忙問道。


    薛黃英搖頭,天太黑,那人跑的又快,她沒看清。


    不過聽那一聲驚呼,該是個女人。


    等明年春上我就在院子外種一圈籬笆樁,專紮這些天天盯著別人家的賊人。


    容澤接過她手中的洗衣盆,凝眉讚同。


    錢氏揉著傷處,一瘸一拐往家裏趕。


    她回到家,見院裏漆黑一片,原想把李金萍喊出來出出氣,又怕驚擾到婆婆挨罵。


    遂小聲罵罵咧咧,進了房。


    屋裏,李耕地十分不耐:“大半夜不睡覺,你往外跑什麽。”


    錢氏不敢說她抓耳撓腮睡不著,就想到薛家轉轉,支支吾吾糊弄過去李耕地,心裏更是氣恨。


    老娘這麽辛辛苦苦是為了誰,他日我掙回銀錢,你們是不吃還是不用,隻這話她到底不敢說。


    咕咕唧唧一會兒,心裏盤算著明兒定要早起堵薛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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