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誰呢,她可是學了整整一年的箭術。


    薑魚熟練地搭好弓箭,瞄準下方小隊領頭的武將。


    在裴淮三分好奇四分懷疑的目光中,隻聽‘嗖’地一聲,羽箭瞬間飛出。


    下一瞬,他便徹底呆住了。


    那支箭擦著武將的鎧甲而過,噗嗤一聲,尖端沒入了馬背。


    馬吃痛,嘴裏發出一聲尖利的嘶鳴,同時上半身高高揚起。


    領頭的武將猝不及防摔下馬,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事發突然,下方小隊像是水滴在油鍋裏炸開,瞬間便沸騰了起來。


    “有伏擊!小心!”


    那些護衛圍成一個圈把馬車和一個銀色鎧甲的男子護在中間。


    他們戒備地看著四周。


    裴淮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唇角壓抑不住的嘲弄,“早知你目標是那畜生,我都沒必要在這裏等。”


    “你就說射沒射中吧?”薑魚遞了個白眼過去,抬手從箭壺裏重新抽了根箭出來,搭在弦上。


    她下一個目標是銀色鎧甲的男子,這次一定不會再失手。


    隻是那人被人群簇擁,不好瞄準,試了幾次都不行。


    正當她專心尋找時機之時,下方小隊人馬卻突然朝前方靠攏過去。


    薑魚疑惑跟著移動視線,登時一驚,裴淮什麽時候下去的?


    再一看身旁,空空如也!


    來不及多想,因為裴淮重傷未愈,左手無法使力,以一敵眾幾個回合下來已經顯出了疲態。


    都是拿俸祿吃飯的,也不知道他在內卷什麽。


    命都不要了。


    薑魚又急又氣,手上動作也越來越快,有幾次刀劍幾乎傷到他,都被她的箭阻攔。


    左後方拐彎處響起馬蹄聲,聽聲音數量還不少,薑魚心中一喜,定是洛風搬來了救兵。


    可她高興的同時也發現箭用光了,身後的箭壺裏空空如也,已經沒有箭可以射了。


    下方的人也感受到了來自後方的威壓,那小隊人馬頓時慌亂起來,想快些逃離這裏。


    而路卻被裴淮堵著,他們隻能更加拚命廝殺,想趕在追兵到來之前將他殺死。


    裴淮逐漸體力不支,對麵的人出於逃生本能卻越戰越勇。


    關鍵時刻,薑魚從上方一躍而下,砸到裴淮身上,兩人雙雙倒地。


    裴淮帶傷和敵人周旋了半天,本就十分勉強,現在又被她從天而降砸了一下,後腦磕在土塊上,撞得他頭暈眼花,渾身都疼。


    薑魚本來不是想砸他的,隻怪當時沒瞄準好,她有些心虛地從裴淮身上下來,探了探他的呼吸和脈搏……


    還好,隻是暈過去了,暫時死不了。


    這時,洛風和蕭影也趕到了,蕭影追著前方那小隊人馬而去,洛風則留下來照顧他的寶貝王爺。


    “怎麽才一會的功夫,王爺又暈了?”洛風伸手將裴淮扶了起來,忍不住有些自責,“早知道蕭影正趕過來,我就應該留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


    薑魚有些累了,懨懨地跟著他們回了刺史府。


    左右有賑災隊伍在城內,隨行的醫官自會去疫區治療瘟疫,她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做,所以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薑魚蓋上被子疲憊地想,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往後幾日薑魚和同行的幾位醫官天天忙得不可開交,他們要看診開藥抓藥熬藥,還得注意區分用量,每天幾乎都宿在疫區。


    而令薑魚意外的是,這所謂的瘟疫,隻不過拉肚子伴隨嘔吐,用現代話來說,就是腸炎。


    通過幾日觀察,薑魚猜測,病症來源可能是水源出了問題。


    她把這一發現告訴了裴淮,可以通過排查區域百姓飲水的井來確定病因。


    裴淮這幾日也沒閑著,他們從疫區帶回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李衙內,命人不惜代價治好他,好像是為了得到什麽謀反證物。


    薑魚對此並未細究,想來也不會牽連到自己。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疫症總算是控製住了,同時洛風在水源上方發現了一具被泡得腫脹的屍體,水源連接西郊百姓吃水用的井,所以才導致瘟疫蔓延。


    裴淮命人將井封存一個月,期間禁止使用,待一個月後水流恢複潔淨再解封,涼州瘟疫便算是得到了徹底解決。


    慶功宴上,薑魚作為這次功勞最大,貢獻最多的人之一,在場的醫官將士們紛紛向她敬酒。


    薑魚一不小心又喝多了,她踩著凳子端著酒杯醉醺醺道:“區區瘟疫而已,在我們那裏這個根本不算什麽,哪至於死那麽多人,說到底都是那些狗官置之不理,才、才害得那麽多百姓白白喪命!呸!狗官!”


    “就是,就是,這涼州城就是被李家父子給毀了,他們有今天的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還好有王爺洞察先機,才能順利將其父子製服,解救下涼州數萬百姓,王爺真乃英明神武啊!”


    “是啊,多虧了王爺,敬王爺!”


    酒桌上眾人紛紛對著主位上的裴淮舉杯。


    裴淮也沒有掃大家的興,以茶代酒和眾人隔空碰了碰杯。


    薑魚坐在他右手邊的位置,待眾人重新開始推杯換盞,他皺眉看了眼薑魚手裏的酒杯,“酒品那麽差,還要學別人喝酒。”


    “王爺是在和我說話嗎?”薑魚歪著腦袋看他。


    因為醉酒的緣故,她原本白皙細膩的臉蛋此時染上了一抹紅暈,一雙漂亮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層水汽,看起來格外動人,裴淮覺得這時的她可愛極了。


    他略微點頭,“少喝些酒,免得一會兒又去輕薄別人。”


    聞聲薑魚伸手拽住了他寬大的衣袖,湊了過來,“王爺,我正好想問你呢。”


    她湊得有些近,說話間有溫熱的酒氣噴到裴淮脖頸處,酥酥麻麻的,一直癢到心口的位置,


    “問我什麽?”


    他聲音不自覺放輕柔了不少。


    薑魚嘿嘿笑了兩聲,“我想問王爺,你們王府招侍衛,是不是看臉的?”


    “何意?”


    “你看啊。”薑魚忽然身體一斜手臂大咧咧地搭在了洛風肩上,笑嘻嘻道:“洛風和蕭影一個比一個長得俊俏,真的不是看顏值招進府中的嗎?嗝,難怪、難怪外人都說王爺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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