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溫知夏想起三年前和他的那一夜,頓時臉就紅了。


    那晚她撞見前任顧淳出軌,喝的爛醉,迷迷糊糊感覺有個溫暖的懷抱將她圈緊。


    她以為在做夢,於是放縱了一把。


    在這之後,傅若時要跟她定下三年的契約婚姻,說等三年他公司上市成功,就給她一筆錢讓她走。


    溫知夏答應了,雖然在傅家人眼裏,她是不折不扣的拜金小綠茶,但她非常清楚,自己那晚也有責任。


    “我聽說,姓顧的又單身了,”傅若時調侃,“他怎麽一空窗就想起你?你給他當了六年備胎,還沒當夠?”


    溫知夏羞憤地咬了咬牙,“你公司開不下去了嗎?閑到去調查顧淳?”


    “都是一個高中的,飯局上正好聊到。”傅若時淡淡一笑,“要是我公司開不下去,按咱們的合同,你離婚也有的拖。”


    合同說,他公司上市成功,立刻讓她走人,沒說失敗會怎麽樣。


    況且,他怎麽會失敗?


    他不是也想離婚嗎?


    不然他結婚三年,回家幾天,今天大費周章,又是找搬家公司趕人,又是讓宋愛玲傳話陰陽......


    他圖什麽?


    一念及此,溫知夏道,“你別嚇唬我,既然你回來了,我們好好談一下。”


    她這毅然決然的表情,在傅若時眼裏,像是沒吃到罐頭,要離家出走的小狗。


    他笑出聲了,“行行行,談談談。”


    說完,他轉身往屋裏走,邊走邊說,“但是現在這麽大的雨,我不想陪你淋。”


    臥室裏,四季恒溫,蓬鬆的被褥帶著清香。


    這莊園平日裏雇了專門的保姆和傭人打理,吃穿用度隻要一個電話就能送到手邊。


    除了沒什麽活人味,其他都挺好的。


    傅若時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溫知夏裹著毯子在打噴嚏。


    她剛才搬東西淋了雨,這會已經感冒了。


    “離我遠點。”傅若時將她攆開,“別把我傳染了。”


    溫知夏站起來就走,走到門看見地上的西裝,上麵全是泥水,多半是廢了。


    她有點心疼這十幾萬的衣服。


    “怎麽,舍不得走吧?”傅若時笑她。


    溫知夏搖頭,“感冒病毒的傳播範圍隻有一米。我站在這說話,不會傳染你。”


    她真適合當醫生,傅若時看著她,太較真了,律師的精明狡黠她一輩子都學不會。


    “今天不行......”溫知夏往後退了一步,“我來那個了。”


    上次他就是這樣的眼神,那次把她折騰的眼睛都哭腫了。


    “瞧你嚇的,”


    傅若時嗤笑一聲移開眼神,“剛才你要跟我談什麽?”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不知道。”傅若時打了個哈欠,“我每天飛八百個城市,開八百個會,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八瓣用,回來還要聽你訓話?”


    兜圈子是商人的強項,溫知夏不擅長,“是你在微信裏答應我民政局見的,事到臨頭說暫緩,晚上把我掃地出門,現在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裝傻,你應該開電影公司,演個白蓮花過過癮。”


    “我以後絕不會再娶律師的女兒。”傅若時委屈地表示,“伶牙俐齒,娶了就得忍著讓著,我受不了這個氣。”


    他已經在想以後娶誰了嗎?


    溫知夏的心裏有些堵。


    “明天你有空嗎?”她試探地問。


    “沒有。”傅若時不假思索,“我明天飛香港。”


    “半小時都抽不出來嗎?”溫知夏的聲音有些虛,“我淨身出戶,不用做財產……”


    “淨身出戶?”傅若時忽然起身,“溫知夏,我的女人淨身出戶,傳出去我怎麽混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說完,他翻身下床,從書架裏拿出一疊支票。


    “這樣吧,”他甩了甩簽字筆,“既然你執意要走,我先給你一個小目標,當精神損失費,等我公司上市了,我再給你補幾個小目標,當分手費,夠不夠?”


    溫知夏懵了。


    合同裏說給她五十萬,上不封頂。


    沒說不封頂這麽多。


    “你……”


    她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逗她玩。


    她隻能按著他的手,“我不要。我不是貪財的女人。”


    傅若時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你不是要錢啊?”


    他笑吟吟地看著她道,“那你那晚騙我上床是圖什麽?你圖色?你饞我身子?”


    ......


    溫知夏無法回答,被他噎的嗓子疼。


    傅若時盯著溫知夏窘迫了樣子看了一會,忽然勾起嘴角笑出了聲。


    他笑的時候,眼睛會像月牙一樣彎下來,眸光璀璨,肆意爽朗。


    “你笑什麽?”溫知夏躲著他的眼神。


    “我笑你像個傻子,”傅若時笑的彎下了腰,“你快,你照照鏡子看看。”


    “別開玩笑了。”溫知夏無心打趣,“我不是圖錢更不是圖色,那晚我是想報複顧淳的,但.....”


    聽見報複顧淳,傅若時戲謔的神情冷卻下來。


    仿佛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還是酸酸的檸檬味的。


    “老子還沒賤到那份上。”他甩開被溫知夏按著的手,把她嚇的一個哆嗦。


    刹那間,溫知夏注意到,傅若時的無名指空空如也。


    可上次見他時,他明明是戴著婚戒的。


    果然,說著好聽的話,做著絕情的事,才是他的本色。


    “你盡快安排時間吧,”溫知夏掩飾著失落的表情,“媽催的緊,你一拖再拖,挨罵的是我。”


    “不要教我做事。”傅若時語氣冰冷,“我有工作,先上去了。”


    房門關閉,將彼此的視線隔離。


    深夜時分。


    溫知夏聽著樓上細碎的腳步聲,迷迷糊糊的。


    莊園平時很冷清,半夜有個風吹草動還有點嚇人。


    能聽見傅若時在樓上踱步的聲音,反而還能安心點。


    她十五歲認識傅若時,他們同校,她小他兩屆。


    新生發言時,她緊張到忘詞,差點急哭的時候,傅若時是全場第一個給她鼓掌的。


    在他的影響力下,禮堂裏傳出了有史以來最響亮的掌聲。


    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在那之後,她知道傅若時是錦城首富之子,是女孩們趴在窗台偷看的桀驁少年。


    他桌洞裏每天是數不清的情書和奶茶,他對人友好,幽默大氣,卻總是獨來獨往。


    從那時她就知道,傅若時是一隻無腳的鳥,沒有人能將他馴服,他也不會為誰停駐。


    她隻能站在地麵上,仰望他。


    顧淳對她很關心,送她上下學,給她補習功課。


    她以為感激就等於愛,於是懷著感激,把整個青春都交給了他。


    卻換來他腳踩n條船的結局。


    嘭的一聲。


    溫知夏將懷裏的抱枕砸向窗台。


    悶響過後,樓上的說話聲和踱步聲,漸漸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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