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芳所交代的過程,前麵確實沒有撒謊。


    她被家暴,她兒子受過虐待,身上有刀傷,帶著兒子躲避朱鬆,這些都是真的。


    朱鬆死的那晚,她出現在案發現場,想回家拿衣服也是真的。”


    趙成疑惑道。


    “關南,這些都是真的,那什麽是假的,我實在想不出她哪裏說謊了。”


    關南眼神明亮,自從做了公安部顧問後,一直研究著推理,如何根據蛛絲馬跡推測出凶手的手法,作案的動機,倒是把心理分析給忘記了。


    剛才的回想,瞬間讓他找回以前跟著薑恒,學習過的心理學知識,便接著說道。


    “李桂芳所說的謊言,就是她的動機。


    如果按她所說,她是一名常受家暴的女人,那她根本沒有勇氣敢對朱鬆出手。


    你剛才所說的為母則剛,前提是她孩子受到傷害,才有可能爆發,就憑朱鬆嘴上的幾句話,她是不可能爆發的。


    在心理學上麵,她隻會畏懼,或者,逃避,這才是一個常受家暴的女人,該有的心理。”


    許乾在一旁點點頭,和自己推測的差不多,看來關南對心理學還是懂一點,就是不知道懂多少,他發現自從穿越過來之後,腦袋裏記憶力,分析能力,都比上輩子強了許多。


    一些模糊的記憶,現在隻要回想,都能回憶的清清楚楚,這也是他略懂心理學的原因,前世當刑警,可沒少上心理學課程。


    趙成疑惑的問道。


    “動機說謊了?關南,什麽叫動機說謊了?”


    關南抬頭,同樣回頭看了眼審訊室的李桂芳。


    “我終於想通了,她說謊的最目的,是想借刀殺人。


    剛才許隊說的沒錯,最真實的謊言就是十句真,一句假。


    按照李桂芳的交代,她進門之後,看到斜靠在陽台的朱鬆,起初她的心思也是按她自己所說,準備收拾完衣服匆匆走人。


    可是,朱鬆發現了她,先開口了。


    說的話,前麵應該和李桂芳說的一樣,先是恐嚇。


    不過後麵,李桂芳肯定隱藏了一些朱鬆所說的話,以心理學分析,朱鬆當時應該說了一些自己現在的情況。


    比如說不能動彈,比如說自己受到限製。


    李桂芳笨嗎,不,她不笨,而且很聰明,從她故意不交代後麵的事情就看的出來。


    當時她應該來到朱鬆身邊,本能的想把朱鬆救下來,畢竟常年受家暴,讓她的性格偏向於懦弱。


    等她走近後,她肯定發現了機關。


    也就是我在案發現場的推理,以冰塊牽製搖搖椅,讓搖搖椅撞向朱鬆,偽裝成自殺的機關。


    她剛才沒有交待這個,為什麽隱瞞這個,因為她看到那名真正的凶手,設下的機關後,一種讓自己解脫,讓朱鬆得到懲罰,自己完美脫身的計劃便在她腦中生成了。”


    趙成想了想,隨即回想起來,當時在案發現場,關南確實通過地上的魚線以及地板上麵殘留的油脂推測出凶手的機關。


    李桂芳剛才交待的口供中,確實也沒有提到這個。


    “那,會不會,機關,就是李桂芳設置的,所以她才隱瞞,你剛才也說,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關南搖搖頭。


    “不會,從心理學上分析,她一直忍受家暴,證明她沒有反抗的勇氣,如果有設置機關殺人的勇氣,她也不會被家暴了。


    更何況,如果是她設置了讓朱鬆死亡的機關,也就沒有多此一舉的用水果刀再刺他一刀。”


    趙成點點頭,表示知道。


    關南繼續說道。


    “她在看到有人設置機關殺朱鬆的時候,我想她心理一直在掙紮,畢竟是孩子的父親。


    可是,朱鬆罵她時的一句話,讓她下定了決心。”


    趙成急忙說道。


    “莫非,遺產。”


    許乾微微一笑,說道。


    “沒錯,趙隊,你經手過這麽多案子,夫妻之間,一方意外或者被謀殺死亡,另一半繼承遺產的不在少數吧。”


    關南輕咳一聲,本來想賣個關子,結果許乾直接把結果說出來了,關南隻能無奈的說道。


    “沒錯,當時朱鬆絕對說過一句話,說她想讓他死,繼承他的遺產。


    剛才我所說,李桂芳是聰明人,有別人設置的機關來殺朱鬆,她就可以裝作毫不知情,因為殺朱鬆的機關並不是她設置,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等朱鬆死亡,她就可以用朱鬆老婆的身份繼承朱鬆的遺產。


    這樣,即擺脫了一直對她家暴,傷害她孩子的男人,還可以得到一大筆錢。”


    趙成點點頭,起初他也懷疑過李桂芳會不會是謀殺親夫,想繼承遺產的人,後來經過調查,發現李桂芳根本沒必要行此招。


    他查過,朱鬆銀行卡每月給李桂芳轉賬的金額也不少,李桂芳的開支也不大,轉到銀行卡的錢很少動用,便把這條線路給放棄了。


    倒是不知道,還會有家暴這事,如果有家暴這事,以李桂芳的盤算,又可以擺脫朱鬆,從此自由,還可以得到朱鬆的錢,確實是劃算的買賣。


    隨即趙成像是想到了什麽,疑惑的問道。


    “那李桂芳當時可以直接走啊,為什麽還要冒著風險去刺朱鬆一刀,朱鬆當時不是已經被弄上機關,隻等機關落下,讓他墜樓死亡嗎?”


    關南咂吧一下嘴巴,歎了口氣說道。


    “因為她運氣不好,可能是那名殺手對朱鬆的體質判斷失誤吧,或者,朱鬆本身對這類藥物有抗性,能自行分解。


    我想,這也是為什麽法醫沒能從朱鬆體內查出藥物殘留,因為被他的體質自行分解了。


    李桂芳當時肯定也發現了朱鬆有恢複的跡象,本想轉身就走的李桂芳,為了讓計劃不落空,於是她拿起水果刀,刺了朱鬆。


    我們都知道,服用安眠藥物或者鎮定藥物,身體就會變的很虛弱,以朱鬆當時的狀態,坐在陽台,身體不能動彈,怕是這種鎮定或者安眠藥物比一般的更厲害。


    加上被李桂芳刺了一刀,朱鬆的身體肯定更加虛弱了,隻能無奈的等搖搖椅落下,把他撞下高樓,活活摔死。”


    當然,這純屬我個人根據心理學和推理做出的種種假設,具體事實如何,還是等找到證據。


    許乾讚賞的看了關南一眼,雖然關南的脾氣有點小孩心性,不過專業能力還是有的,和自己推理的絲毫不差,把他拉到刑警隊,不虧。


    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自己又不是神人,難保不會做出判斷失誤的情況,有關南幫忙一起分析,以後推測錯誤,還有人提醒,獎金,錢,不是手到擒來。


    更何況,這人才,他還不要工資。


    許乾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鍾,對兩人說道。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


    雖然我們推測出了死者朱鬆的死亡方式,以及幫凶,不過,真正的凶手,我們並不知道。


    而且,案件的一些疑點,我們也還沒查清楚,刺傷朱鬆的水果刀,為什麽會有外賣員,李桂芳,以及朱鬆鄰居的指紋。


    設置機關,殺害朱鬆的凶手,我們也沒有一點頭緒。


    這消失的嫌疑人,我們還不知道從何找起,更別說可以證明他們殺人的證據了。


    畢竟口供,可不能做為證物。


    所以這個案子,後麵有得我們忙了。”


    趙成點頭,不過馬上說道。


    “有許隊,關南,我對這個案子,已經完全放心了,破案的時間,不會太久,走,今天難得案情有進展,我們出去搓一頓。”


    許乾本想拒絕,不過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至於答應的原因,不用多說。


    約定好等下在公安部門口碰頭,許乾和關南轉身朝樓上刑警隊走去。


    沒走兩步,許乾突然回頭對趙成說道。


    “趙隊,差點忘了,能麻煩你聯係一下信息科那邊,把朱鬆那棟樓的大廳監控和電梯監控發給刑警隊嗎,時間段就是朱鬆死亡的前後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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