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也有些明白趙卓熙的擔憂了。


    皇上被皇後拿捏的死死的,一直在殺與不殺徘徊。


    不殺趙卓熙,怕有朝一日趙卓熙成了氣候,反過來要搶他皇位。


    殺了吧,又怕兄弟姐妹,天下人說他涼薄,連親兄弟都容不下。


    不過江玖也很快總結出了矛盾點,主要是趙卓熙和皇後之間的矛盾。


    因為要殺趙卓熙的是皇後。


    可皇後這個人她不了解,卻知道他們家族是世族大家在京城的勢力錯綜複雜,想要除掉她一點不容易。


    也難怪趙卓熙不想入京。


    入了京之後,就等於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中了。


    君子報仇,有人替她報了,江玖也就不說什麽了。


    一行人繼續北上,走了兩三天的功夫,就到了運河旁。


    進京走水路是最快的。


    隻是北上的船,都被九皇子預定了。


    江玖讓趙璃去找一葉扁舟的鋪子想辦法,終於,弄來一艘比較大的船。


    一艘船上裝行李,一艘船上坐人。


    一行人被迫分成了兩撥。


    江玖不習慣奴役別人,就讓錢嬤嬤和夏至等人坐裝行李的船,照看行李。


    她和趙璃坐大船。


    趙卓熙這邊讓霓裳和陸明坐裝行李的船,自己坐大船。


    陸明死活不同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趙卓熙說動了他。


    結果隻有江玖和趙卓熙,和趙璃三個人坐大船。


    大船有上下三層,好幾家人一起,江玖選了一間三層最邊的一間,也是整個船上最貴的一間。


    這是一個套間,裏麵是兩間,整好給他們三個人住。


    船上的小廝給他們安排好之後,並沒有走,笑嘻嘻的討賞錢。


    “客官們來的巧,我們這艘船原本是要給九皇子坐的,誰知九皇子的身子又不好了,要耽誤三天的功夫才上船,客官們也知道,咱們的船大,養活這麽些人呢,一天都不敢耽誤。”


    看來也不是江玖出的力,趙卓熙那邊打招呼更多些。


    九皇子進京要用船,自然很多船家都來接洽,但是九皇子為人摳門,給的銀子並不多。


    所以,也是商量不通。


    九皇子也不是很金貴,不像是六皇子出門都有自己的船。


    船家便舍棄了九皇子,直接接客人進京了。


    三層樓上隻有兩個房間,就是兩戶人家。


    江玖他們一家,還有一家姓孫的讀書人。


    家住錢塘,今年考中舉人後,打算明年開春進京應試進士。


    娶的夫人外祖家是京城人士,去投奔他們。


    看樣子他們家裏環境不錯,孫舉人不但有個妻子,還有兩個丫鬟,說是丫鬟,怎麽看都像小妾。


    言語間,孫舉人有些對妻子不滿,後來江玖才知道,孫舉人的妻子不會生。


    也怪不得她總是滿麵愁容,即便是全力支持夫君,也照樣不得夫君的歡心。


    船艙三樓除了兩間客房,還有一個大的亭台,設立了幾個桌椅板凳,吹吹風,看看風景,很是愜意。


    通常會有二樓的客人來三樓吹風。


    江玖自是不需要的,她們房間的一頭也是平台,吹風喝茶很舒服。


    聽說孫夫人是京城人,江玖還是想去打探一番。


    這天不知道為什麽,孫舉人和夫人大吵一架,孫舉人氣得摔門而去,孫夫人則在屋子裏哭哭啼啼。


    兩個丫鬟誰都沒有留在屋子裏勸她,都追著孫舉人而去。


    不多時,江玖便看到她們三人在亭台上喝酒調笑。


    孫夫人猶自淚流滿麵。


    江玖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實在聽不下去,拎了一壺酒敲響了她的門。


    “天冷了,喝一壺熱酒,我這裏可是最好的桃花釀。”


    孫夫人委屈的瞄了江玖一眼,起身開門,打算邀請江玖進去,卻見江玖指了指她房間的平台上。


    “我們去哪裏喝。”


    等孫夫人坐在平台上,才發現這裏的視野更寬闊,能把河麵兩岸的美景盡收眼底。


    “對不住啊,我們吵架影響你休息了吧。”


    江玖無所謂的笑笑:“外麵風大浪大,聽不到,隻是看你難過,邀你一起吃酒。”


    孫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是啊,很難過,我有時候感覺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說著孫夫人又紅了眼。


    江玖給她倒了杯酒,勸道:“可否說給我聽聽,或許能給你一點意見,我聽說高興的時候,把快樂分享給別人,快樂是翻倍的,難過的時候,把悲傷分享給別人,悲傷會消散一半。”


    孫夫人疑惑的看著江玖:“這是何道理?”


    “不妨試試。”江玖再次舉杯,腦袋一歪,可愛的笑笑,鼓勵她。


    孫夫人終於也露出了一絲苦笑,跟江玖碰了一杯後,抿了一口,茫然的眼神看向遠處。


    遠處兩岸風景截然不同,一邊是高山,層巒疊嶂,一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平原。


    過了好久,孫夫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把一杯酒一飲而盡。


    娓娓道來:“我本是商家之女,母親是京城吏部侍郎周恒之的嫡女,隻因母親早逝,外祖父便娶了繼室,等母親到了及笄之年後,竟然把母親遠嫁到揚州一個商人之家。”


    “母親原本心情抑鬱,卻沒想到父親是個知冷知熱之人,對母親非常好,過了兩年,便生下我,十多年過去了外祖父來信,說那位繼外母過世,讓母親回去。”


    “母親執意不回,外祖父也知道虧待了母親,便說可以帶我一起回京小住。”


    “母親身體逐漸不適,也不想來回折騰了,恰好我夫君考中舉人,我母親便給外祖父寫信,說我帶著夫君前往。”


    吏部侍郎在京城可是一個不小的官職,如此投奔,等於說孫夫人的母親給女婿找了個好靠山。


    即便是他考不中,也會因為姻親的關係,在京城給謀一個好職位,所以這次孫夫人的母親給她帶了很多東西,讓她一並帶回京城,大概是不想她再回揚州了。


    江玖仔細一聽:“這是好事啊,按理說一切都要靠你的外祖父,你夫君應該更敬重你才是?你們是因何吵架?”


    孫夫人又長長的歎口氣:“還不是因為春分,她竟然有了身孕,我外祖父是大戶人家,規矩繁多,我怕將來到了外祖父家,被人得知,主母還未懷孕生子,通房丫鬟竟然懷孕,對夫君名聲不好,便勸夫君把春分的孩子打掉。”


    江玖挑挑眉:“他大概是誤會你了,以為你容不下那懷孕的丫鬟。”


    孫夫人點點頭:“我好心建議,沒想到夫君卻以為我嫉妒她,我們才大吵一架,你說,這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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