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長纓會好手,在陳敬龍、慕容濱濱兩員猛將帶領下,直摸到距離敵營不足十丈遠時,方暴起發喊,疾衝而入。


    殺聲一起,營地內立生驚亂;慌叫示警聲此起彼應,迅速蔓延傳開。然而,正如張肖所料一般:因有寬江阻隔,血寇萬沒料到會遭敵襲,防範已鬆懈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守夜兵丁寥寥無幾,等同虛設;絕大部分兵卒都安心就寢,睡的十分酣實,待到驚醒時,急切間連衣甲兵器都抓摸不著,卻哪有迅速應戰的能力?――那驚呼亂嚷聲雖傳開的十分迅速,可惜,真正能有力抗敵的隊伍,卻遲遲不見結成。


    陳敬龍一行,恣意衝突翻攪,遇帳掀帳、遇人殺人,全無阻礙,當真是走的輕鬆無比、殺的酣暢淋漓;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已掀毀二百餘座帳篷,殺傷足有一千多人,透入營地深處。――自三千餘眾懸索渡江時起,便已下起小雨,越下越大;到此時,小雨早轉成大雨,嘩嘩落在不住。


    慕容濱濱見敵營內呼嚷連天,已被全盤驚亂,且隨著雨勢漸增,天地間昏黑的越來越厲害,便趕去陳敬龍身邊,叫道:“不能耽擱過久;這便退吧!”


    陳敬龍轉目掃望,見附近敵影雖然不少,但都是忙著走避奔逃,並沒有主動趕來迎戰的,不禁有些焦躁;急道:“怎麽還不見忍者現身?沒引出那些血族忍者,便即退走,這一趟不是白來了麽?”


    慕容濱濱勸道:“引不出來。那也無可奈何;先求自保為是!天色越來越暗。再過一會兒。隻怕連方向也分辨不清了;萬一走錯,撞進敵兵厚密處,豈不糟糕?”


    陳敬龍稍一思忖,知她說的有理,隻得強捺殺心,無奈招呼道:“罷了;兄弟們,殺的夠了,這便走吧!”當先斬敵開路。率眾調頭衝去。


    再衝殺足足一袋煙的工夫,天色愈暗,目力已難達兩丈以外,而前方奔走驚呼聲依舊紛起不絕,顯然仍未能脫出敵營九劫最新章節。


    陳敬龍覺出有些不對頭,顧不得許多,放聲大叫:“張大哥、洪大俠,你們可在附近?”呼聲出口,隻聞近處一些敵卒奔走驚呼聲猛又響亮一些,卻絲毫不聞洪斷山等人應聲。


    稍等一等。不見回應,陳敬龍心中登時一沉。不等他開口再叫。慕容濱濱惶歎道:“走錯方向了!……到底還是走錯了!”微一停頓,強定定神,又急道:“快尋找正確方向!敬龍,聽聽寬江在哪一邊!”


    陳敬龍凝神側耳,仔細聽聽,搖頭道:“下雨呢,四麵八方全是水響,根本聽不出哪是寬江!”抬眼望望夜空,再轉頭四下掃望一圈,又沮喪歎道:“日月無光,一片昏黑;我是真真搞不清東南西北了!……你也早就暈頭轉向了,是不是?”


    慕容濱濱氣道:“真是多此一問!我若能辨清方向,又怎會任你領著亂走?”斥畢,想了想,又苦笑道:“不用問,咱們身後這些長纓會兄弟,也都是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的!”陳敬龍歎道:“我憑著感覺往回走,見沒人提出異議,隻當走的沒錯;卻哪曾想到,這許多人……”


    他話尚未曾說完,卻聽身後人群裏突地一聲驚叫,跟著一人大呼:“附近有會放暗器的敵人;大家小心!”這人呼聲方落,又聽得“撲通”一聲悶響,似是有人重重摔倒,跟著又聽一人驚呼:“有暗器高手,不隻一個……”


    聽聞眾人呼嚷,陳敬龍微一錯愕,隨即恍然,驚急叫道:“不好;是血族忍者趕上了咱們,躲在暗處偷襲!……此地不可久留;需趕緊離開才行!”回頭略一觀望,又大叫:“不能施展鬥氣!趕緊消去兵刃上所附光暈,莫給敵人下手目標!”――金、火、土三係鬥氣,施展時兵刃上皆附有豔亮光暈,於此昏暗之際格外顯眼;是以天地間一片昏黑,暗族忍者卻能知道眾軒轅豪傑身在何處,下手偷襲。陳敬龍回頭一望間,已然發覺問題所在,是以有此提醒。


    眾豪傑經此提點,忙都收起鬥氣;片刻工夫,光暈盡滅,無一延遲。


    慕容濱濱凝神傾聽,再不聞受襲慘叫之聲,方微鬆口氣;隨即靠到陳敬龍身前,扯他左手搭上自己肩頭,叫道:“兄弟們,在陳總舵主身後排成一隊,扯緊身前之人,一個跟住一個,千萬莫走散了!”說著,腳步起處,向前便行。


    陳敬龍詫異問道:“不辨方向,往哪裏走?”慕容濱濱苦笑道:“直著走下去,早晚能出敵營;至於出營後會走去哪裏,現在可顧不得了!”……


    ……


    一行人眾,彼此拉扯,連成一串,緩緩前行。幸好黑暗之中,那些血族兵卒亦都隻能如沒頭蒼蠅般亂撞,無法結隊攔截;眾軒轅豪傑在敵營滯留時間雖然頗久,卻不至遭到包抄圍困。


    走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方摸出血寇營地。此時雨勢愈急,直如瓢潑一般,打的人抬不起頭,天色也已黑到極處,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當此情形,要尋找大隊,無異於癡人說夢,而敵營附近又萬萬不能久留;是以,出營之後,這一小支隊伍依舊不停,仍是方向不變、一路直行下去……


    ……


    直到天明時分,方目可見物;大雨也終於慢慢止息。


    眾豪傑暫停行進,稍事歇息;分辨方向,是由西北方向行來,據此判斷,應是位於血寇大營的東南方,但究竟走了多少路、距離血寇大營已有多遠,卻誰也說不準了。而此時所在,恰又是荒野之中,展目四望,唯見草木亂石,不見半點人煙,至於哪裏有道路可行、最近的城鎮位於何處,皆無從打聽。


    查點人手。隻剩不到二百人;另外那一百多人。也不知是戰死在血寇大營裏了。還是未能及時進入隊伍,獨自走往別處去了。


    大隊離散,人手損失三分之一,不知身在何處,前途境況如何更一無所知。――起行第一天,便落到如此境地,可謂出師不利已極,實令眾豪傑不得不心虛氣沮東唐再續最新章節。


    然而。寬江阻隔,後退無路,血寇軍隊隨時可能搜來,原地不容久停,更不容回頭尋找大隊;除繼續南下以外,再無別路可走。――歇息片刻,陳敬龍與慕容濱濱稍一商議之後,隻得又硬起頭皮,率眾繼續向南行進。


    可這一支小隊伍的黴運,竟還不隻如此而已;天時之變誤其走向。隨後**又至――


    當日疾行一整天,未瞧見一絲一毫城鎮蹤影。唯遇見一座小村,卻又是個荒棄已久,無人居住的。眾豪傑始終打聽不到前途地理情況,心裏沒底,不禁越走越覺淒惶不安。


    當天下午,走出荒野,進入山區。晚間眾人在一處禿山腳下歇宿時,山上忽有許多大石疾滾而下;有兩名長纓會人閃避不及,當場便被砸死,又有十餘人受了輕傷。


    眾人隻當是落雨過多,泡的山體鬆軟以至山石塌落,都不很放在心上。見禿山之下不堪歇宿,便又轉換地方,尋個長滿灌木的小山坡繼續休息。可歇臥不到一個時辰,有人起夜發現,睡在人叢邊緣處的二十餘人,竟不知何時被割斷了脖子,早死的透了。直到此時,眾人方才明白,原來血族忍者已暗中跟住了這支小隊伍,在不斷尋找機會下手殺人。


    雖說灌木密集處,有利於隱跡潛行,但無聲無息的便將這許多江湖好手殺掉,那些忍者的刺殺手段也著實厲害的緊。受了這一番驚嚇,眾人不敢再停留歇息,隻得又疾行趕路,欲將忍者甩掉。


    走到第二天中午,眾人著實疲累難當,再走不動;隻得尋個空闊處,分兩拔轉換歇息、輪換放哨。幸而這一次未遭偷襲,都歇得安安穩穩。可歇好起行時,十餘人耐不住口渴,在距歇臥地方不遠處尋到個積水坑,各飲幾口積水潤潤喉嚨。飲後不久,十餘人竟陸續倒斃,死時麵色都漆黑如墨。


    到了晚上,眾人疾行一陣之後,聚坐稍歇的工夫,黑暗中忽地射來許多黑色十字鋼鏢。十餘名耳力稍差者,因看不清鋼鏢來勢,躲閃不開,中鏢著傷,很快便又都口吐白沫,毒發而亡。陳敬龍率人循鋼鏢來勢衝去,卻撲個了空,連敵人影子也沒見著半點,毫無斬獲。


    心中沒底、淒惶不安之人,再逢此危機四伏、朝夕難保之險境,難免要生起逃避之念。――當晚,便有幾人不靠而別,脫離隊伍,不知去向。到了第二天清早,一人離隊稍遠,去草叢中撒尿,卻被不知何處飛來的鋼鏢射死之後,又有幾人不靠而別,離隊而去………


    簡而言之;各種偷襲,層出不窮;死者不斷,逃者不斷。等陳敬龍一行南下五天,走過七八百裏路程後,隊伍已隻剩四十餘人。而這期間,雖遇到過幾座小城,卻都內有血族守軍,不得進入;遇到過十幾個小鎮小村,卻都是白骨累累,不見活人;對於地理環境等消息,始終未能打聽稍知。


    ……


    到了第五天,傍晚時分,陳敬龍一行正在山溝中行進,忽見一側兩座陡山並立,中間夾有一條兩丈多寬的縫隙,似是一條道路。


    左右也是盲目奔走,既見道路,陳敬龍也不多想,隻管信步而行,率眾走去。待沿那山縫進入,走不多遠,眼前豁然開闊,卻是個足有千丈方圓的大山穀;山穀四周,皆是數十丈高的峭壁,如劈如削,勢不能攀;穀內地勢平整,分散長有二三十顆兩人合抱不過來的老樹;其中幾棵,已經枯死。


    陳敬龍在穀內稍轉一轉,見確實是個死穀,四周絕無可通它處的道路,微覺有些失望;便也不多耽擱,揮一揮手,示意眾人退出穀去。


    不料,離穀口最近的幾人剛向外走出幾步,忽地紛紛驚呼;隨即兩人接連慘叫倒地,餘者均縱退而回,驚慌嚷道:“不好;敵人在外封鎖,已將穀口緊緊堵住;亂鏢紛飛,衝不出去!”


    聽得此言,陳敬龍胸中突地一緊,四肢皆冷。慕容濱濱稍愣一愣,仰天長歎:“已成甕中之鱉!……唉,咱們不知地理,恣意亂走,終於自投絕地,予敵以一舉全殲的機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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