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軒轅軍望樓之下。


    陳敬龍等人離去不久,暗軍亂勢已盛;不斷有失了調度、茫目奔走的暗族隊伍闖到這裏,見有敵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交戰。


    眾長纓會豪傑、半獸族戰士,奮勇斬殺來犯之敵,守護望樓。無奈茫目走來的暗族軍兵絡繹不絕,越來越多,殺之不盡。隨著時間推移,在四麵八方敵軍亂衝之下,防守陣形慢慢鬆散瓦解;敵我參差、交錯混雜,漸成亂鬥場麵。此必然之勢,非人力可控。洪斷山、秋長天、商仲霆三人別無它法,隻能督導引領數百名長纓會好手,緊駐於望樓車旁,不敢稍移。


    處處刀光劍影,處處威喝哀鳴;廝殺正酣、混戰正緊……忽然間,兩條人影由遠而來,迅如疾風,直入混戰場中,所到之處,慘呼連天、血光亂濺,長纓會豪傑與半獸族戰士紛紛倒地……


    見此情形,洪、秋、商三人心中都不免一緊。洪斷山急忙仰頭,衝望樓呼叫:“雲軍師,敵方高手來襲;速下望樓,以保萬全為是!”


    望樓上,令旗依舊擺動不停,卻並無絲毫言語回應。


    秋長天見狀詫異,奇道:“敵軍已亂,咱們贏定了;他還指揮什麽?”洪斷山沉吟應道:“贏有難易大小之分;如我猜想不錯,他是想讓我軍贏的更容易些,戰果更大、折損更少些!”


    說話工夫,那兩名暗族高手迅速接近,距望樓已不過二十餘丈距離。但見其一為老者。一為壯年:


    那老者身著黃金騎士鎧、頭戴黃金勇士盔。背拖彩秀金披風;臉上皺”章節”紋密布。頜下一部長髯已然全白,至少已有七十多歲;但腰直背挺、步履矯健,絲毫不顯龍鍾之態;手使一柄金色雙頭長矛;矛出時,凝重如山嶽、迅猛如風雷,威不可擋。凡攔他去路之人,無論軒轅豪傑,還是半獸族戰士,莫能擋其長矛一擊。無不披靡。


    那壯年人約有四十多歲,身高不滿五尺,枯瘦如柴,一顆腦袋卻大如麥鬥,暴齒突睛、鼠耳鷹鼻,形貌甚是古怪;全身上下,無盔無甲,光溜**,嶙峋瘦骨盡露,隻穿一件牛皮短褲遮掩羞處。直如野人一般。此人手使兩支精鋼連枷:每支柄長三尺、粗如鴨卵,柄端所連鋼鏈。長約尺半,鏈上所懸狼牙鐵球,足有人頭大小,顯是十分沉重。其打法也不似那金甲老者一般凝重沉穩;連枷舞動如風,狂掃亂砸,如瘋似癲,絕無絲毫停頓。凡進入其連枷可及範圍者,無不被打的骨斷筋折、支離破碎;不隻軒轅一方之人而已,便是暗族軍兵,亦絕無例外。


    暗族最厲害的兩大高手抵達軒轅戰場之事,洪、秋、商三人已聽陳敬龍講過;此時看清來敵模樣,情知必是這兩個無疑了。


    洪斷山眉頭緊皺,沉聲歎道:“雲少俠所行之事,關係全軍得失,非同小可!……無論如何,我們要保他周全!”


    商、秋二人,均知此戰凶多吉少;聽洪斷山這話,亦都明其深意。商仲霆咬牙應道:“舍命以護,絕無退避!”秋長天嘴角微挑,猙獰笑道:“拚到底,不死不休!”


    洪斷山微一點頭,慨然大喝:“就是這話!……動手!”呼聲未落,腳步疾起,直向那金甲老者迎去。商、秋二人緊隨而動,一揮長鞭,一舞長劍,迎向那枯瘦“野人”。


    金矛橫掃,將一名江湖漢子震的兵刃脫手、噴血而亡;隨即斜翻上挑,貫入一名半獸族戰士心口,將其刺個通透。於呼吸之間連斃兩敵,威風八麵,金甲老者卻殊無半點得意之情;眼望慢慢軟倒的兩敵,眉頭微皺,幽幽一聲輕歎,竟似有些失望悵然之意。


    正當此時,忽覺眼前一暗,卻是側前方有人躍起,淩空撲至,身形擋住了一些陽光;隨即便聽一聲暴喝,如巨鍾轟鳴,振聾發聵;跟著又有“嗚嗚”破風之聲,如巨瀑飛跌,猛惡異常,當頭疾壓下來。


    金甲老者暗吃一驚,不敢怠慢,急運足鬥氣,奮力揮矛上架。


    兵刃交撞,“砰砰砰”一連串沉悶大響,密如暴豆,緊促非常。


    金甲老者連受七重大力衝擊,駐足不定,退後一步方才站穩;心中驚駭,忙凝神看向來敵;隻見那人淩空一個筋鬥,向後翻出丈許,落地穩穩站住,卻是一條魁偉異常、威風凜凜的布衣大漢。


    金甲老者見此人受巨力反震,身形不僵,後翻化解,舉重若輕,顯是鬥氣、武技修為均極高明,不禁更覺訝異;脫口疑道:“陳敬龍?……不,不;據說陳敬龍才二十出頭,年輕的很……如此本領,定非無名之輩;不是陳敬龍,卻又是誰?”


    布衣大漢默然不應,向金甲老者冷冷打量幾眼,緩緩開口,沉聲問道:“‘金矛戰神’徹洛迪?”金甲老者應道:“不錯!你聽說過我?”布衣大漢微一點頭,深吸口氣,昂然道:“軒轅族,不隻陳敬龍一個高手而已!……我姓洪!”


    ”淨塵傳說六百五十二節、生死較量”徹洛迪稍一思索,目光轉處,掃過他右手所提巨刀,登時神色大動;沉吟問道:“曾聞軒轅族有六大絕世高手;其中一個,姓洪,人稱‘俠義刀王’!不知閣下……?”


    洪斷山右臂緩抬,巨刀斜舉過頂,凝神蓄勢;沉聲喝道:“憑洪某聲名,足堪相競,需不至辱沒了閣下身份!踏踏實實較量一場,生死以分勝負;如何?”


    他出言挑戰,倘若徹洛迪應戰,則二人交手性質立變,由原本的戰場敵我殺伐相爭,轉為武者之間的比武較量;如此一來,徹洛迪便需以對戰洪斷山為首要,以不負武者身份。勝負未分之前。既便得空兒。亦不能抽身以攻望樓。


    那徹洛迪年老多識,焉能不明其中的關節厲害?但眼看洪斷山舉刀,凝如山嶽,氣勢非凡,情知如此高明對手,可遇而不可求;見獵心喜之下,卻也著實不甘舍棄這公平較量的機會;目光遊移,從洪斷山身上轉向望樓。再從望樓轉回洪斷山身上……來來回回,難下決斷。


    靜默片刻,見他仍無答複,洪斷山搖頭歎道:“早些動手,便能早些分出勝負;如此遲疑不定,任時間空逝,豈不可惜?”


    徹洛迪被他言語一引,好武之心終於占了上風;猛一咬牙,喝道:“好;分出勝負,再顧別事。也未必便趕不及!今日我便與你較量較量,且看軒轅族頂尖高手。究竟厲害到何等地步!”言畢,目光不再遊移,牢牢定在洪斷山身上;單手持矛,矛頭緩緩前探,慢慢垂落觸地。


    先前洪斷山趕來迎敵,周圍人眾見了,知高手相爭,尋常之輩插不上手,便不再貿然靠近。此時眼見兩大高手凝神蓄勢,一觸即發;旁觀”淨塵傳說”眾人無不緊張,都越發退遠一些,以免枉受池魚之殃。霎時間,兩大高手身周三丈之內,活人退避一空,再無半個停留;讓出的空間,已足夠兩大高手隨意施展,不至受到絲毫阻礙影響。


    兩大高手蓄勢片刻;徹洛迪忽地低吼一聲,腳步猛向前躥。隨著他身形一動,垂落至地的矛頭猛跳起來,如突襲齧人的毒蛇一般,動如閃電,斜往洪斷山喉頭挑去。


    洪斷山不躲不閃,巨刀下落,砸向矛頭。兩相交撞,一聲悶響;矛頭複又垂落,巨刀斜斜蕩開。


    此番硬碰,洪斷山駐立出刀,不似前次一般居高臨下、有勢可借,力道自要比前次稍弱一些。徹洛迪身形不晃、足下不移,猛一彎腰,手臂後劃;前半截矛杆借下垂之勢斜蕩向後,後半截矛杆從肩上翻甩出來,矛頭戳向洪斷山胸膛。


    他用的是雙頭矛,矛杆兩端各有一個矛頭,不分主次;兩個矛頭交替攻敵,著實緊湊異常,不亞於使用兩件兵器;而後麵矛頭翻出,借用前麵矛頭下垂之力,淩厲剛猛處,卻又更勝於使用不能相互借力的兩件兵器了!


    洪斷山見他招式精奇,心中微凜;忙打醒十二分精神,橫向跨步躲避,順勢收刀斜落,斬向徹洛迪後頸。


    徹洛迪不等巨刀落至,略退半步,直起腰來;左手探往右肩,抓住矛杆,奮力斜揮,砸向洪斷山側肋。


    他連出兩擊,隨即換手持矛,又發出第三擊;一氣嗬成,絕無絲毫停滯,當真連貫緊湊到了極處。


    洪斷山刀正下落,來不及回收隔擋,隻得再橫向一躍,閃避過去;而閃””躍過後,因連環受攻不得還手,不禁怒氣大起;剛剛落腳站穩,便即暴喝一聲,鋼刀翻飛,上劈下撩、左削右斬,十餘刀連出,如狂風暴雨般猛攻過去;正是用出了洪家刀法中的一手絕招,“碎玉飛濺”!


    徹洛迪見他招式精妙若斯,不敢大意,忙雙手持矛,凝神格擋。


    金矛舞動如風,“砰砰”悶響聲中,將十餘刀接連擋開,無一疏露。而接連十餘次大力衝震,二人都再穩不住身形;便在最後一刀被擋開時,兩人齊聲低喝,向後退去。徹洛迪隻退兩步,便即駐足;洪斷山卻一退再退,接連退出四五步,方才勉強停住。


    二人對視。徹洛迪緩緩開口,沉吟歎道:“論武技,不相上下,論鬥氣,你略遜一籌;打下去,你必敗無疑!……武力修為能達到你這般境地,已是我生平所僅遇,屬實難得!……罷了,我網開一麵;你這便認輸,遠離此處吧!”


    洪斷山微一躊躇,拱手謝道:“前輩好意,晚輩心領!”隨即麵容一沉,挺胸喝道:“生死較量;未見生死,便難定輸贏!今日洪某豁出性命,不分勝負,誓不罷休!”話音未落,腳步向前,揮刀攻出。


    徹洛迪神色肅然,點頭讚道:“好漢子!……唉,可惜……”感歎聲中,舞起金矛,招架反擊。


    “砰砰”悶響聲中,二人刀來矛去,複又鬥在一處……


    ……


    這一邊,兩大高手莊莊重重、有禮有序的較量搏戰;另一邊,秋長天等三人,卻全沒半點高手姿態,早纏做一團,呼喝亂鬥,打了個不可開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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